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遇龍夜》片場。</br> 聞星澤感覺,劇組里好像發(fā)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從早上開始就怪怪的。</br> 劇組發(fā)早餐,遲晏幫他拿了一份。因?yàn)槁勑菨稍诰o急看劇本沒空喝豆?jié){,遲晏就順手幫他揭開豆?jié){,讓聞星澤張嘴咬吸管。</br> 整個(gè)劇組驟然安靜。</br> 中間NG了一次,因?yàn)槁勑菨晌談Φ膭幼鞑粚?遲晏握著劇本抬了一下他手腕調(diào)整姿勢。</br> 數(shù)十道專注探究的視線突然投向他們。</br> 開拍第二場前,聞星澤發(fā)飾亂了,遲晏順手幫他理了一下束發(fā)的玉扣。</br> 休息區(qū)的許倩倩再次捂住了鼻子。</br> 聞星澤:“???”</br> “劇組鬧鬼了嗎?”聞星澤忍不住問祝博。</br> 祝博:“……你別管,他們上頭了?!?lt;/br> 導(dǎo)演位那邊,遲晏看了一遍回放,出聲:“聞星澤,過來。”</br> 聞星澤發(fā)現(xiàn)了一個(gè)定律,就是每當(dāng)他和祝博或者許倩倩湊在一起聊天的時(shí)候,遲晏一定會在三分鐘內(nèi)喊他,就像高中抓早戀的班主任。</br> 不過聞星澤還是屁顛顛過去了。</br> “臺詞,這一句中間停頓兩秒。”遲晏說了幾個(gè)點(diǎn)之后,看聞星澤好像有東西想問的,側(cè)眼瞥他,“什么問題?”</br> 導(dǎo)演位是整個(gè)片場視野最好的位置,所有景象都一覽無余。</br> 聞星澤仔細(xì)聽了聽,的確聽到劇組各處都傳來不同尋常的響動,問:“遲老師,你們昨天開拍沒請大師做法嗎?”看起來陰氣很重。</br> 遲晏:“請了?!?lt;/br> 他頓了頓,解釋:“線上作法,佛門app上香,放三遍大悲咒?!?lt;/br> 聞星澤:“……”那倒是挺方便的,聞星澤說,“下次還是線下作法比較好。”</br> 遲晏嗯了一聲。</br> 休息時(shí)間還有五分鐘,祝博那邊等聞星澤回去打游戲。</br> 聞星澤:“遲老師?”</br> 遲晏:“我問你?!?lt;/br> 聞星澤洗耳恭聽。</br> “你,”遲晏停頓了一下,問,“最喜歡的演員是誰?”</br> 聞星澤:“你啊?!?lt;/br> 遲晏不說話了。</br> 聞星澤:“?”</br> 不知過了多久,遲晏終于再次開口,問:“那你喜歡我……演的戲嗎?”</br> 聞星澤:“喜歡。”這兩個(gè)問題有什么區(qū)別嗎?</br> 遲晏:“連在一起說?!?lt;/br> “?”連在一起說?聞星澤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搞不懂遲老師了,他摸了摸鼻子,“我喜歡你演的戲?”</br> 遲晏眸色沉沉:“加上‘好’字?!?lt;/br> 聞星澤:“啊?”</br> 聞星澤努力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滿頭霧水:“我喜歡你演好的戲?”</br> 遲晏:“…………”</br> 遲晏深呼吸。</br> “劇本第23頁第一行第一個(gè)字,和下面那行第五個(gè)詞,這些連起來讀,”遲晏換了一種方法,說,“發(fā)自內(nèi)心的。”</br> 聞星澤:“我可以看劇本嗎?”</br> 這是語文老師抽查背誦嗎?</br> 遲晏靠坐在導(dǎo)演椅上,神情淡漠,比了個(gè)請隨意的手勢。</br> 忽然憑空飛來一只烏鴉,停在聞星澤手腕上,烏鴉有一雙黑溜溜精光閃爍的眼睛。</br> 聞星澤覺得它有點(diǎn)眼熟,仔細(xì)一看,好像是上次開血族濾鏡的時(shí)候站在他肩上那只。記得它當(dāng)時(shí)掉了很多羽毛,現(xiàn)在一看,果然烏鴉腦門還有點(diǎn)禿。