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一點一滴，順著慕雪莉的血管，進入周悅的血管。
    看周悅的臉有了一點氣色，顧念的心底松了口氣。
    悅悅的命，算是保住了。
    不過，到底是誰要害周悅？
    顧念眉頭擰起，拉住旁邊的護士：“你去幫我拿一下，最近血庫的血液記錄表。”
    這里已經是華夏京都最大的醫院，血庫也是最豐富的，就算罕見血型，也經常有庫存，o型血又不是罕見血型，怎么可能剛好一點o型血都沒有了？
    說里面沒有貓膩，顧念不可能會信。
    在抽血過后，慕雪莉和周悅都陷入昏迷，兩人被送進同一個病房。
    剛出來，顧念又撞上了蘇子墨。
    這時候，他旁邊沒有其他人。
    顧念看到他，也沒任何好臉色：“你在這里干什么？不要命了？還不回去養病？”
    “悅悅怎么樣？”男人看著病房，眼里遮掩不住的擔憂。
    顧念微嘆一聲：“你覺得呢？她既然是失血過多，慕雪莉又及時趕來獻血，她能有什么事情？”
    蘇子墨并不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依舊看向病房的方向，聲音溫和：“那就好。”
    “你先顧好自己吧，別把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又丟掉，趕緊回去休息。”顧念催促道。
    蘇子墨忽得目光看向她，聲音沉了幾分。
    “給悅悅獻血的那個人，是男人吧。”
    顧念微頓，反應過來后，假裝不知道男人在說什么：“你什么意思？”
    蘇子墨直直地看她：“就是，那個叫做慕雪莉的人，你不用跟我裝迷糊，之前我為了要悅悅的信息，特地聯系過那個人。
    而且，因為他一直在悅悅身邊，我特地調查過他的身份。
    慕家大小姐，慕雪莉，如假包換的女人。
    準確點來說，平時他看著和女人一樣，但今天，在他進去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胡渣了。
    別跟我扯女人會長胡子什么的，那個人胡子的長短很明顯，我分辨得來，絕對是每天定時剃干凈，后面又長出來的。
    所以，他慕雪莉，肯定是個男人。”
    顧念抿唇，早在慕雪莉頂著胡渣跑過來的時候，她就有預感了，這件事可能要瞞不住了。
    顧念嘆了口氣，和眼前的男人攤開說了：“你也知道慕家的情況，如果慕雪莉被發現是男兒身，就會按照族規殺死，他的母親也是沒用辦法，才用了這個招數，也麻煩你，最好別跟外面的人傳。”
    蘇子墨沒正面回應她，而是問：“他是不是，喜歡悅悅？”
    顧念頓住：“這個，我不知道，但他對周悅一直很好，他和穆琛的關系也好，之前也是因為穆琛的原因，才會照顧悅悅。”
    蘇子墨微微垂下眼簾：“如果是他的話，把悅悅交給他，我也放心。”
    顧念微挑眉梢：“什么意思？你是覺得，你會死？”
    男人苦笑一聲：“這不是很明顯嗎？腦癌晚期，我能多活一天，都算是我幸運。
    我這樣的人，怎么奢望能有明天？”
    顧念抿了抿唇：“如果，你能活下來呢？你會怎么樣？”
    蘇子墨覺得有些好笑：“這種假設，根本不存在我身上，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男人說著，又是兩聲重重的咳嗽，他扶著墻轉過身：“剛才，我也是逼著保鏢們放我過來的，現在走一步都吃力得很。
    我知道，我快死了，這次你真的不用再在悅悅面前說起我了，因為我，是要永遠地離開了。
    她再也不會，看到那個她討厭的人了。”
    男人顫著身體，扶墻往自己的病房走。
    顧念有點看不過眼，好歹眼前的人，是她以前的好朋友。
    終究，她還是松了口：“如果我說，你還有救呢？”
    蘇子墨一頓，隨即身體僵硬地轉過來。
    “你，你說什么？”蘇子墨道：“你別拿我尋開心，顧念，別忘了你是醫生，你說的話，我很容易當真的。”
    “這當然是真的，不過，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
    如果，是之前的顧念，當然沒有任何把握。
    可她現在，大腦在藍液的幫助下，又開拓很多，在看過很多關于腦科的書后，她已經想到了治療方法。
    蘇子墨眼里滿是震驚：“你到底……”
    “表哥。”
    潘嘉欣小跑了過來，手里還提著粥：“這是你讓我在德記買的粥，我買到啦，所以接下來，你都得乖乖聽我的，現在趕緊回病房休息。”
    德記離這里至少有一小時的路程，男人明顯是為了拖延時間，好出來看周悅的情況。
    潘嘉欣也看到顧念，眉頭擰起：“你這個醫生，怎么又在這里？”
    蘇子墨冷聲道：“不得無禮。”
    潘嘉欣嗤了一聲，嘴上還不屑道：“我有禮也沒什么好處，說是醫生，又救不了你，就是一群廢物……”
    她咬著唇，眼里滿是難過。
    她也不想蘇子墨出事。
    蘇子墨眉頭擰起，正要說什么，顧念先道：“你先好好養傷，具體的事情，晚點我跟你說。
    還有，身體是一切的根本，如果你不能照顧好自己，天王老子都無法救你。”
    蘇子墨看著女人認真溫和的雙眸，就知道，顧念剛才說的話，是真的。
    “好。”
    他一口答應，真的不再任性了，跟身旁的潘嘉欣道：“你帶我回去。”
    潘嘉欣不懂兩人之間的意思，沒好氣地又瞪了一眼顧念，才把自己的表哥帶走。
    中途，不小心碰到自己的傷口，她也咬咬牙，忍著不適繼續扶著表哥。
    顧念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時，電話響起，是付如林打來的。
    “監控調出來了嗎？”
    顧念直接問。
    在安置好周悅他們之后，顧念就吩咐手底下的人去調查周悅‘自殺’的事情了。
    付如林道：“醫院的監控都已經檢查過了，所有有監控的地方，都是周小姐自己一個人出現，到天臺那邊的也是。
    不過，天臺那邊沒有監控，有可能是有人把周小姐叫過去。
    我有查過周小姐的通話記錄，沒有任何記錄，可能是有人跟她說了什么，才讓她到天臺。”
    顧念目光漸冷，忽得一笑：“有趣，計劃得還挺天衣無縫的。”
    如果周悅當時出事，誰都會認為周悅是自殺成功了。
    付如林問：“周小姐醒來了嗎？她應該知道所有實情。”
    顧念道：“還沒醒，可能要等一段時間才能醒來。”
    “沒醒？”付如林有些擔心：“她可能見過兇手的外貌，這段時間，兇手肯定還會對她下手。”
    既然對方的目的是想周悅去死，等周悅醒來指明一切，兇手就沒戲了。
    這時候，兇手肯定會放手一搏。
    顧念目光冷冷：“有我在，她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