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瑩剛才確實以為姜苓是席昭和江淑瑤認的干女兒,結果沒想到是親女兒!滿腦子大大的問號。</br> 姜苓是姜家收養的,而真實身份是席家的千金大小姐?</br> 可是,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br> 難怪,難怪唐桀對席家的態度轉變得那么快,難怪他喊席昭和江淑瑤“叔叔阿姨”,原來是跟著姜苓的輩分喊。</br> 這、這不是全亂套了嗎?</br> 簡直匪夷所思。</br> 所以唐家和席家聯姻是注定的?</br> 唐瑩好歹也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快速收起臉上的震驚之色,彎著唇笑道:“那看來一切都是緣分,我們兩家是注定要親上加親。”</br> 江淑瑤自然不可能輕易答應,模棱兩可的回應:“感情的事的確講究緣分,還是看他們自己。”</br> 唐瑩點點頭,“說的是。”</br> 接下來她就見識到了席家有多寵姜苓。</br> 外界都知道席家的家教一向是很嚴格的,溺愛是不存在的,聽說席銘臣他們兄弟三個從小就被扔到席家的訓練營里磨煉,席昭對他們幾個一點也不帶心軟的。</br> 所以今天席昭對姜苓的態度著實讓唐瑩有些吃驚,連說話的語氣都比平時柔和很多。</br> 江淑瑤亦是如此,時刻關心姜苓。</br>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夸張,還真就是當掌上明珠寵著。</br> “鳶鳶,你想吃什么?能夾到嗎?夾不到媽媽給你夾。”</br> 姜苓挽了一下垂落至胸前的頭發說:“沒事我夾得到。”</br> 唐桀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一根紫色的發圈遞給她。</br> 姜苓接過發圈把頭發綁成一個松散的低馬尾。</br> 席銘瀚給她夾了幾個她愛吃的蝦仁。</br> 姜苓開口說:“你別給我夾,你給江悅夾。”</br> 席銘瀚還沒說話閔江悅就立刻出聲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br> 席銘瀚:“……”</br> 閔江悅儼然一副把他當成洪水猛獸的樣子,自從那次在機場之后他們已經大半個月沒見了,要不是家里一直催,他們今天也不會見面,兩個人處于互不搭理的狀態。</br> 江淑瑤說:“你們定個時間去拍婚紗照,剩下的就不用你們管了。”</br> 席銘瀚和閔江悅默契十足的都不吭聲。</br> 唐瑩拍了拍閔江悅的手低聲道:“悅悅,人家跟你說話呢,早點把婚禮辦完我們也更放心。”</br> 閔江悅撇了下嘴,“我都行,好像是他比較忙,問我也沒用啊。”</br> 江淑瑤挽唇道:“再忙也要抽出時間來結婚,江悅,你有要求盡管提,我們都會盡力滿足。”</br> 閔江悅搖了搖頭說:“我沒什么要求。”</br> 席銘瀚看了眼手機里的行程,抬起視線詢問她:“后天?”</br> “后天我要去聽演奏會。”</br> “那大后天?”</br> “約了朋友。”</br> “……”</br> 到底是誰比較忙?</br> 姜苓忍不住輕笑出聲,小聲對席銘瀚說:“你遭人嫌棄了。”</br> 席銘瀚蹙了下眉,“好好吃你的飯。”</br> 唐瑩看著閔江悅,佯裝責怪道:“你演奏會什么時候不能去?朋友什么時候不能約?還能有結婚重要?”</br> 閔江悅默默的在心里說,還真就比結婚重要。</br> 唐瑩繼續道:“演奏會下次再去,我看后天的天氣就挺好的,適合拍照。”</br> 閔江悅無奈的“嗯”了一聲。</br> 江淑瑤柔聲說:“那就這樣說定了?后天你們一起拍婚紗照。”</br> 閔江悅點點頭。</br> “既然都結婚了,江悅什么時候搬過來?你們年輕人要是婚后不想和我們住一起也可以在外面住,我們會另外再裝修一套婚房。”</br> 江淑瑤說完閔江悅再次愣住了,結婚就算了,以后還要住一起?那她豈不是沒有自由了?也不能再瀟灑自在了?</br> 一開始只想領張證,如今好像越弄越復雜了,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嗎?</br> 答案當然是來不及。</br> 就在閔江悅走神的片刻,姜苓提議道:“今天就搬過來吧,我們還能有個伴,家里很大,不會干涉你做任何事的。”</br> 江淑瑤點頭道:“鳶鳶說得對,不過你們想出去住也行,銘瀚自己有幾套房子,你看看喜歡哪個地段哪種風格的。”