</br> 聞星澤翻了一會兒劇本,說:“連起來讀是,‘我好喜歡’……”</br> 突然。</br> 就在聞星澤把一整句話說完之前,當(dāng)著兩個(gè)人的面,那烏鴉張嘴咬住那一頁劇本,嚼嚼嚼。</br> 然后咕嘟仰頭吞了。</br> 聞星澤:“?”</br> 遲晏:“……?”</br> 烏鴉看著遲晏,發(fā)出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嘎、嘎、嘎——”</br> 遲晏面無表情。</br> 他安靜了片刻,忽然倒提起那只烏鴉,向負(fù)責(zé)伙食的生活助理那邊走去。</br> 遲晏冷冷道:“中午加餐?!?lt;/br> 趾高氣昂的烏鴉叫聲戛然而止。</br> 殺意,它感受到了明顯的殺意!</br> “遲老師冷靜!”聞星澤趕緊從后面扯住遲晏的衣角,“這只烏鴉我認(rèn)識,它都禿了,是只中年大叔油膩鴉,一定不好吃。”</br> 烏鴉神情一瞬間變得更萎靡,它啄了啄自己的翅膀,難以置信地看著聞星澤:“嘠、嘎嘎??”</br> 怎么可以鴉身攻擊呢?</br> 因?yàn)檠宓菆隹偸且泻芏嗪谟鹈雌饋肀容^華麗有排面,它禿了還不是為了聞星澤?!</br> “……”</br> 遲晏最后還是把烏鴉放了,但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br> 不過烏鴉也不敢再去挑釁遲晏,瑟瑟發(fā)抖地縮在聞星澤肩上。</br> 新來的烏鴉成功得到了全劇組的矚目,原因無他,這是一只成功反抗了遲導(dǎo)的烏鴉。</br> 可以說是鴉中豪杰。</br> 中午發(fā)盒飯的時(shí)候,烏鴉還沒走,工作人員和演員們圍著聞星澤,嘖嘖稱奇。</br> “給它取個(gè)名字怎么樣,”許倩倩說,“圣斗士?”</br> 祝博:“哈哈哈哈——”</br> 下一秒。</br> 大家看向聞星澤身后,笑容立刻收斂,咳嗽聲此起彼伏。</br> 聞星澤想了想:“可達(dá)鴉?丑小鴉?北京烤鴉?”</br> 聞星澤身后,遲晏恰好路過。他握著罐可樂放在聞星澤頭頂,漫不經(jīng)心道:“儲備糧?!?lt;/br> 烏鴉:“嘠?”</br> 聞星澤感覺到重量,伸手去摸自己頭頂,摸到遲晏的手指和一罐可樂。聞星澤頓時(shí)挺直腰板不敢動了,內(nèi)心叫苦不迭。</br> “……不錯(cuò),你就叫儲備糧?!?lt;/br> 聞星澤拍板決定了這件事。</br> 烏鴉:“嘠???”</br> 遲晏眉梢微挑,這才松開手,拿下可樂放進(jìn)聞星澤手里。</br> @</br> “嗚嗚,”許倩倩抱著盒飯,“太美味了。”</br> 祝博和聞星澤:“嘠?”</br> 許倩倩伸手比劃:“就是遲導(dǎo)把可樂放在阿澤頭上!身高差好萌?。《姨貏e像高中時(shí)代,校草捉弄喜歡的人……”</br> 祝博和聞星澤二人直男疑惑:“嘠???”</br> “我明白?!眻鰟?wù)在旁邊點(diǎn)頭。</br> 聞星澤懵逼地拉開可樂拉環(huán),心想,原來她們是在嗑他跟遲晏的cp,這有什么好嗑的?</br> 可能因?yàn)榇蠹叶几t晏不太熟,只是聞星澤恰好幸運(yùn)被遲晏教了七天演技,所以看起來會更熟一點(diǎn),也就是會被誤認(rèn)為cp感吧。</br> 今天沒有夜戲,傍晚六點(diǎn),是今天最后一場戲,主役聞星澤和祝博。</br> 然而出了一些岔子。</br> 起因是這樣的,在遲晏給聞星澤講戲時(shí),旁邊打瞌睡的儲備糧突然悠悠轉(zhuǎn)醒,扇著翅膀飛到聞星澤肩上。</br> 也許因?yàn)閯偹?,烏鴉忘記了遲晏的恐怖,眨著小眼睛對聞星澤賣萌。</br> 畢竟是禿頂烏鴉,聞星澤雖然不覺得它可愛,但覺得它挺可憐的,伸手摸了摸它的禿腦袋:“乖。”</br> 然后儲備糧得意洋洋地看一眼遲晏,很臭屁地用翅膀拍了拍屁股。如果它會說話,此時(shí)嘴里說的一定是‘略略略’。</br> 聞星澤:“……”</br> 遲晏:“…………”</br> 下一秒,全劇組的人忽然感覺到一股涼風(fēng)!