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坎里不斷傳來嬉笑和玩鬧聲。</br> 孩童的聲音清脆悅耳,率真而歡快,感染力極強。</br> 姜柔和鄧雅君她們在屋內隱隱約約都能聽到,幾個正在學唱歌和彈琴的小朋友也被吸引了注意力頻頻往外望去。</br> 兩組的氛圍完全不一樣。</br> 姜柔和鄧雅君不約而同的都產生了煩躁的心理,卻不能在鏡頭面前表露出分毫,只能忍耐的哄著這幾個小孩。</br> 也不知道節目組是怎么想的,他們這些山村里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完全零基礎,就只會哼幾句兒歌,還跑調,怎么教得會他們?</br> 鄧雅君現在已經很后悔來參加這個節目了,根本就是來找罪受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還要面對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br> 姜柔到底還是比較能忍的,盡管心里再不耐煩面上也能裝出一副很有耐心和愛心的樣子。</br> 鄧雅君忍著脾氣說:“她們這樣玩一天是不打算錄歌了嗎?”</br> 姜柔沒搭話。</br> ……</br> 一直到傍晚姜苓和閔江悅才回來。</br> 玩是玩盡興了,就是兩人身上都慘不忍睹的,身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就連臉上都沾到了不少污漬。</br> 姜苓和閔江悅從小就在大城市里長大,這樣的體驗對她們而言是既陌生又有趣的,以往幾乎沒有這樣肆意玩鬧的機會。</br> 閔江悅一邊側著頭捻掉頭發上沾到的草屑,一邊快步往前走,“回去我要先洗澡,你別跟我搶!”</br> 姜苓不緊不慢的走在她后面,正想說她幼稚,視野中忽然闖入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br> 在姜苓自己還沒意識到時她的嘴角已經不自覺的往上揚了揚。</br> 而閔江悅一直低頭搗鼓著頭發,壓根兒沒抬頭看,“咚”的一聲輕響就這么撞了上去。</br> 姜苓想阻止都來不及。</br> 閔江悅被撞疼了頭,立馬不高興的擰起眉頭,開口的聲音也帶著不快,“你……”</br> 然而她才說了一個字就看見了一張冰冷毫無溫度的臉,嚇得她連忙后退了兩步,眸中閃過一絲錯愕和畏怯,要說的話也卡在了嗓子眼。</br> 導演說的那個神秘嘉賓真的是唐桀?天吶殺了她吧!她為什么要來參加這個鬼節目啊!</br> 唐桀漠然出聲:“走路不看路?”</br> “……對不起。”閔江悅再次向惡勢力低頭,沮喪的垂下眸子。</br> 姜苓笑著走近喊道:“桀哥你怎么來了?”</br> 唐桀的臉色緩和了下來,眸中的冷意也消失殆盡,見她臉頰上沾到了一點泥巴,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紙巾遞給她道:“擦擦臉。”</br> “哦。”姜苓不客氣的接過,撕開封口扯了一張先給閔江悅,“你要不要擦擦?”</br> 閔江悅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用,我不用……”她可不敢用唐桀的東西。</br> 這時賈導從屋里走了出來,解釋道:“跟你們說一下,唐老師是我們節目的投資人,這次還專門給山區的小朋友捐贈了很多生活用品和學習用品。”</br> 閔江悅很是詫異,唐桀這個資本家什么時候開始做慈善了?先是公益廣告后是幫助貧困山區?她怎么覺著這里面有貓膩呢?</br> 姜苓也有些困惑,這幾天聊天都沒聽他提起過,早上的時候還說在公司,晚上就出現在這里了。</br> 賈導看了看閔江悅和姜苓,說:“好了你們快進去收拾一下吧,也不知道是你們帶小孩子玩還是他們帶你們玩。”</br> “當然是我們帶他們玩了!”閔江悅毋庸置疑的說道,這還需要懷疑嗎?雖然游戲是那幾個小鬼提議的。</br> 姜苓看了眼閔江悅提醒道:“你不是要去洗澡嗎,快去吧。”</br> 閔江悅這會兒完全就是伏低做小,猶猶豫豫的小聲說:“要不還是你先去洗吧。”</br> 姜苓笑了下,“不用了你快去,你洗快點就行。”</br> “你確定?”閔江悅再三詢問道。</br> “我確定,趕緊去。”姜苓一邊說一邊推著她往里走。</br> 閔江悅悄悄用余光瞥了眼唐桀,這可是姜苓非要她先去洗的,不是她自己主動要求的。</br> 見唐桀并沒有不高興的意思,閔江悅才趕緊溜回房間找衣服洗澡去。</br> 姜柔和鄧雅君錄完歌剛從房間里出來就看見了一個意外的身影正坐在桌邊喝茶。</br> 舉著茶杯喝水的姿態散漫,修長的手指捏著杯壁,饒是做著再簡單的動作都顯得十分高貴文雅,脖頸的皮膚呈冷白色調,白襯衫的扣子一絲不茍的扣到領口最上面一顆,屋頂的白燈籠罩著他冷俊的臉龐,一舉一動都分外賞心悅目。