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躺在床上,因為手被銬在了架子上,不能來回翻身,只能盡量找一個舒服點的姿勢讓自己好受一點,努力讓自己睡過去。</br>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安欣感覺有人在推他,他努力睜開眼睛,只見楊健支著個大臉,一臉歉意的看著他。</br> “臥槽,你干啥?”安欣被嚇了一大跳。</br> 楊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兄弟,沒啥事兒吧你?”</br> “有事兒,事兒大了!我告訴你!”</br> 清醒過來的安欣看到楊健,一股怒氣就沖了上來。</br>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報告沒打上去嗎?怎么還給我抓過來了?哦,你這也不算抓,是我自己自投羅網了是吧?你讓我當面說,整個過程中啥事兒我沒和你說了?咋?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唄!過河拆橋是不是?”</br> 安欣一連串的質問弄的楊健一陣的臉紅,站在那里聽著安欣的訓斥,也不解釋。</br> “咋,開始裝啞巴?”</br> 楊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先聽我說。”</br> “這個事兒我是昨天剛接到的通知,這倆人也不是咱們市局的,而是從省廳直接下來的,具體為啥下來,你應該也能猜到?”</br> “搶功?”</br> “對,這個案子算是這幾十年來咱們臨海省發生的最大的du品類案件了,所有人都盯著這個功勞,這倆人的頂頭上司想在往上爬一爬,就想過來分一杯羹。”</br> “那兩張照片是怎么回事兒?很明顯是有線索啊。”</br> “他們來的時候就拿著這兩張照片來了,本來我把所有的報告都交上去給他們看了,結果他倆直接把照片往局長面前一放,尤其是那個你吸du的照片,這時候也沒辦法了,只能把你叫過來了。本來他們想直接上門去抓捕的,被局長給攔下了。”</br> “那我還要謝謝你們唄?這倆照片應該就是大偉拍的,媽的。”</br> 現在看來林耀東的內線就是大偉了,怪不得每次交易他都能這么清楚,之前雖然他給過安欣內線的聯系方式,但是安欣幾次都沒有聯系上。</br> 出了事兒之后倆人都同時消失無蹤,看來這個林耀東的背景還不小,居然能說動省廳的領導來摻和這個事兒。</br> 想到這里,安欣說道,“這個事兒怎么處理我自己知道了,你回去吧。”</br> “你別辦傻事兒,我們都在想辦法呢。局里已經上報上去了,就等著批復了。”</br> “我知道,但是我也不能坐以待斃,你回去吧,我再睡一會兒,困得不行了。”</br> “你可真心大,都這時候了,居然還能睡得著。我和李響在外面都急瘋了。”</br> “著急也沒用,而且我不休息好了,怎么明天和他們唇槍舌戰呢?你回去吧,然后幫我給老三打個電話,就告訴他我沒啥事兒,不用擔心,別干傻事兒!”</br> “行吧,還有什么要囑咐的沒?”</br> “沒了。”</br> “那我走了,你小心一點吧。”</br> “知道了,啰嗦!”</br> 等到楊健輕手輕腳地走后,安欣再次找了個舒服的方式躺了下來,很快便又睡著了,再次醒來時,已經不知道是幾點了,聽到外面有人走動的聲音,大概率至少是上午了。</br> 安欣坐了起來,淺淺地伸了個懶腰,便百無聊賴地盯著墻皮發呆。</br> 過了許久,門終于被打開了,一個警察過來解開了他的手銬,然后馬上又將兩個手銬在了一起,然后把他帶到了審訊室,路過洗手間的時候,安欣說了半天,這才讓他上了個廁所,還是在對方的注視下。</br> 坐回到那個熟悉的審訊室,那個警察給安欣倒了一杯水,便出去了,借著對方放水的時候,安欣瞟了一眼對方的手腕。</br> 不過一會兒,昨天那倆人就又進來了,還沒等他倆說話,安欣先張嘴了,“現在幾點了?是不是已經過了24小時了?到底是批捕還是釋放,先給個結果吧。”</br> 中年人微微一笑,“這個你放心,流程我比你熟悉,申請了延期了,你就不用替我們操心了。”</br> “呵呵。”</br> “行了,別瞎想了,老實交代吧。”</br> “好吧。”安欣裝出一副氣餒的樣子,“那我就說了,你們做好筆錄。”</br> “開始吧。”</br> “昨天我說的那個人其實就在你們警察內部!”安欣裝作無奈地說道。</br> “什么?內部人員?是誰?”中年人聽到這個消息頓時興奮了起來,這可是個大線索啊,深挖下去,肯定能立一功,他還能往上走一走,“快說,到底是誰!”</br> “這個人職位挺高的,我怕你們搞不定,而且萬一泄露出去了,我被報復怎么辦?”</br> “你把我們當做什么人了。不管是誰,只要觸犯了法律,我們一律不用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br> “那我要是說了,你們一定要保護我的安全啊。”</br> “這個你可以放心,你只管說就好了!”中年人開始有點不耐煩了起來。</br> “這個人就是省廳緝毒大隊的副隊長,齊泰,是他......”</br> 還沒等安欣說完,中年人就打斷了他,“誰?你是說齊副隊長?”</br> “是。”</br> “安欣我警告你,不要亂說話!”</br> “我沒有啊,那人說他是齊泰啊。”</br>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沒有證據,不要瞎說!”中年人開始有點急了,然后轉身對著年輕人說道,“先不要記錄!看好了他!”便出了門。</br> 過了許久,那人鐵青著一張臉走了進來,惡狠狠地看著安欣,“事實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確實和京海市局提供的卷宗一致,你確實沒有參與販毒活動,對于你為國家禁毒工作作出的貢獻,我們表示感謝;對于你這兩天的配合,也表示感謝。”</br> “喲,怎么個意思?不繼續問了?我還有好多細節沒說呢?”</br> “不用了,你可以走了,禁毒戰線的同志們都有著巨大的生命危險,請你為這些人保密!”</br> 說完他就拉著年輕人走了,隨后一個警察進來,解開了安欣的手銬,讓他簽了個字,便帶著安欣出了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