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你是不是胡說八道的,松手,你別逼我再踩你一腳。”姜苓威脅道。</br> 唐桀正要說什么,門鈴聲又不合時宜的響起。</br> 姜苓用力推開他,進了衛生間。</br> 唐桀走過去開門。</br> 閔江悅站在門外,抬起頭直視他,第一次這么毫無畏懼的和他對視著,甚至當面直呼其名,“唐桀,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你和那個Sugary是什么關系。”</br> 唐桀皺眉,“你別管,以后會跟你解釋。”</br> 閔江悅固執的問:“怎么現在就不能解釋了?我為什么不能管?你這樣做對得起姜苓嗎?”</br> 唐桀面無表情的重復了一遍,“我說了這件事你先別管。”</br> 閔江悅不甘示弱的瞧著他,點了點頭道:“好啊,那以后你們的事我再也不管了,等找了姜苓我就讓她跟你分手!”</br> 渣男!</br> 說完她就氣沖沖的離開了。</br> 唐桀關上門。</br> 姜苓從衛生間里出來。</br> 唐桀揚了揚眉梢,“聽到了?閔江悅為了你都要跟我翻臉了。”</br> 姜苓不接話,走之前才跟他說:“你不許告訴任何人我的身份。”</br> 唐桀也沒問原因,勾了勾唇道:“行,那就當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br> ……</br> 兩天后便是鋼琴大賽的第一場比賽。</br> 這次的場地是在皇家大劇院內。</br> 受邀觀看比賽的嘉賓個個都是身份尊貴的,不是各國使臣就是行業精英,評委老師更是國際鋼琴大師級別的。</br> 上一屆的前三名可以直接進入最后的決賽,不需要參加前面的淘汰賽。</br> 姜苓今天穿了一身高定黑色絲絨連衣裙,食指上戴著身份象征的蝴蝶戒指,像蝴蝶在親吻她的手指。</br> 臉上換成了一個漂亮的黑色面具,遮擋了大半張臉,只露出嘴巴以下。</br> 小巧的櫻桃紅唇輕抿著,精致的下頜線條,怎么看都像是個大美女。</br> 戴溪倚靠在化妝臺前,上下打量著Sugary,“你是不是唬我的?”</br> 姜苓不解,“什么?”</br> 戴溪輕摸著下巴開口:“你說你戴面具是因為長得不好看,我這怎么看怎么不像呢。”</br> 姜苓轉移話題道:“走吧,比賽要開始了。”</br> 雖然今天是初賽,但她們也需要出席。</br> 兩人一起往比賽大廳走。</br> 戴溪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開口問:“你說這王子殿下今年還會不會來了?”</br> “你喜歡他?”姜苓隨口說。</br> 戴溪撇了她一眼,“什么我喜歡他,他喜歡你啊你看不出來嗎?每次你在臺上的時候人家可是跟癡漢似的目不轉睛盯著你看,要顏有顏要錢有錢,身份還尊貴,你不考慮一下?”</br> 姜苓不為所動,“我沒興趣。”</br> 戴溪搖了搖頭,故作惋惜,“好吧,可惜人家不喜歡我,否則我就上了。”</br> 內場差不多已經坐滿了人。</br> 臺下的位置都是專屬的。</br> 姜苓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巧,她的座位竟然正好在唐桀旁邊。</br> 面具下的眉眼輕蹙了一下,隨后若無其事的走過去坐下。</br> 落座后沒多久,主持人就出場了,在臺上說著開場白。</br> 場內有多個攝影師和攝影機器在拍攝。</br> 現場的布置美觀大氣卻又低調奢華,完全就是國際水準。</br> 戴溪坐在姜苓左手邊,微微傾斜著身子往姜苓那邊靠了靠,壓低聲音說:“王子殿下果然來了,正看著你呢。”</br> 姜苓并未轉頭,視線依舊目不斜視的落在舞臺上。</br> 戴溪又道:“對南宮澤不感興趣,那席家那幾位呢?我靠,真的一個比一個帥!席銘臣都來了!不愧是S國第一指揮官,這氣場也太強了!”</br> 激動得連粗話都爆出口了。</br> 姜苓問:“你是來看比賽還是來看帥哥的?”</br> 戴溪:“當然是看帥哥順便比賽……呸,比賽順便看帥哥。”</br> 差點說漏嘴。</br> “奇怪,今天怎么來了這么多帥哥,往屆也沒見他們對鋼琴大賽這么感興趣啊。”</br> “我覺得主辦方給你安排錯了位置,你應該坐那邊去的。”