</br> 姜柔既驚訝又驚喜,眼底有一抹嬌羞一閃而過,她從來沒想過在這里能碰見自己的心上人,原本是有想過要放棄,但是現在看到他以后發現根本就控制不住心臟的狂跳,這是和簡子安在一起時從未有過的反應。</br> 一想到這她心里的仇恨又壓制不住的燃燒,像巖漿一般涌至四肢骸骨。</br> 如果不是姜苓,她就不會迫于無奈和簡子安公開在一起,現在也不至于連個靠近唐桀的機會都沒有。</br> 鄧雅君見她杵在原地沒反應,又喊了她一聲:“姜柔,你發什么呆呀?”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嗎怎么還盯著別的男人看這么久?</br> 姜柔晃了下神。</br> 姜苓和唐桀在說話,似是說到什么有趣的話題,唐桀的嘴角抿起淺淺的弧度,視線一直落在姜苓身上認真聽她講話,時不時也會開口回應幾個字。</br> 不知道是燈光柔和還是眸光柔和,他們坐在一起的畫面有種帶著濾鏡的美好。</br> “好了好了,我洗完了!姜苓你快去!”閔江悅洗完澡一出來就揚聲叫道。</br> 這是她洗頭洗澡最快的一次,以前沒有一個小時出不來,這次生生壓縮到了十五分鐘。</br> 姜苓回了句“好的”,跟唐桀說了一聲就回臥室了。</br> 姜柔和鄧雅君走過去和唐桀打招呼,然而他的態度和對姜苓的簡直就是天差地別,連回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施舍出來的。</br> 可其實這才是他,他對不相熟的人一直以來就是這個態度。</br> 閔江悅見狀終于找回了點平衡,姜柔她們的待遇就和她差不多嘛。</br> 姜柔正想坐在姜苓剛才的位置上,卻被閔江悅搶先一步拉開椅子坐了下來。</br> 姜柔的手落了空,憤憤的咬了咬牙,只好在閔江悅旁邊落座。</br> 唐桀沒理會,眼眸低耷著用手機回復郵件。</br> 大廳的氛圍莫名變得冷清又寂靜,誰也不敢貿然出聲打破。</br> 閔江悅自顧自的拿干發帽擦干濕發。</br> 姜苓出來的時候正好開飯。</br> 閔江悅起身對她說:“你坐這,我喜歡的菜在對面,坐過去比較方便。”</br> 姜苓不疑有他的點點頭,剛坐下唐桀就開口問:“不吹干頭發?”</br> 她的頭發不是很長,但也不短,在脊背中間的位置,發梢上還掛著水滴往下墜。</br> “我用毛巾擦過了,就是頭發有點長不容易擦干,懶得再用吹風機吹了。”</br> 唐桀低聲道:“容易感冒頭疼,你還想生病?”本來就生病沒好幾天。</br> 姜苓也想到了前幾天的感冒發燒,妥協了,“好吧,那我去吹一下。”</br> 坐在她對面的閔江悅看見這一幕已經驚訝到啞言了,她的頭發比姜苓還要長,也沒擦干,怎么不見他關心關心她?未免也太區別對待了!</br> 閔江悅真的懷疑姜苓是不是會蠱術,迷惑了唐桀,不然怎么能讓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br> 之后吃飯的時候也是這樣,唐桀和姜苓之間的微妙互動就是能讓旁人感覺到他們的關系匪淺,說是曖昧又不太像,大大方方的聊天說話,并沒有藏著掖著,說是朋友呢也不對,因為唐桀對其他朋友從來不會這樣,只有姜苓是例外。</br> ……</br> 吃完晚飯后唐桀就回他住的屋子了。</br> 男女的住宿是分開的,但離得不是很遠。</br> 晚上不需要錄制,嘉賓和工作人員都累了一天,導演讓大家今天都早點睡。</br> 姜苓也確實很早就開始犯困,爬上床瞇了一會兒就睡著了。</br> 閔江悅走完一系列護膚流程一轉頭就見她已經入睡了,還想找她聊聊八卦來著,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br> 可能是白天玩得有點瘋,閔江悅晚上就開始有點肚子疼了,一陣一陣的,也不算難以忍受,就是睡不好。</br> 晚上躡手躡腳的跑了好幾次廁所。</br> 姜苓睡得很熟并未察覺。</br> 半夜她是被巨大的聲響震醒的。</br> 屋頂上的懸梁木搖搖欲墜,隨著“砰”的一聲巨響砸下來,碎屑和灰塵滿天飛。</br> 姜苓猛然從夢中驚醒,那根斷裂的木頭就砸在了床邊的地上,只差一點就落在了她身上。</br> 她驚魂未定,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緊接著更大的動靜傳來,是碎石砸在屋頂的聲音,不斷的有石子和黃土掉下來。</br> 姜苓慌亂的摸了摸旁邊人,然而身邊是空的。</br> “姜苓!姜苓!你快出來!山體崩塌了!”閔江悅的聲音隱約在外面響起。</br> 姜苓立刻下了床,赤著腳便要跑出房間,突然屋頂上又掉下來一塊木板橫在門口……</br> PS:有一段復制錯了,晚一點會改過來,大家可以明天看,然后非常感謝寶貝們的支持,愛你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