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之后溫施雯立刻松開了季森的手,和他保持適當的距離,禮貌道了聲謝,“剛才謝謝季總的解圍。”</br> 季森重新把手插回褲兜里,模樣閑散,嘴角的弧度若有若無,“請問我是洪水猛獸嗎?”</br> “不是。”溫施雯否認。</br> 季森顯然不信,“那你干嘛一副怕挨著我的樣子?”</br> 溫施雯坦言道:“沒有,只是不想讓別人誤會,而且保持合適的距離不是應該的嗎?”</br> “可是你前男友已經誤會了。”季森勾了下眼角,他笑起來總是給人一種痞壞痞壞的感覺,從眉宇間便可以看出他的風流和邪魅不羈,五官輪廓組合在一起活脫脫就是一個妖孽。</br> 溫施雯抿了抿唇沒說話,季森又笑著打趣道:“不過還真看不出來,你這小身板力氣還挺大,連簡子安都不是你的對手,一直以為是只乖乖兔,沒想到隱藏的攻擊力一點也不弱。”</br> 原來他都看見了,溫施雯也不意外,“兔子急了不也會咬人嗎?對待渣男難道還要跟他講道理?”</br> 以前她就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一味的忍讓,再者當時她就只是公司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員工,正如簡子安所說,沒背景沒能力,拿什么去跟他和姜柔斗?</br> 所以她很慶幸能遇到姜苓,如果沒有姜苓,她現在依然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經紀人,每天為了接幾個通告到處求甲方。</br> 溫施雯很清楚,她如今的底氣都是姜苓給的,以前是她去求人,而現在基本都是品牌方和節目組客客氣氣的來找她,包括《動聽的聲音》這檔節目,也是導演主動先聯系她的,因為她是姜苓的經紀人。</br> 季森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單純好奇的發問:“我還挺想知道當時你是怎么看上那種渣男的?還是說你太好騙了?”</br> 溫施雯笑了下,“可能是吧,年紀小不懂事,沒見過世面,不過誰還沒遇到過幾個渣男呢。”</br> 季森越發覺得她有趣,給人的反差太大了,平時看上去挺乖順柔弱一姑娘,實際卻擁有不弱的武力值,口齒伶俐諷刺人的樣子很生動,張牙舞爪也挺可愛的。</br> 他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女人了,不過像溫施雯這種反差萌的類型倒是第一次接觸。</br> 溫施雯摁亮手機屏幕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得回公司了,謝謝季總今天幫我,以后若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我一定會盡力的。”</br> 季森眼底的笑意加深,狹長的眸中泛著瀲滟的波瀾,“好啊,你放心,我不會跟你客氣的,還有,我們好歹也算朋友了吧,叫季總是不是太過生疏了?”</br> 溫施雯問:“那我直接稱呼你的名字?”總覺得有點怪怪的,畢竟不熟,也不習慣。</br> 季森揚眉道:“名字不就是用來喊的嗎?或者……你喊我阿森也是可以的。”</br> 他口吻總是帶著玩笑的意味。</br> 對于后面這個稱呼,溫施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直接勸退,“那我還是叫你季森吧。”</br> “行。”季森笑了笑,走之前還提醒道:“以后擦亮眼睛離渣男遠點。”</br> 溫施雯眼眸微垂的說:“我會的。”</br> 她在心底補充了一句:你不也是渣男嗎。</br> 季森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問了句:“回公司?要不要我叫司機送你?”</br>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打車就可以。”溫施雯婉拒道。</br> 季森也不強求,“行,那你路上小心。”</br> 溫施雯回到公司跟姜苓說了上午的事。</br> 她怕姜柔因為上次照片的事報復姜苓,有些擔心道:“導演說姜柔會參加第一期的節目,要不我們還是……”</br> 姜苓躺在吊椅上愜意的聽著鋼琴曲,一點也不在意的說:“沒關系,只是錄節目而已,都在這個圈子里,以后遲早要碰面的,況且我為什么要怕她?”</br> 溫施雯輕嘆了口氣說:“姜柔心機那么多,那你到時候一定要小心,我覺得她不會善罷甘休的。”</br> 吊椅小幅度的輕晃著,姜苓雙腿交疊的懸在空中,纖細又白嫩的極為亮眼,她閉目養神的說:“嗯,放心,我也不是好欺負的。”</br> ……</br> 隔天。</br> 溫施雯帶著司機一早就來接姜苓去攝影棚拍攝,距離市中心很遠,車程都要兩個小時左右。