</br> 閔江悅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姜苓,仿佛在說——你是不是在逗我玩?</br> 姜苓眨了眨眼,勾唇道:“你今天搬過來,我明天陪你去選婚紗,后天你們再去拍婚紗照,這樣多方便。”</br> 閔江悅抿了抿唇,說不出話來反駁。</br> 唐瑩也表示認同姜苓的話,“我覺得行,這樣確實更方便,正好你和姜苓又是閨蜜,我也沒什么不放心的。”</br> 閔江悅:“……”我怎么感覺你巴不得我早點嫁出去呢?</br> 她又將目光轉向席銘瀚,用眼神傳遞信息——你倒是說句話啊,你也不想我今天就過去和你對著干吧?</br> 然而席銘瀚故意不發表意見。</br> 閔江悅暗暗咬了咬牙,行,要是把你臥室拆了可別怪我。</br> 想到這,她欣然答應道:“好啊,那我今天就搬過去。”</br> 席銘瀚莫名覺得背后陰惻惻的。</br> 閔江悅又開口說:“但是我的東西有點多。”</br> 席昭:“老四,你下午別去公司了,幫忙搬東西去。”</br> 席銘瀚:“我……”</br> 明明那么多傭人可以搬,非要他親自動手?</br> 閔江悅露出一抹淺笑,“那就先謝謝四少了。”</br> 席銘瀚啞言,一口悶氣堵在胸口,她果然是故意的!</br> 江淑瑤喝了口水道:“一家人說什么謝,他做這些都是應該的,你以后要是有任何事盡管使喚他。”</br> 閔江悅嘴甜道:“好的,謝謝嫂子。”</br> 席銘瀚:“……”</br> 他突然有種好日子到頭的感覺。</br> 之后江淑瑤又和唐瑩一起細聊了一下婚禮籌備方面的問題。</br> 姜苓和唐桀在專心的吃飯,準確來說是唐桀在給她挑魚刺。</br> 姜苓以前不吃魚,不是因為不愛吃,而是小時候被魚刺卡過喉嚨,就再也不敢吃魚了。</br> 唐桀幫她把魚刺挑得干干凈凈她才敢放心吃。</br> 江淑瑤自然也注意到了,從唐桀的舉動的確能看出來他對鳶鳶很上心,只要鳶鳶開心,她這個當媽的也開心。</br> 吃完飯也聊得差不多了。</br> 姜苓和唐桀準備去約會,而席銘瀚被要求陪著閔江悅回家整理東西。</br> 姜苓跟他們打了聲招呼,“爸爸媽媽,我們下午去約會了。”</br> “好,晚上早點回來,路上注意安全。”江淑瑤叮囑道。</br> 席銘瀚瞥了眼唐桀,像是故意要和他作對一般,對姜苓說:“你不陪你閨蜜搬家了?”</br> 不等姜苓回答,閔江悅就趕緊說:“打住,我不需要她陪,有你就夠了。”</br> 說完她還挑釁的看了看席銘瀚。</br> 席銘瀚啞言。</br> 姜苓看著閔江悅揚唇道:“等我回來陪你。”</br> 閔江悅擺擺手說:“行了行了你們快去吧。”</br> ……</br> 離開“皇家”上了車后,姜苓往唐桀身上靠了靠,彎了下嘴角說:“我忽然覺得江悅和我小叔還挺般配的。”</br> 以后的日子估計會很有趣。</br> 唐桀跟著笑了笑,“閔江悅不會讓自己吃虧的。”</br> 姜苓:“我小叔那個性格,就應該找個人治一治,我覺得江悅就是他的克星。”</br> 唐桀抬手揉了揉她的發絲,倏然在她耳邊低語道:“你這輩分怎么這么低呢?我跟你在一起輩分也跟著降了。”</br> 姜苓也表示無奈,“我聽媽媽說爺爺奶奶在生了我爸爸之后由于誤會分開了十幾年,所以生二叔三叔和小叔的時候年齡就比較大了。”</br> 不過輩分小也有輩分小的好處,雖然她比席銘瀚小不了幾歲,但席家所有人都寵著她。</br> 姜苓眼眸亮了亮,仰起頭說:“不過你可以讓我小叔跟著江悅喊你哥啊。”</br> 唐桀順勢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耳鬢廝磨道:“你覺得他愿意?”</br> “他肯定不愿意,但是也說不定某天他有求于你的時候就得喊你哥了。”</br> 誰知道后來竟被姜苓一語成讖。</br> 唐桀現在當然是不信的,挑了下眉反問:“你確定不是我有求于他?”</br> 有席銘瀚那只攔路虎,他想娶姜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br> 姜苓沒想到這一層,好奇的問道:“你有什么是要求他的?我去跟他說。”</br> 唐桀的唇挪到她耳骨上親了親,呢喃的出聲:“讓他別天天跟我作對,別攔著我娶你。”</br> 姜苓的耳朵微微發燙,酥麻的觸感蔓延至耳后根,她推了推唐桀,輕聲說:“你注意點,這是在車上呢。”</br> 前面還有司機。</br> 她剛說完唐桀就按了一下旁邊的按鈕,車上的擋板降了下來,隔絕了前面的駕駛座和副駕駛。</br> “現在可以放肆一點了?”唐桀拖著漫不經心的語調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