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懿軒:“好,就算你先把兮寶占為己有,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兮寶恢復記憶呢?”</br> 洛汐被問得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紅著眼睛說道:“那時候生米都已經煮成熟飯了,還能怎么辦。”</br> 杜懿軒輕笑一聲,“剛剛兮寶的話你沒有聽明白嗎?”</br> 洛汐:“……”他怎么會不明白,只是還想自欺欺人一下罷了。</br> 杜懿軒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聽明白了,只是裝不愿意明白而已。</br> 他嘆了口氣,“老二……”</br> 他才剛開口,就被另一道聲音打斷了。</br> “老二。”風秦一邊朝幾人走過去,一邊說道,“你還記得曾經你們怎么調侃兮兒和老大的嗎?”</br> 洛汐怎么會不記得呢!</br> 從無極洲回來這么多年,他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把跟謝兮兮有關的記憶反復的回憶。</br> 他知道風秦想說什么,但他沒有回答。</br> 風秦也沒有要他回答,接著又說道:“那時你們總調侃兮兒和老大就像彼此的影子一樣。既然他們是彼此的影子,你覺得這世界上誰能搶走誰的影子?”</br> “不能。”風秦自問自答道,“影子或許會因為烏云而暫時看不到,但他絕對沒有消失。”</br> “兮兒失憶的那段時間就好像因為烏云遮蓋暫時隱蔽起來的影子一樣,她雖然不記得老大,可是天總有放晴的時候,她也總有恢復記憶的時候。”</br> “所以,老二別再自欺欺人了,他們倆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人,不然華國那么大,為什么伯母會選擇在龍城隱姓埋名。而當年老大遇到危險時,他一路救助了那么多人,可卻沒有一個人施以援手,偏偏是只有四歲不到的兮兒救了它。”</br> “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命運,明明越城那樣魚龍混雜的地方更適合藏身才是,可伯母卻選了龍城,老天都在想辦法把他們倆湊到一塊去。”</br> 這一點也是洛汐這么多年想不通的地方。</br> 明明越城比龍城大那么多,外來人口比龍城多,這樣的地方應該更好藏身才是,為什么她們就沒有躲在越城呢!</br> 這樣就算他沒有比翟子謙先遇到謝兮兮,至少在無極洲相遇時,他們是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的,他還有競爭一下的機會。</br> 不像現在,他從一開始就輸在的起跑線上,所以一直被翟子謙壓制著。</br> 為什么老天要這樣捉弄他,給了他心動的感覺,卻不給他一絲爭取的機會。</br> 這個時候,就算他不相信命中注定這種屁話,也由不得他不相信。</br> 他跟她注定是有緣無分。</br> 風秦拍了拍洛汐的肩,走到洛汐對面坐下,然后看著洛汐說道:“我知道你不是個相信命運的人,但是命運就是這樣,有些人注定跟你有緣但卻沒有份。趁著一切都還來得及,早點讓自己走出來。別像老五一樣……”</br> 洛汐終于說話了,“看不起誰呢?我就是死也不會走到老五那一步。”</br> 因為他舍不得永遠遠離她的世界,哪怕痛他也要有相見她的資格。</br> 風秦:“我就提醒你一下。”</br> 洛汐:“不需要。”</br> 風秦聳了聳肩,“得,我多管閑事了,你這種人就該一個人買醉,根本不需要人開導你。”</br> 洛汐:“開導我,我看你是翟子謙那狗男人派來的說客吧?他倒是聰明知道我看到他就想跟他打架,所以讓你來當說客。”</br> 風秦:“……”</br> “行,隨你怎么想。”他點了點頭,低聲罵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br> 文景煥怕兩人打起來,只好打著圓場,“行了,喝酒。”</br> 洛汐看著杜懿軒還握在手里的酒杯,“酒杯不給我,我怎么喝。”</br> 文景煥:“軒哥,酒杯給他吧!既然說好了不醉不醉歸,那就別攔著他了。”</br> 洛汐:“聽到沒有?”</br> 杜懿軒將酒杯還給了洛汐。</br> 不過在洛汐準備喝酒之前他提醒道:“酒杯我給你了,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喝醉了鬧出什么不好的事來,兮寶以后疏遠你,你就別怪我們沒有攔著你。”</br> 洛汐喝酒的動作一頓,他還真不能保證喝醉后看到謝兮兮不會做出什么事來,或者說出什么不好的話來。</br> 杜懿軒這番話立刻將他喝酒的興致弄沒了。</br> 他將酒杯往桌子上一放,“不喝了。”</br> 風秦和杜懿軒對視一眼。</br> 看看什么叫一物降一物,這就是。</br> 任他在他們面前再強勢,一遇到謝兮兮立刻就慫了。</br> 文景煥傻眼了,他將酒杯放下,“我還沒開始,這就結束了?”</br> 風秦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漫不經心地說道:“他不喝咱們仨喝。”</br> 文景煥哦了一聲。</br> 杜懿軒端起他面前的酒杯,“來,走一個。”</br> 就在三人端起酒杯準備干杯的時候,被洛汐阻止了,“你們也不準喝了。”</br> 三人異口同聲的問道:“為什么?”</br> ”我怕你們仨的酒氣把我熏醉了。”洛汐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br> 文景煥聽得都愣住了,還有這種騷操作,他聽過喝酒喝醉人的,沒聽過聞也聞醉的。</br> 風秦直接被氣笑了,“你如果怕被熏醉了,可以坐得離我們遠一點。”</br> “我為什么要走?”洛汐一動不動的坐在那,一副老子就不走的架勢,“我就不走。”</br> 謝兮兮他們七個,如果說翟子謙是那種說一不二的霸道,那洛汐就是那種無理取鬧的霸道,他無理取鬧起來那是比謝兮兮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的。</br> “行。”風秦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不跟他計較,脾氣很好的說道,“你不走,我們仨去別處喝行了吧?”</br> 洛汐:“不行。”</br> 杜懿軒:“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干嘛?”</br> “你可以喝。”洛汐指著風秦說道,他又指了指文景煥和杜懿軒,“你們倆不能喝,我怕一會跟你們待在一起被你們身上的酒氣熏醉了。”</br> 杜懿軒把酒杯放下,“得了,今天這酒是喝不成了。”</br> 文景煥放下酒杯之后,忍不住抱怨道:“二師兄,都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是這么蠻不講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