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一次借這么多,當然要還，最好還有利息……”聞星澤真想管住自己的嘴，可惜晚了。</br> 男人贊同了他的觀點：“不錯。利息兩倍如何？”</br> 聞星澤一開始還以為他是普度眾生的活菩薩,現在簡直要哭了,這是高利貸嗎？他哪里還得起四萬籌碼啊。</br> 聞星澤：“……我覺得這個事情可以再商量一下！”</br> 男人不說話,稍稍抿唇別過臉，不再與聞星澤對視。他肩膀微抖了下,像是在笑。</br> 這個場景再次讓聞星澤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熟悉。難道是遲晏？……雖然不是不可能,但這里可是另一個宇宙啊。</br> 今天遲晏有其他工作,似乎與《一天》選角有關，很早就離開家里了,但是他中午十二點時有給聞星澤發微信提醒他記得吃飯。</br> 在聞星澤思考這些事情的間隙里,懸浮梯很快下到最為熱鬧的第三層。</br> 門緩緩向兩側打開，喧沸人聲和歡呼聲頓時如潮水般傾瀉而出，顯然剛剛幾個賭桌上結束了一場很精彩激烈的博弈。</br> 懸浮梯的溫馨提示音響起：</br> “嘀——歡迎來到地下賭場三層，請客人主動出示一萬籌碼。”</br> 男人卻沒急著邁步出去，而是側眼，對聞星澤說：“不用利息，但是有條件。”</br> 聞星澤：“什么條件？”</br> “接下來三局，你只能和我進行博弈,如果你先贏兩次,我的所有籌碼給你。”</br> 男人食中二指夾著張半透明卡晃了晃,原本空白的卡閃爍了一下，浮現出熒藍色的數字，上面顯示他現在擁有一百七十六萬籌碼，是目前全賭場的第一位。</br> “竟然有這種好事？”聞星澤總算慎重了一回。</br> 男人意味深長道：“獎品和籌碼對你的吸引力并不大。”</br> 這整個賭場的沸騰與熱鬧，所有人的勝負欲都只為了一個人。</br> 他們為勝利而歡呼,為失敗而沮喪，每一個人都想要盡可能的多得到一些籌碼，好像那樣就會離他們的王再靠近一點。</br> 而聞星澤除外。</br> 他當然不會被獎品所吸引。</br> 因此，在其他客人眼里重若千鈞的籌碼，對于聞星澤來說也只不過是能去二三四層看看熱鬧的通行證。</br> 聞星澤：“如果我輸了呢？我沒有一百七十六萬籌碼可以給你。”</br> 男人淡淡道：“如果我先贏兩次，在你能力范圍內，滿足我的一個愿望。”</br> 這種賭局叫客人間自己定制規則的‘條件賭局’，地下賭場是承認的，而且會受賭場規則保護，只要雙方愿意，籌碼不一定要是籌碼。</br> 一百七十六萬籌碼……和一個愿望……聞星澤此時可以確定，這個人之前一點認識他，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向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許愿。</br> 其實籌碼倒是無所謂，說不定可以借此看穿這個人的真面目。</br> 聞星澤接過了銀色籌碼：“合作愉快。”</br> 門口懸浮著的小機器人‘嘀’地一聲，判定條件賭局成立。</br> 與此同時，整個三層的所有小機器人都搖晃起鈴鐺，讓整個喧鬧的第三層為之一靜，所有賓客紛紛矚目：</br> “叮鈴鈴——條件賭局籌碼總數超過一百萬，請客人5號、客人31378號上三層中央賭桌！”</br> @</br> 首都星的另一端，星港上空懸浮的時鐘悄悄劃過六點。</br> 《崽崽養成計劃》的直播與游戲從上午就停止了，機器人們無法通過游戲或者直播找到崽崽目前的位置。</br> 但作為本次的指引家長，他們還是有一項特權，可以幫助他們更快找到崽崽。</br> 他們為崽崽選擇的目的地是星港，但是按照一光年的躍遷誤差，崽崽降落在首都星的任何一個位置都有可能。