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江悅還是覺得不敢置信,還想問什么時,就被唐桀用眼神制止了。</br> 姜苓先去衛生間洗漱。</br> 唐桀把早餐放在微波爐里重新熱了一下。</br> 他特地借了醫院的廚房給她熬的小米粥。</br> “你們吃了嗎?”姜苓問。</br> 閔江悅趕緊說:“我吃了,你們吃吧。”</br> 唐桀給姜苓盛了一大碗粥。</br> 姜苓輕輕皺眉,“我吃不了這么多。”</br> 唐桀遞了個勺子給她,“你先吃,吃不完我幫你吃。”</br> 姜苓收回視線,默默喝粥。</br> 閔江悅坐在她對面,想起之前的事,有些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開口道:“那個,我上次不是故意推你的,我以為我哥出軌了,所以……”</br> 姜苓淡淡的點頭,“嗯,我知道,我也覺得他出軌了。”</br> 唐桀:“……”</br> 閔江悅瞬間就安心了,眼底含笑道:“我就說嘛,不能怪我。”</br> 唐桀睨她一眼,“閔江悅,你很閑?”</br> “我本來就沒什么事啊,而且,我又不是來看你的。”閔江悅小聲說著。</br> 姜苓覺得他們兄妹倆都挺閑的。</br> 唐桀說:“沒事給我回公司去。”</br> 閔江悅表示拒絕,“你們什么時候回去我就什么時候回去。”</br> ……</br> 下午唐桀有事出去了一趟,A市那邊的公司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季森幫他管了快一個月,說什么也不干了,讓他自己線上解決。</br> 閔江悅留在病房陪姜苓。</br> 唐桀不在,她就可以暢所欲言的問姜苓問題了。</br> “你現在是Sugary,那姜苓呢?還會回來嗎?”</br> “我也不知道。”姜苓實話實說。</br> 因為她也無法控制哪個人格什么時候出現,以前Sugary每次出現也就一個星期左右,但這次好像存在的時間更長。</br> 閔江悅還是覺得很神奇,思維忽然開始發散,一手撐著下巴說:“我什么時候也能分裂出一個人格來,拿個小提琴世界冠軍就好了。”</br> 姜苓:“……”她的腦回路怎么這么清奇?</br> “叩叩叩——”</br> 敲門聲傳來,閔江悅回神,走去開門。</br> 見席菁菁站在門口,疑惑的看著她,“席菁菁?你來干什么?”</br> 席菁菁一身偏休閑風的粉紫色連體褲,手里提了一個漂亮的果籃和一個紙袋,說:“我找姜苓。”</br> 閔江悅一只手扶著門另一只手抵著門框,“你找她做什么?你跟我哥不是都解除婚約了?”</br> 席菁菁來找姜苓,她們兩個之間的聯系好像只有唐桀,所以閔江悅下意識以為她是為了唐桀來的。</br> “我找她聊席家的事。”</br> 閔江悅更是不解,“席家?”</br> 姜苓忽然說:“江悅,你讓她進來吧。”</br> 閔江悅松開手,往后退了一步。</br> 席菁菁走了進來,來到床邊,把果籃放在床頭柜上,看著姜苓問:“你的傷,更好點了嗎?”</br> 姜苓輕“嗯”了一聲,“坐吧。”</br> 席菁菁點點頭,坐在旁邊的凳子上。</br> 閔江悅不知道什么情況,接下來的話,讓她再次大吃一驚!</br> 席菁菁動了動唇,緩緩開口道:“其實我知道,我沒資格來勸你,但我看見干媽每天晚上抱著你小時候的照片哭,我就很心疼,鳶鳶,我知道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但是,你能不能給席家一個彌補的機會?”</br> 姜苓沒說話,望著某一處不知在想什么。</br> 閔江悅站在床尾,整個人已經是石化狀態,聽席菁菁這話的意思是,姜苓的親生父母是席昭和江淑瑤?而席菁菁是她們收養的女兒?</br> 席家并未對外說過席菁菁是他們收養的,所以外界自然都以為席菁菁就是席昭和江淑瑤的親生女兒。</br> 席菁菁在外也沒提過自己的身份,很少出席各種宴會,周圍的同學都以為她就是普通豪門出身。</br> 她的親生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因為她父母和席家有過命的交情,席家便收養了她,當親生女兒看待,那個時候江鳶才剛出生不久。</br> 誰知道后來發生了那樣的意外,席家有一個傭人被叢佩買通了,抱走了四歲的江鳶,自此下落不明,當時的席家還沒有現在這么大的權力和地位,動用了所有的關系去找人都沒找到。</br> 當年的A市也只是一個很小很落后的小縣城,接收到的信息十分有限。</br> 席菁菁從紙袋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冊,水晶材質的外殼,封面就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穿著漂亮的公主裙,頭上戴著小皇冠,笑容燦爛,肉嘟嘟的小手對著鏡頭比了一個“耶”。</br> 姜苓已經不記得自己小時候的模樣了,但她一看到這張照片就有種久違的熟悉感,好像有一些畫面在腦海里快速閃過,想抓卻抓不住。</br> 席菁菁把相冊遞給她,“你看,這些都是你小時候的照片,干媽每天都會從頭到尾翻一遍,又怕把相冊弄臟,所以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她真的很愛很愛你,席家每一個人都很想你,我們從來沒有停止過找你。”</br> 姜苓接過相冊,翻開了第一頁,是一張剛出生時的照片,眼睛都睜不開,小臉也有些皺,乖乖的躺在襁褓中睡覺。</br> 后面的每一張照片都記錄了她的成長,每一天都有新的變化,從不會睜眼,到第一次睜眼,第一次笑,第一次發出“咿咿呀呀”的牙語,第一次翻身,第一次爬行,第一次獨自站立……</br> 每一張照片旁都寫著不同的話,承載了一個母親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的幸福感。</br> 【寶貝今天出生了,是個小女孩,我們給她取名江鳶,爸爸說跟媽媽姓哦。】</br> 【今天我們滿一百天啦,鳶鳶寶貝又學會了一個新技能,可以自己坐在地毯上玩玩具了,太棒了。】</br> 【七個月的鳶鳶寶貝已經學會爬了,她還會跟我玩捉迷藏,故意躲在桌子底下讓我找,你怎么能這么可愛呀?】</br> 【十個月的寶貝可以扶著桌子自己走路了,我抱她她還不樂意,非要下來自己走,】</br> 【不知不覺就一周歲了,今天抓鬮抓了一個小話筒,是以后想當歌手嗎?不管做什么都好,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媽媽就很滿足了,永遠愛我的寶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