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江悅剛出包廂門還沒走幾步就聽到了他們說話,眼底滿是諷刺。</br> 走神的剎那,拐角處走來一個服務員,手里端著餐盤,上面是冒著熱氣的濃湯,她看見閔江悅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閃躲了,就這樣撞了上去。</br> 濃湯灑出來,閔江悅的衣服上被弄濕了一小塊,好在今天穿的針織衫有點厚度,沒有燙到里面的皮膚。</br> 服務員顯然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第一時間端穩餐盤,惶恐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燙到您了嗎?”</br> 閔江悅自知有自己的原因,所以也沒怪她,淡淡的說了句:“沒事。”</br> 服務員知道這里的客人都是得罪不起的,緊張的看著她,“實在對不起,把您的衣服弄臟了,我可以賠償您衣服的清洗費……”</br> 閔江悅搖頭,說了聲“不用”就徑直越過她走了。</br> 有些心不在焉的來到洗手間,簡單清理了一下衣服上的湯汁。</br> 身后突然有人叫她,聲音并不陌生,就是剛才包廂里的那道聲音。</br> “江悅。”</br>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逐漸靠近,閔江悅從鏡子里看見閔妍朝自己走了過來,她沒搭理,從包里拿出濕巾先擦了擦身上的污漬,然后又抽了幾張洗手臺上的紙巾擦拭衣服。</br> 完全把身后的人無視了。</br> 閔妍也是個沉得住氣的,她面色如初的繼續開口說:“我覺得你沒必要對我那么大的惡意,你從小就含著金湯匙出生,要什么有什么,而我什么也沒有,爸爸想要多彌補我一點也合情合理……”</br> 閔江悅手中的動作未停,抬眸從鏡子里和她對視了一眼,直接打斷她的話:“這些你跟我說什么,下輩子投個好點的胎不就行了?”</br> 閔妍被懟得語塞,眼里閃過陰沉,隨后嘴角輕輕勾起,“我想要的,我會自己爭取,就算天生沒有你那么好的命,未必以后沒有,你現在擁有的,也未必一直能擁有。”</br> 她就是不甘心,為什么同一個爸爸,命運相差那么大,她從小寄人籬下看繼父一家人的臉色過日子,而閔江悅呢,千金大小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輕輕松松進軍娛樂圈。</br> 其實這些都不是她最嫉妒的,她最嫉妒的是,閔江悅嫁給了席銘瀚,那個她曾經拼命要想靠近的男人。</br> “你到底想說什么?想搶我的東西?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閔江悅知道閔妍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單純無害,那天在病房里她就看出來了,閔妍絕對是有心機的,三言兩語就能把挑撥離間玩得很好。</br> 閔妍的臉色僵了一瞬。</br> 閔江悅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順便再說一句,能被搶走的,可能注定也不屬于我,你費盡心思想要的,我根本就不屑于要。”</br> 那點可有可無的親情,她要就給她好了。</br> 閔妍忽然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是嗎?希望以后你也能這么想。”</br> ……</br> 因為中午這個不愉快的插曲,讓閔江悅僅存的好心情也沒了。</br> 她回家洗了個澡把衣服換了。</br> 午飯也沒吃就直接躺回床上睡了兩個小時。</br> 她特地定了鬧鐘,怕自己睡過頭。</br> 晚上要去吃飯,她提前騰出兩個小時化了個妝,挑了身米白色連衣裙,外面套了件薄款大衣。</br> 捯飭完已經五點多了,現在出發過去正好。</br> 手機震了幾下,閔江悅拿起來看了一眼,是姜苓給她發的信息。</br> 【你今天準備怎么過生日啊?不要我陪你過,難道是和我小叔單獨過?】</br> 面對她的打趣,閔江悅抿了抿唇,打字回復:【就簡單吃個飯。】</br> 好像確實有點明顯,姜苓那么聰明,肯定能猜到。</br> 果不其然,姜苓發了一條:【江悅,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喜歡上席銘瀚了?】</br> 盯著屏幕上“喜歡”這兩個字的字眼,閔江悅咬了咬唇,還真是瞞不住她,猶豫了幾秒,回:【可能是有一點吧。】</br> 姜苓:【我就知道,我說你那天晚上怎么會幫著他說話,合著你們倆早就已經好上了是吧。】</br> 閔江悅替自己辯解著:【沒有,我也沒有多喜歡他,再說了,他也不喜歡我啊,他天天看見我就頭疼,說我是個麻煩精。】</br> 姜苓:【可能有些人就喜歡麻煩精呢。】</br> 畢竟席銘瀚每次口頭上說著狠話,但都沒有拿閔江悅怎么樣,若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也不可能天天親自照顧她。</br> 閔江悅:【……應該不大可能吧。】</br> 姜苓:【可不可能以后就知道了,好了你們去約會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有進展記得告訴我。】</br> 閔江悅發了個“OK”的表情包過去。</br> 收起手機出門。</br> 她訂的餐廳是前段時間剛開的,位置離市中心有點遠,但是環境很好,位于山腳下,周圍是綠水青山,連空氣都清新了很多。</br> 來的也大多是情侶,手牽著手情意綿綿,還有一些是和朋友一起來的,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說笑,大家的素質都挺高的,聲音不大,不會影響到旁人,讓餐廳里的氛圍看起來很好。</br> 閔江悅一個人來的,顯得有點孤單,不過她預定的是包間,服務員把她領過去,問她要不要點點喝的。</br> 閔江悅要了杯果汁,從包里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她提早了半個小時到,也不知道席銘瀚是不是已經在路上了。</br> 思索片刻,還是決定發個信息問一下。</br> 【你下班了嗎?】</br> 過了五分鐘席銘瀚那邊才回:【臨時有個項目出了點問題,可能會耽誤一點時間,我盡量快點結束,你要是餓了就先吃。】</br> 閔江悅有點失落,但也不想干擾他的工作,垂下眼眸故作無事的回復他:【那我不等你先吃了!】</br> 席銘瀚:【嗯。】</br> 服務員把果汁送過來給她,詢問現在需不需要點餐,閔江悅拒絕了。</br> 她一個人也吃不下。</br> 服務員離開包間,閔江悅無聊的打了幾把游戲,不知不覺就過了四十分鐘,對面的位置依然是空的,已經七點多了,他還沒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