</br> 機器人們最擅長等待，他們坐了一排，帶著些期待歡欣，安靜而溫馴地等待著。</br> 光塔告訴他們崽崽預計七到八點之間到達，現在距離七點還有四十分鐘——繆斯帝國每一顆星球中心都懸浮著這個倒計時，在每一個地方抬頭就能看到。</br> 還有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就能見到他。</br> “崽崽，旁邊，有誰。”</br> 015號打開終端，遲鈍地點了點，大約過了三秒后，終端投映出的光屏開始閃爍很多個浮標。</br> 浮標的顏色主要以國籍區分，繆斯的浮標是藍色，但在大片的藍色之中，光屏上也跳躍著幾個不同的顏色。</br> 有侏儒、人魚、龍族、血族……目前距離崽崽最近的竟然是……</br> 看著那個顏色不同于其他所有繆斯國民的浮標，機器人們霍然站了起來，專門為崽崽早戀危險而設置的警告燈亮了起來！</br> @</br> 傍晚六點二十分，地下賭場三層。</br> 賭場是下午四點開局的，第一批入場的客人多半已經攢夠了上十萬的籌碼，現在正是賭場最為熱鬧沸騰的時候。</br> 這種熱鬧將會持續七點，因為光塔預告崽崽七點到八點之間會來。</br> 從第二層到第四層每層都有中央賭桌，當中樞AI判定這場賭局的規格夠大時，中央賭桌才會開啟。因為所有人都是在三層賺夠了錢就去第四層挑戰莊家，第三層的中央賭桌今天還沒有開啟過。</br> 誰能想到，一開桌就是上百萬籌碼的豪賭！</br> 因為中央賭桌的開啟，環繞著的所有壁燈與頂燈依次熄滅，最后中央賭桌上方的聚光燈亮起，四束光線分別籠罩了賭桌兩側和荷官、桌面。</br> 聞星澤和那個男人分別坐上中央賭桌的兩側，頭頂的懸浮光屏亮出兩人數據：</br> 5號，籌碼數1760000；</br> 31378號，籌碼數20100。</br> 八臺微型攝像機聚焦中央賭桌，和在四層中央賭桌進行的每一場賭局一樣，這場也將向整個地底城和線上賭場頻道轉播。</br> 在安靜了幾秒之后，圍繞中央賭桌的各種討論迅速炸開了鍋！</br> “一百七十六萬？！我記得初始籌碼上限只有三萬吧，他怎么做到的，四層的侏儒族族長才九十多萬。”</br> “刺激。”</br> “在今天賭條件賭局有什么意思啊。”</br> “這個31378號……”</br> “……”</br> 聞星澤之前都沒來過賭場，沒想到一下子成為了全層的焦點，還好有斗篷和面具。</br> 隔著長長的賭桌，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聞星澤，兩人對視了好幾秒，一種無言的氛圍在賭桌之間流轉著。</br> 雖然聞星澤很懵逼。</br> ——他沒記錯的話這只是個獎品是手辦周邊的粉絲向活動吧，為什么氣氛搞得就像代價動輒幾千億并且押上兩個人身家性命的《賭神》星際1080P重置版？</br> 將這種無言氛圍推至高/潮的，是四層升三層的懸浮梯打開。</br> 第四層中央賭桌的賭局剛剛結束，和所有人猜的那樣，侏儒族族長伊萊贏了，人魚族再次輸光了所有籌碼。</br> 伊萊在侍從的簇擁之下走出來，他那像巫師似的長袍拖曳在地上，小男孩將煙斗在桌邊磕了磕，聲音四平八穩：“籌碼過百萬的條件賭局？我來當荷官。”</br> 褐發綠曈的男孩先是看向五號，再瞥聞星澤一眼，只短暫的幾秒就收回了視線，表現得一切平常。</br> 他握著煙斗的手卻微微發起抖來。</br> 男孩只愣了一秒，便迅速將那只手收進寬大的衣袖里。緊接著，伊萊叫來了小機器人，讓小機器人將煙斗拿走，然后男孩隨手剝開棒棒糖叼在嘴里解饞。</br> ……王不喜歡煙味。</br> 荷官替換之后，觀眾的視線愈發錯綜復雜起來，中央賭桌的一場好戲即將拉開帷幕。