</br> 預計是可以提前二十分鐘到的,結果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嚴重堵車,耽誤了半個多小時。</br> “導演姜苓到底還來不來了?她也太大牌了吧!這么多人等她一個人!再不來我走了!”</br> 說話的人叫閔江悅,糖果傳媒旗下的藝人,一個極具天賦的小提琴手,年紀輕輕就已獲獎無數,以她大膽新意、活躍的演奏藝術征服了不少觀眾。</br> 不僅如此她還出身豪門貴族,妥妥的富家千金,長相漂亮不失嫵媚,她的美從來都是張揚明艷的,就是性格直爽且傲慢,因為她有足夠的資本,不過她也是個愛憎分明的人,最瞧不上圈內那些矯揉造作又虛偽的人。</br> 拍攝導演哪個都得罪不起,連忙安撫道:“說是路上堵車,應該馬上到了,咱們再吃點東西等一下。”</br> 閔江悅喝了口茶,眉頭皺起,一臉不悅的說:“不吃了,再吃衣服該穿不下了。”</br> “怎么會,你這么瘦再吃多少都行。”導演擦了擦額頭的虛汗。</br> 閔江悅不買賬,沒好氣的說:“堵什么車能堵到現在?說不定就是自己起晚了找借口,她是多大的咖位讓我們在這浪費時間?”</br> 導演正頭疼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恰好姜苓及時趕來了。</br> 她額角冒著細細的薄汗,匆忙走進來,十分抱歉道:“對不起導演我來晚了。”</br> 跟在身旁的溫施雯替她解釋道:“路上遇見交通事故堵車了,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買了點甜品給大家嘗嘗……”</br> 坐在皮質椅上的閔江悅忽然輕嗤了聲,不屑的開口打斷了她,“誰知道是真的交通事故還是假的。”</br> 溫施雯皺了皺眉,她認識閔江悅,也知道她背景硬不好惹,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準備息事寧人,結果就看見姜苓和她正面剛上了。</br> “需要我現在給你看新聞嗎?西城高架橋上九點三十二分兩輛貨車追尾造成三人重傷,閔小姐,沒事的時候可以多關注關注時事。”</br> 姜苓向來不惹事,但也絕不怕事,任人欺負不是她的風格。</br> “你——”閔江悅語塞,瞳孔放大的瞪著姜苓。</br> 她長這么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活了二十三年了可以說是順風順水,除了那個冷漠無情的大冰山以外就沒人這么跟她說過話!</br> 閔江悅很想懟回去,卻又說不出話來。</br> 導演見狀趕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兩位祖宗,時候不早了,我們早點拍完早點收工吧。”</br> 閔江悅不快的“哼”了一聲,起身去更衣室換衣服了。</br> 這次拍的是服裝照,國際一線品牌,兩位代言人。</br> 不過品牌方大概也沒想到這兩位代言人第一次見面就鬧得不愉快。</br> 導演為接下來的拍攝感到深深的擔憂,他安慰了一下姜苓,“江悅就是那個性子,別往心上去,快去里面做妝造吧。”</br> 姜苓點了下頭,“確實是我的原因讓大家等我,不好意思。”</br> 導演很滿意她的態度,好說話的擺擺手道:“沒什么,特殊情況嘛,理解理解。”</br> 一個小時后姜苓和閔江悅就換好衣服化著精致的妝容出來了。</br> 在場的工作人員都以為今天的拍攝肯定會不順利,兩位代言人互相看不順眼,怎么好好配合拍照?</br> 后來才知道原來都是他們想多了!上一秒還互不搭理的兩人一面對鎂光燈就自然的露出甜甜的笑容。</br> 一個純潔無暇似天使,一個千嬌百媚如妖精,兩種完全不同的氣質,站在一起卻出奇的融合,一點也不覺得突兀,將同一品牌的衣服駕馭出不同的風格,把甜酷熱辣風展現得淋漓盡致。</br> 拍完一套緊接著又換下一套,整個拍攝途中都沒有卡過殼。</br> 導演表示非常滿意!</br> 閔江悅本來還盤算著等姜苓拍攝出錯的時候狠狠地回擊幾句,結果她根本就沒出過錯!</br> 反倒是她自己因為想別的事走了兩次神,被導演提醒了兩句。</br> 預計要五個小時才能完成的拍攝三個小時就超前完成了,而且照片效果非常好。</br> 導演不由得在心里感嘆著,這年頭能做到公私分明且業務能力無可挑剔的藝人實在太少了!</br> 最后一張照片拍完時導演心情很好的喊了一聲:“卡,今天的拍攝圓滿結束!謝謝兩位祖宗的配合!”</br> “切!誰要配合她!”閔江悅心里還有氣,甩開姜苓搭在她肩上的手就要從圓凳上起身。</br> 連續拍了幾個小時,姜苓確實有點疲憊,加上又一直穿著高跟鞋,腿已經沒什么力了,被閔江悅這么隨意一拂就踉蹌了兩步,后背撞上身后堅硬的背景墻才沒摔倒,疼得她蹙了蹙眉。</br> 閔江悅沒想真的推她,頓時有些慌了,“我、我不是故意的……”</br> 溫施雯立刻便要上前去扶姜苓,卻被一抹修長挺闊的身影搶了先,隨著他的到來攝影棚里的氣壓都低了很多,周身散發著逼人的寒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