</br> 戴溪撩了下頭發,贊同的點頭,“我覺得也是。”</br> “……”</br> 姜苓的注意力回到了臺上。</br> 忽然感覺腿上一重,多了件男士西裝外套,裹挾著清冽又熟悉的味道。</br> 她側眸望去,撞上一雙深邃的眸子。</br> 姜苓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br> 唐桀低聲說:“怕你冷,蓋著。”</br> “我不冷。”</br> “我覺得你冷。”</br> 姜苓語塞了兩秒,拎起衣服還給他,同時提醒道:“這里這么多攝像頭,你不怕明天的熱搜就是你移情別戀嗎?”</br> “我不介意。”唐桀語調悠閑的說。</br> 姜苓抬眸,輕聲問:“所以你想給我戴綠帽子?麻煩你守點男德好嗎。”</br> “……”</br> 唐桀無奈的笑了下,把外套重新蓋回她腿上。</br> “一件衣服而已有這么嚴重嗎?Sugary小姐放心,我是男德班優秀畢業生。”</br> 姜苓說不過他。</br> 他又接著說:“你再拒絕我那我在全國觀眾面前多沒面子。”</br> 姜苓很想說一句“你沒面子關我什么事”,礙于這么多鏡頭對著,還是作罷。</br> 一旁的戴溪詫異的看著他們,手肘輕輕撞了撞姜苓的手臂,問道:“你們倆干嘛呢?說什么悄悄話?唐桀還給了你衣服?你們什么情況?”</br> 姜苓:“沒什么情況。”</br> 戴溪顯然不信,小聲說:“衣服都給你了還沒什么情況?我怎么不知道唐桀是個這么體貼的人?我可跟你說,雖然他各方面條件都很好,但是人家有女朋友,早幾天還發了微博說不可能分手,今天應該也是來看姜苓比賽的吧,友情勸告,最好離他遠點,不然那些媒體又該大做文章了。”</br> 姜苓頷首,“嗯,我知道。”</br> 而此時右側觀眾區的閔江悅低聲罵了句:“渣男!”</br> 席銘瀚耳尖的聽到了,往旁邊掃了眼,“我最近沒得罪你吧?”</br> 閔江悅:“沒說你。”</br> “那你是在說……”席銘瀚順著她剛才的視線望去,“唐桀?”</br> 閔江悅沒回答。</br> 席銘瀚見她默認,扯了下嘴角,帶著抹譏諷的語氣開口:“早就說了唐桀不是什么好東西,姜苓跟他分手是對的,趁早遠離這種渣男。”</br> 閔江悅皺緊眉頭,掀起眸子看他,“這跟你有什么關系?”</br> “……不是你說他是渣男的嗎?”</br> 席銘瀚莫名其妙的看著她。</br> 閔江悅:“也許是有什么苦衷也說不定。”</br> 席銘瀚輕嗤一聲,“你被唐桀洗腦了吧?”</br> “你才被洗腦了。”</br> 閔江悅懶得理他。</br> 比賽已經開始了。</br> 參賽選手一個接一個的上臺演奏。</br> 隨著初賽進入尾聲,姜苓都沒有出現。</br> 閔江悅心里擔心的不行,如果姜苓不是來參加比賽的那她還能去哪?</br> 席銘臣和席銘瀚提前退場出去了。</br> 席銘瀚有些頭疼的問:“二哥,不是說比賽名單上有姜苓的名字嗎?她怎么沒來?”</br> 席銘臣接了個電話,臉色沉了下來。</br> “主辦方那邊說她臨時退賽了,繼續派人找。”</br> 席銘瀚抬手揉了下太陽穴,每次都是有了希望又被掐滅,盼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人了,現在又不見了。</br> 這種感覺讓他很挫敗。</br> 早知道當時在醫院就該寸步不離的照顧她。</br> ……</br> 鋼琴大賽是直播形式的。</br> 所以唐桀和Sugary在觀眾席的互動很快就登上了熱搜。</br> 引來了姜苓粉絲的強烈不滿。</br> 【我一直以為唐桀是去看姜苓比賽的,結果不是?】</br> 【姜苓都受傷了怎么參加比賽,想太多了。】</br> 【唐桀為什么要把衣服給Sugary蓋腿?他忘了他是有女朋友的人嗎?不知道應該避嫌嗎?】</br> 【如果換成是其他人那這個舉動我可以理解為紳士風度,問題是,唐桀對異性什么時候有過紳士風度了?】</br> 【姜苓應該還在醫院養傷吧,唐桀就明目張膽的和Sugary甜蜜互動,還湊那么近說話,姜苓怎么還不跟他分手?!】</br> 【請問互聯網還有記憶嗎?前幾天某影帝不是還親自發微博說只愛姜苓嗎?難道這就是“愛”?】</br> 【天吶唐桀的人設崩得稀碎!什么高冷禁欲深情,都是假的!】</br> 【原來我嗑的糖都是假的!曾經有多羨慕現在就有多膈應!】