</br> 整個三層的其他賭局都暫停了下來，所有視線或期待或探究地集中向這里。</br> “賭些什么，”伊萊洗了洗牌，“輪/盤？二位之中似乎有新手。”</br> 聞星澤舉手：“是我，我很菜，我不知道輪/盤是什么東西。”</br> 伊萊：“……”</br> 觀眾們：“…………”</br> 聞星澤對面的男人食指在桌面上輕叩了叩。</br> “這局的籌碼。”男人說著，將一管小小的淡綠色試劑拋到籌碼區，“誰贏歸誰。”</br> 智能機器人掃描過籌碼區，確定條件籌碼符合規定，賭局成立。</br> 伊萊挑眉。</br> 大家顯然都認了出來，那竟然是一次量的綠橘！</br> 聞星澤震驚了，賭場也可以用綠橘嗎？這不犯規嗎？</br> 綠橘的使用者可以看見喜歡他的人的心聲，如果他贏了這個綠橘，按照這個賭場的初始籌碼兌換規則，他接下來三小時難道可以看全場人的心聲？</br> “我現在有點想贏了，”聞星澤隔著面具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喃喃道，“賭什么？”</br> 伊萊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像一個在看被美色迷去心智混賬兒子的老父親，雖然伊萊外表只有五歲。</br> 很快這位侏儒挪開了眼神。</br> 聞星澤：“？”</br> 賭桌對面。</br> 男人向后靠在椅背上，聲音散漫：“拋硬幣。”</br> 聞星澤覺得很稀奇，同時有些躍躍欲試：“拋硬幣是不是有點太沒技術含量了？”</br> 男人：“那輪/盤？”</br> 聞星澤：“還是拋硬幣吧。”</br> 伊萊打了個響指，很快智能機器人抱著一盒銀色的硬幣過來，伊萊揀了一枚硬幣舉起來，給全場觀眾和攝像機仔細檢查確認硬幣正常，然后將硬幣高高拋起、按住。</br> 所有人屏息。</br> 聞星澤：“正。”</br> 男人：“反。”</br> 外表年幼的荷官嘆了口氣，緩緩移開手心，硬幣朝上的赫然是代表著王的薔薇花紋。</br> ……是反面。</br> 臺下響起了幾聲嘆息，好像大家的立場都不由自主站在了聞星澤這邊，即使無法分辨出他是誰。</br> 聞星澤出師不捷，只能眼睜睜看著五號拿走了綠橘，隨意在耳后按下。在第一局到第二局的間隙里，聞星澤再次和那個男人對視，然后仿佛看見他淺銀色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br> 他似乎看得見聞星澤的心聲。</br> 但聞星澤無法太篤定。</br> 他的心聲現在在說什么呢？聞星澤想，也許是在說‘他的心聲現在在說什么’……算了，套娃了。</br> “第二局的籌碼由我來決定，”聞星澤說著，拜托小機器人取來測謊儀，放在籌碼區，“籌碼是‘一個問題’，勝者可以向敗者詢問一個問題，不能說謊。”</br> 男人：“可以。”</br> 伊萊再次將硬幣高高拋起，按住。</br> 聞星澤的瞳孔牢牢注視著那枚硬幣，看著硬幣上晶瑩閃爍的光。</br> 也許是被氛圍所感染，那一瞬間他的大腦和思路忽然變得異常清晰，連耳邊的雜音都接近于消失。</br> “正面。”聞星澤說。</br> 男人眼神平靜：“反面。”</br> 伊萊緩緩移開掌心。</br> 幸運女神這次站在了聞星澤這邊，朝上的是數字一。整個三層瞬間歡呼起來！</br> 機器人將測謊儀放到男人掌心之下，如果男人說謊，測謊儀就會發出刺耳無比的警報。</br> 聞星澤提出籌碼的時候其實沒有仔細想過問的問題，因為他想問的太多了。</br> 聞星澤斟酌了片刻，發問：“你……”</br> 男人擺出洗耳恭聽的姿勢。</br> 在這么多人的矚目下問出某些問題，也許會暴露，聞星澤沒有立刻說出口，而是嘗試在心里想：“我這樣問你可以嗎？”</br> 男人怔了怔，片刻后，微一頷首。