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銘瀚眼底閃過詫異,“她回去了?我什么時候又惹她了?”</br> 江淑瑤責怪道:“你一整天都對人家不聞不問的,人家好歹剛來我們家,你總得多關心關心吧?”</br> “我……”席銘瀚語塞,“她真走了?”</br> 不至于吧,就因為昨晚……沒讓著她?</br> 姜苓邊拿起筷子邊說:“走了就走了唄,反正你對她也不上心,還省得被她氣。”</br> 別人說這話席銘瀚可能會信,姜苓說這話他是斷然不信的,她和閔江悅兩個人好得跟孿生姐妹似的。</br> 所以席銘瀚篤定閔江悅沒有走,抿了抿薄唇道:“嫂子你什么時候也會開我的玩笑了?”</br> 江淑瑤莞爾道:“我看你也不是完全不關心江悅啊,還不趕緊把晚飯送上去。”</br> 席銘瀚:“我送?我還沒吃呢。”</br> “正好,你們一起吃,快點,容姨把飯菜都準備好了,你端上去就行了。”江淑瑤催促道。</br> 席銘瀚擰眉,“不能叫她下來吃嗎?”</br> 江淑瑤:“她在樓上拉小提琴,要你送你就送,你今天話怎么這么多?”</br> 席銘瀚有點懷疑人生,他話多?難道不是她們三個從他進門開始就一直調侃嗎?</br> 最后他還是認命的端著餐盤上樓了。</br> 推開房門便聽見悠揚的琴音傳來。</br> 閔江悅背對著門口坐在椅子上,穿著白色的蕾絲花邊睡裙,飄逸的裙擺垂落至腳踝,左手持琴右手拉弓,旋律輕悠婉轉,音色澄澈,像緩緩流動的清泉。</br> 席銘瀚沒有打擾她,站在門口等她拉完這首曲子。</br> 閔江悅性格反差挺大的,拉小提琴的樣子和平時判若兩人,給人一種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感覺。</br> 琴聲停止后席銘瀚才邁開腿走過去,把飯菜放在水晶茶幾上,“吃飯了大小姐。”</br> 閔江悅放下手里的琴,轉頭看了一眼,“嗯”了一聲,但卻沒有動身的打算,重新舉起小提琴準備再練一遍剛才的曲子。</br> 曲調還未傳出席銘瀚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先吃飯。”</br> 他以為閔江悅一定會嗆自己一句“你管我吃不吃飯”,他甚至連后面的話都想好了,結果她卻什么都沒說,把小提琴收起來,去衛生間洗了個手,回到沙發邊坐下,拿起碗筷吃飯。</br> 她今天出奇的安靜。</br> 讓席銘瀚一度很懷疑,“你是不是睡傻了?”</br> 閔江悅瞪他一眼,“你才睡傻了!”</br> “……”</br> 果然現在才是正常的。</br> 閔江悅其實就是單純的不想和他說話,對于昨晚的事還耿耿于懷。</br> 要不是他,她也不至于現在還腰酸腿疼。</br> 席銘瀚揚了揚眉梢,“起床氣還沒消?”</br> 閔江悅默默吃飯,視他為空氣,一句話不說。</br> 席銘瀚還覺得有點不習慣,以前待在一起說不過三句話一定會吵起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和諧過。</br> 吃完飯,席銘瀚問她:“姜苓問你明天去不去挑婚紗。”</br> 閔江悅語氣淡漠的說:“不去。”</br> 她的態度讓席銘瀚十分不悅,當初提出要結婚的人是她,現在對結婚這件事一點也不在乎的人也是她,當即沉著臉道:“婚紗照是不是也不想拍了?婚禮也不用辦了?”</br> 聽見他質問的口氣,閔江悅更生氣,伸手扯了一下睡衣領口,冷笑了一聲,“你告訴我怎么拍?裹得嚴嚴實實的拍嗎?”</br> 席銘瀚看見她身上的痕跡頓時就心虛了。</br> 閔江悅懶得理他,拿著手機坐回床上打游戲。</br> 席銘瀚動了動唇還是什么都沒說。</br> 晚上在書房忙到十一點多才回臥室。</br> 閔江悅已經睡著了。</br> 這一晚相安無事。</br> 閔江悅睡得很安分,席銘瀚也沒有亂來。</br> 但閔江悅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在摸她。</br>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空蕩蕩的,但是有躺過的痕跡。</br> 她撐著手肘從床上坐起來,忽然聞到自己身上有淡淡的藥香,還以為是她的錯覺,又抬起手靠近聞了聞,才發現身上應該是被抹了藥,痕跡也消褪了很多。</br> 不過,席銘瀚有這么好心?她怎么不太相信呢?</br> 算了不糾結了,難得他做了一次人該做的事。</br> 閔江悅洗漱完正在涂護膚品,姜苓就來找她了。</br> “江悅,你可以不用去店里試婚紗了,我小叔讓人把婚紗送過來了,任你挑。”</br> “送過來了?”閔江悅一邊往臉上抹乳液,一邊抬眸看著姜苓。</br> “嗯。”姜苓點點頭。</br> 很快五六個傭人就推著三個移動衣帽架進來了,架子上掛滿了婚紗,足足有十幾二十套。</br> 姜苓走過去翻看了一下,“不得不說,我小叔想得還挺周到的,你快來看看喜歡什么樣的款式。”</br> 閔江悅不以為然的繼續護膚,口吻隨意道:“隨便,姐姐我天生麗質,穿什么都好看。”</br> “既然都結了婚,那就挑一件自己喜歡的婚紗唄,這件怎么樣?你去試試?”姜苓拿了一件一字肩款式的婚紗給她看。</br> 閔江悅起身走近看了看,婚紗款式確實很特別,一字肩的設計,袖子是小小的泡泡袖,裙身上的刺繡鑲嵌著碎鉆,蓬起的裙擺很有層次感,重工又漂亮。</br> 這套婚紗她記得好像是今年時尚芭莎的新品,全國目前只有這一件。</br> “我沒化妝。”</br> 姜苓笑道:“化什么妝啊,你這么漂亮,涂個口紅提提氣色就好了。”</br> 閔江悅的心情瞬間就好了,誰不喜歡被人夸呢,而且還是被美女夸。</br> “還是你嘴甜,不像某個人,整天只會氣我。”</br> 同樣是席家人,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br> “這也算小小的將功折罪了,你快去換吧。”</br> 閔江悅懶得去衣帽間,反正也沒別人,“我就在這換,你幫我把門鎖了。”</br> 姜苓走到門邊把門鎖上,“你還真是不把我當外人啊。”</br> 閔江悅邊換衣服邊說:“你當然不是外人了,都是女人有什么好介意的。”</br> 話雖這么說,但姜苓還是沒有她那么放得開,她比較容易害羞。</br> 婚紗有點重,有個人幫忙穿起來也更輕松。</br> 穿上之后姜苓繞到閔江悅身后幫她拉好拉鏈,好奇的問:“你身上這……痕跡怎么消得這么快啊?我以為最起碼得兩三天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