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曼一直沒有放棄讓魏浩投案自首的念頭。
街上的警笛聲漸漸平息了下去,城市又恢復(fù)了繁華的世俗面孔。
站在窗戶邊,魏浩看著遠(yuǎn)處靜靜流淌的河流,河面上仿佛鋪了一層閃閃發(fā)光的金子。城市的夜空被橘黃色的燈光映照得通明。
這是一個多么美好的世界,這是一個多么讓人留戀的世界!
而此刻的魏浩,已經(jīng)心如死灰。
他比誰都明白,他已經(jīng)無路可退。如果兩個小時之前,他還沒用一塊堅硬的石頭將人砸死在河邊,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而現(xiàn)在,他不可能再有一絲毫的機會了。
他恨這個世界,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
他永遠(yuǎn)都會想不通,像他這樣優(yōu)秀的人,居然會在這個世界活得那么艱難。為什么他想要的都得不到?為什么命運會如此作弄他。
想起在河邊的一幕,如果那小子不那么堅持要去投案自首,他又怎么會一時沖動痛下殺手。
他低頭往樓下看,他突然有個奇怪的念頭,如果從這里一躍而下,他會不會突然生出一對翅膀來?
“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吧?!彼仡^對張曼說道。
他解釋道:“我的手機已經(jīng)被我扔到河里去了。”
張曼哦了一聲,將手機遞給他,順口問了一句:“你要打給誰?”
魏浩沒回答她,拿著手機走到了陽臺上。
“我是魏浩。”電話一通,他直接自報家門,“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投無路,是我去死,還是我拉著你一起死?”
對方淡淡回了一句,“我與你很熟嗎?”
“龔省長,我父親為了你,已經(jīng)將牢底坐穿了,我這條命,你看著辦吧。”
電話里傳來一陣?yán)湫?,“魏浩,你自作孽,不可活?!?br/>
“行,你記住你這句話,就算我死,一定也會拉你墊背?!?br/>
“放肆!”電話里傳來龔省長的怒吼。
“我想活!”
“想活就不要胡思亂想?!饼徥¢L的聲音傳了過來,“從現(xiàn)在起,不可輕舉妄動,我會安排人過來找你?!?br/>
“這就對了嘛。”魏浩得意地笑了起來,“我等你的人?!?br/>
他在陽臺上打電話,盡管隔著一層玻璃門,張曼還是能依稀聽到他們的通話聲。
她太愛這個男人了。為了這個男人,她寧愿忍受背后被人指指點點的咒罵。
有一件事她從沒說給這個男人聽,那就是這個男人的妻子曾經(jīng)找到報社,找到了她。
當(dāng)那個女人約她出去找個地方談一談的時候,她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跳進(jìn)一個為她挖好的陷阱。在張曼看來,他魏浩的妻子再不行,也不至于會像街頭的一個潑婦一樣。
她如約去了。
等她一腳踏進(jìn)房間時,她就明白自己掉進(jìn)了陷阱。
那個女人安排了四五個女人在房間等著她。她一進(jìn)門,便被幾個女人團團圍住。她們根本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
她們一擁而上,拽頭發(fā),抱大腿,當(dāng)即將她倒在地。
她們像瘋了一樣撕扯著她的衣服,直到將她全身的衣服撕得干干凈凈。
她們逼她寫下保證書,并當(dāng)場拍了她赤裸著身體的照片與視頻。她們警告她,只要她不離開魏浩,她們便會將照片和視頻全城到處亂發(fā)。
她假裝答應(yīng),表示要從包里拿紙筆。
女人們永遠(yuǎn)沒有男人警覺,她們居然答應(yīng)了她。
她們不會知道,張曼在自己的包里永遠(yuǎn)都帶著一把水果刀。
在她掏出刀來時,一屋子原本驕橫不可一世的女人們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那時刻,她突然有種一刀在手,天下我有的豪邁氣概。
她拿著刀子在女人們的臉上比劃著說道:“我只要在你們臉上劃上一道,你們就會成為被男人拋棄的女人?!睅讉€女人嚇得一聲都不敢吭,渾身顫抖著哀求著她,“美女,我們都是她叫來的,這里與我們沒任何關(guān)系啊。”
張曼命令她們脫下衣服,她選了一套穿上,頭也不回走了。
這件事發(fā)生后,她在魏浩面前從來沒提過。魏浩顯然也不知道發(fā)生過這樣的事。
張曼心里清楚,自己雖然在報社是首席記者,背后卻被人戳著脊梁骨在罵她是“小三”。但是,她不在乎,她心里就一個念頭,只要魏浩愛自己,自己的一切委屈都可以忽略不計。
直到她被魏力侵犯。
她發(fā)現(xiàn)魏浩得知自己被他父親侵犯后,不但沒為她報仇,反而刻意疏遠(yuǎn)了她。
那時候她徹底明白了過來,原來在魏氏父子的眼里,她不過就是他們手上的一個玩物而已。
她沒想到魏浩會知道她的住處,更沒想到魏浩會在這個時候找上她的門來。
打完電話的魏浩回到了屋里。他似笑非笑說道:“小曼,你的電話,我臨時替你保管?!?br/>
張曼一急,脫口而出道:“不行,我手機還要辦公的啊?!?br/>
“不行也得行?!蔽汉谱兞四樕浜咭宦暤溃骸拔艺f白了吧,我懷疑你會給許一山通風(fēng)報信?!?br/>
“我不會?!?br/>
“會不會,你心里清楚?!蔽汉频溃骸靶÷?,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比你還清楚。你給我五個小時。五個小時后,你就可以恢復(fù)了自由。”
“這么說,你現(xiàn)在要控制我?”
“你可以這么理解?!蔽汉茋@口氣道:“小曼,你必須要理解我。我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只要你乖乖的聽我的,就什么事都不會發(fā)生?!?br/>
張曼笑了,道:“魏浩,想不到你會拿我做人質(zhì)?!?br/>
“我不是沒辦法了嗎?”魏浩一本正經(jīng)說道:“你別告訴我,沒用。我知道,不但有用,而且有特別好的用。你喜歡許一山,許一山也喜歡你,你不否認(rèn)吧?”
“胡說。”張曼急紅了臉,罵道:“你以為誰都像你們父子一樣,恬不知恥?!?br/>
魏浩臉色一沉道:“你說什么?”
張曼將心一橫道:“沒聽清楚嗎?我再說一遍,你們父子,都是恬不知恥的禽獸?!?br/>
魏浩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一步一步逼近張曼,雙眼就像噴著火一樣怒視著她道:“小曼,我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不都是拜你所賜嗎?”
張曼大笑道:“魏浩,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住嘴!”魏浩暴喝一聲,一只手高高地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