</br> 他真的能看見聞星澤的心聲！</br> 聞星澤震驚。</br> 這是個讓聞星澤喜歡的人，在這個宇宙這個國度，符合這個條件的人并不少見，但是聞星澤實在想不起誰是擁有淺銀色眼睛的。</br> 聞星澤當時用綠橘時還沒有感覺，此時才發現，當人意識到自己心聲會被另一個人完全讀透時，這感覺簡直太……太……</br> 聞星澤的大腦開始混亂了，各種有的沒的想法都飛速往外蹦：比如他今早刷牙一不小心把洗發水當成了牙膏，比如昨晚遲晏做的春卷真好吃，比如不知道機器人家長們什么時候會來找他，比如這個五號究竟是不是遲晏為什么遲晏會在這里想要實現的愿望又是什么他眼睛怎么變成銀色了啊這些想法全部都被對面的人看見了……</br> 五號：“……”</br> 顯然，過于跳脫的思想給閱讀的人也造成了不少的困擾。</br> 男人不得不將面具短暫松開，揉了揉太陽穴，再戴好面具。</br> 聞星澤的大腦無比迷茫而混亂，但表面還是挺平靜的，他耳邊聽見機器人開始倒數：“倒計時一分鐘，超時則視為31378號客人放棄本次賭局贏得的籌碼，六十秒，五十九……”</br> 伊萊握了兩枚硬幣，掌心輕合發出清脆的聲響，路過聞星澤身邊。硬幣碰撞的聲音讓聞星澤在瞬間回過神來，他掌心不知何時已經被放進了一枚棒棒糖。</br> 聞星澤拆開糖紙，果然余光看見糖紙背面寫著一句話。</br> 聞星澤叼著棒棒糖，看向賭桌對面，那個男人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只是右手食中二指夾著那張半透明的籌碼卡端詳，不知在想些什么。</br> 聞星澤終于徹底鎮定下來，他仔細想了一會兒，在心里問出一個問題。</br> 那邊的男人頓了頓，開口：“不止我，三層大約有四個。”</br> 測謊儀沒有發出響動，他說的是真話，機器人的倒計時停止了。</br> 觀眾們一頭霧水：“？”</br> 這就結束了？剛剛問了個什么問題？！</br> 聞星澤點頭。</br> 伊萊清了清嗓子，示意第三局開始：“第三局也拋硬幣嗎？這回籌碼是什么？”</br> 三局兩勝，前兩句聞星澤和五號各自一勝，這一句將決定條件賭局的最終勝負。</br> 這個價值一百多萬籌碼的賭局節奏竟然如此之快，整個地下賭場所有客人的注意力都被它所吸引了——當然，不僅僅是因為賭局。</br> 無數的目光聚集在31378號上，他坐在聚光燈下，身形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戴著一副雪白的狐貍面具，斗篷壓低，但依然有幾縷發梢從帽檐下翹起來。</br> 最主要的是，那雙眼睛。</br> 映著明滅燃燒燈火的，淺琥珀色的，眼尾似乎有赭色淚痣的眼睛。</br> 每一個繆斯國民都不會錯認，但又不敢確定。而那正是他們身處此時此地、站在這個地下上萬米狂熱賭場中的原因。</br> 五號說：“拋硬幣。”</br> “只賭籌碼太無聊了些，”聞星澤率先開口，一雙眼睛有些莫名發亮，“賭點其他的吧。”</br> 對面的男人再次頷首。</br> 如果菠蘿報那位倒霉的記者米明優在這里，一定會發現聞星澤此時的眼神那樣熟悉，反正那不是正常腦回路的人會有的眼神。</br> 伊萊：“比如？”</br> 聞星澤聲音散漫，伸手敲了敲他狐貍面具的邊沿：“第三局，輸了的人，摘面具。”</br> “……”</br> “！！！！！”</br> 地下賭場整整四層，無論是原本就在圍觀的、還是走廊上步履匆忙的，包括全宇宙無數在看線上轉播的人，在這一秒都睜大了些眼睛，將不可思議的目光投向他。</br> 在那片難以言喻的寂靜里。</br> 賭桌對面的男人，隨手將籌碼全部推進籌碼區，淡聲說：</br> “合作愉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