</br> 【男人本性,誰也逃不過,哪有什么絕世好男人,就算有那也是萬分之一的概率。】</br> 【一人血書求他們分手!】</br> 【萬人血書附議!】</br> ……</br> 姜苓看了眼手機就收起來了,往后場走正要回她自己的化妝間時,身后倏然有人叫住了她。</br> “Sugary,好久不見。”南宮澤捧著一束郁金香走了過來。</br> 姜苓停住腳步轉身,禮貌開口道:“好久不見。”</br> 南宮澤的長相有種陰柔美,性格外向開朗。</br> 他的年紀比姜苓大三四歲,但卻給人一種弟弟的感覺。</br> “祝你明天的比賽順利,我等你再次奪冠。”他笑著說。</br> 姜苓道了聲謝,拒絕道:“不過花你還是收回去吧。”</br> 南宮澤有點失落,“花也不收?”</br> 姜苓口吻疏離的說:“心意我心領了。”</br> 南宮澤在心里嘆了口氣,也知道不能強求,“好吧,那祝你一切順利。”</br> 姜苓:“謝謝。”</br> 南宮澤拿著花離開后場,在門口恰好遇到了席菁菁。</br> 她好奇的問:“這是準備給誰送花呢?”</br> 南宮澤隨手塞她手里,“送你了。”</br> 席菁菁一臉困惑的看著懷里的郁金香,“送我了?送就送你還這么勉強的口氣,誰稀罕你送的花。”</br> “不要就扔了吧。”</br> 說著他就要把花拿過來,席菁菁抱著花往后躲了躲。</br> “別扔,花又沒得罪你,浪費可恥懂不懂?這花還挺好看的,可以在窗臺上擺兩天。”</br> “那你拿走吧,我回去了。”</br> 席菁菁看著他的背影搖搖頭,嘀咕道:“一看就是個被情所困的人。”</br> 她也正要離開時,席銘臣和席銘瀚一起出來了。</br> 席銘瀚叫住她,“席菁菁你什么時候來的?誰給你送的花?”</br> 席菁菁本想實話實話,在看見席銘臣時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她還是轉移話題吧。</br> “你們有姜苓的消息了嗎?”</br> 席銘瀚從外套兜里拿出一包煙和打火機,遞了一根給席銘臣,一邊點火一邊回答她的問題,“還沒,她今天沒參賽。”</br> 席菁菁眉心緊鎖,“干媽都快急死了,怎么還沒找到人。”</br> “加派人手去找了,在我們自己的地盤,不可能找不到。”席銘瀚說完,目光又落在她手上,“男生送的?真想通了?”</br> 席菁菁說:“我早就想通了好不好。”</br> 席銘瀚吸了口煙,“想通了就行,唐桀就不是個好人,離他遠點就對了。”</br> “……”</br> 席菁菁欲言又止,很想跟他解釋清楚,但是席銘臣也在,她就放棄了。</br> “小叔你回家嗎?我坐你的車一起走吧。”</br> “我還要去一趟公司,你二叔正好要回去,你們倆可以一起,我走了。”</br> 席銘瀚的司機把車開了過來,他拉開車門直接上了車。</br> 席菁菁眨了眨眼睛,最怕空氣突然靜止。</br> 席銘臣話很少,以前都是席菁菁纏著他,經常在他耳邊喋喋不休,氣氛倒也不至于尷尬,但是自從上次被他拒絕以后,席菁菁就刻意躲著他,能當啞巴就當啞巴。</br> 她雖然性格大大咧咧,平時沒臉沒皮的樣子,但也只是個女孩,被拒絕也會難過和不知所措,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太難纏,所以她主動保持距離,給自己留一點體面。</br> 只要不靠近,就不會那么難受。</br> 席菁菁收回思緒,絞盡腦汁想著借口,“我忽然想起來我先不回家了……”</br> 結果還沒來得及開溜時就被席銘臣拎住了后領,“跑什么?我會吃人?”</br> “我……二叔,你放開我……”</br> 席銘臣眸光暗沉,聽見這個稱呼從她嘴里喊出來心里莫名不舒服,“現在知道要叫我二叔了?以前不是沒大沒小的。”</br> 席菁菁個子不算矮,但在席銘臣面前就很弱小,像被他拎小雞仔似的。</br> “以前是我不對,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這樣拽著我,被人看到我多沒面子的!”</br> 席銘臣松手,看她手里的花不順眼,瞇了瞇眸子沉聲道:“別亂收別人的花,我是怎么教你的?”</br> 席菁菁雖然是席昭和江淑瑤的干女兒,但卻是被席銘臣帶大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