這個冬天仍然像往年一樣冷,但對于姜苓而言,是她過過最暖的一個冬天。</br> 因為手腳冷了有人暖,累了有懷抱可以依靠,再也不是一個人。</br> 他們會手牽著手一起逛街、散步,在沒有人的小路上擁抱、接吻,和普通小情侶一樣,平淡卻又很幸福。</br> 只要有姜苓在,唐桀的偏執癥就沒有出現過,他們在學校也成為羨煞旁人的一對情侶。</br> 第三視覺的姜苓也以為他們會這樣開心的過完這一輩子。</br> 可惜上天和他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br> 冬天結束,好不容易迎來萬物復蘇的春天,本該是一個充滿希望的季節,A市卻突然爆發一種感染疾病,是醫學史上首例出現的病毒,目前沒有藥物可以治療。</br> 很不幸,姜苓也被感染了。</br> 得知這個結果時她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拽入深淵,整個世界一分為二,把她和唐桀徹底隔絕開。</br> 她陷入反反復復的發燒和昏迷中,耳邊一直有一道好聽的聲音在跟她說話。</br> 她努力的睜開眼睛,從昏昏欲睡中掙脫出來。</br> 冰涼的手被一雙寬大的手掌緊緊包裹住。</br> 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憔悴不堪,眼底的紅血絲遍布,眼下都是烏青,發絲凌亂,下巴也長了一圈短短的胡茬,應該好幾天沒有打理了。</br> 姜苓只覺得很心疼,五臟六腑像被密密麻麻的針扎一樣,鮮血直流,連開口說話都變得困難,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見:“你別靠近我,會被傳染……”</br> 唐桀眼眶猩紅,嗓音完全嘶啞,聽不出原本的音色,“不會,我打了阻隔針。”</br> 不然醫生也不會放他進來。</br> 姜苓知道打了針也不是萬無一失的,想趕唐桀走,但任憑她說什么他都紋絲不動。</br> 反而問她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喝水吃點東西。</br> 姜苓只好放棄,無奈的搖搖頭,她什么都吃不下,喉嚨里像被什么堵住了,發聲很艱難,“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br> 唐桀沒辦法騙她,沉默不語。</br> 他現在這個狀態也騙不了她。</br> 姜苓的臉色和唇色都是蒼白的,看不到一點血色,說話聲音很輕,氣息微弱,“你不要這樣……”</br> 唐桀的手下意識收緊,心臟泛起尖銳的疼,動了動唇,“姜姜,你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br> 這話像在安慰她,同樣也是在安慰他自己。</br> “嗯。”姜苓知道自己的狀況,也知道這個病目前沒有治療方案,不知道哪天就醒不過來了。</br> 說不害怕是假的,但她怕的是唐桀,他太偏執了,一旦認定某一件事,就算不要命也會去做。</br> 姜苓從小就是一個人,如果沒有遇見唐桀,生死對她來說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但是她遇見了一個視自己如命的人,她走了,唐桀該怎么辦?</br> 她真的怕他會想不開做傻事。</br> 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唐桀都注意到了,壓下心頭的酸脹和刺痛,握緊她的手啞聲安撫道:“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br> 姜苓吃力的牽了牽嘴角,眨眨眼睛,小聲喃喃:“我不怕,你也別害怕……”</br> 唐桀低低的“嗯”了聲。</br> 姜苓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下一次還能不能醒來,所以想多跟他說會兒話,盡管很費勁,還是斷斷續續的發出聲音:“我睡了……很久嗎?”</br> 唐桀輕輕點頭,怕她聽不清,貼近她耳邊回答,“嗯,你睡了好久,我以為你不要我了。”</br> 這句話一落下,姜苓就控制不住的紅了眼,瞳孔里閃著淚光,瞬間模糊了雙眼,面前熟悉的輪廓也朦朧不清。</br> 唐桀松開她的手,用指腹輕蹭她的眼角,動作小心翼翼,指尖和嗓音卻都在微微顫栗,“會好起來的,你答應以后會嫁給我的,你要賠我一個老婆,不能食言。”</br> 姜苓眨了下眼睛,眼淚便從眼眶里流了下來,有一滴正好落在唐桀手背上,灼得他皮膚滾燙、幾近潰爛。</br> 她很想答應,一點也不想食言,不想丟下他一個人,可是這輩子好像只能食言了,如果有機會,希望下輩子,還能讓她遇見唐桀,把這輩子的承諾兌現。</br> 姜苓不說話,唐桀又在她耳邊低語:“你現在就答應我,嫁給我好不好?”</br> 姜苓沒敢回答,想到小糖果,轉移話題道:“你會幫我照顧小糖果的,對嗎?”</br> ————</br> PS:今天電腦卡成了PPT,我真的很無奈,晚點再補完這章,大家先睡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