</br> 說來也是巧了,原本就是將晚未晚的時(shí)間,此時(shí)天色一下就暗了下來,風(fēng)聲嗚嗚地響,樹林間傳來不知名的窸窸窣窣聲響,像是有暴雨將至。</br> 儲備糧渾身的毛都炸開了,不敢黏著聞星澤了,軟著小細(xì)腿一步一步往旁邊挪。</br> 救命啊,比之前還濃重的殺氣!這回可能真的要被拿去煲烏鴉湯了!</br> 這個(gè)人類真的是人類嗎,儲備糧快哭了,身為血族使魔的烏鴉根本無法與之抗衡。</br> 全劇組都開始哆哆嗦嗦。</br> 搞藝術(shù)的人本來就比普通人更迷信一點(diǎn),更何況這還是在深山老林。</br> “媽呀,真的鬧鬼了怎么辦?”祝博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和儲備糧擠在一起抖,也快哭了,“早知道不該線上作法的?!?lt;/br> 只有遲晏仍冷著張臉。</br> 他坐在原位,握著場記板,瞥一眼聞星澤。遲晏神情似乎有些微妙的不滿。</br> 聞星澤膽子比較大,怕倒是不怕,但是這樣耽誤拍攝也不是辦法。聞星澤看著遲晏,突然急中生智,做出了讓所有人之后百思不得其解的舉動。</br> ——在十幾號演員和上百個(gè)工作人員的注視下,聞星澤伸手,摸了摸遲晏的頭:</br> “乖。”</br> 用和摸烏鴉差不多的手勢。</br> “……”</br> 風(fēng)聲停了。</br> 遲晏安靜了。</br> 全劇組,也安靜了。</br> @</br> 時(shí)刻爆滿的直播頻道,此時(shí)在線人數(shù)兩千萬。</br> 寂靜的兩秒之后。</br> 嫉妒使繆斯國民扭曲了。</br> 【傻大個(gè):???剛剛我還在幸災(zāi)樂禍】</br> 【嫁給陛下小分隊(duì):可惡,氣死我了】</br> 【audyug:啊啊啊啊可惡?。 ?lt;/br> 【非白11:可惡?。?!我也要陛下摸頭,建議把遲影帝和烏鴉燉一鍋湯?。?!】</br> ……</br> 血族主星,懸崖古堡。</br> 永夜的星球,風(fēng)聲寒涼,暗藍(lán)燈火懸空。</br> 莉莉絲手里的黑羽扇碎成了粉末。她站了起來,女傭立刻恭敬地上前幫忙盤發(fā)和整理裙擺,最后管家?guī)退习瞪L袍。</br> 莉莉絲走向門口,昨晚被奧斯捏碎的羅馬柱還沒來得及處理,橫亙在殿外。女人踩著十厘米高跟鞋,直接再次踩碎柱子,仿佛那是某位鄰國君主的脖頸。</br> “靈魂之匣,今天要去的是誰?”莉莉絲詢問管家,眉眼皆冷,眸子變成了血族惱怒時(shí)才會有的暗紅色。</br> 身穿英式制服的管家躬身:“是索倫殿下?!?lt;/br> 莉莉絲皺了皺眉。</br> 每次先后順序是打架打出來的,上周贏的是藍(lán),所以藍(lán)第一個(gè)去。按照原本的順序,要明天才是莉莉絲。</br> 但并不是一次只能去一個(gè)靈魂,不過,如果去多個(gè)靈魂,在那邊停留的時(shí)間就會縮短。</br> 但是莉莉絲等不及了。</br> 靈魂之匣是血族新圣器之一,每個(gè)親王都擁有它的鑰匙。莉莉絲并沒有思考多久,就做出了決定。</br> 靈魂之匣在血族主星的接口是一扇門,穿過這扇門,靈魂就可以到達(dá)另一端的世界。</br> 莉莉絲到的時(shí)候,其他十二個(gè)親王全來了,藍(lán)甚至已經(jīng)先行一步。</br> 奧斯跟她打了個(gè)招呼:“喲,你也去清君側(cè)?”</br> 莉莉絲:“……”清君側(cè)?</br> 這不是巧了嗎?</br> “……”</br> 《遇龍夜》片場。</br> 想不到遲晏頭發(fā)還挺軟的。</br> 這是作案人聞星澤當(dāng)時(shí)唯一的想法。</br> 遲晏沒說話,整個(gè)劇組安靜得針落可聞,儲備糧哆嗦著撲棱翅膀飛上了樹。</br> 然后,時(shí)間靜止。</br> 又過了大概半分鐘,副導(dǎo)演頂著所有人的眼神壓力,抱著劇本走上前:“愣、愣著干嘛,趁著天還沒黑趕緊拍,動起來,燈光組攝影組準(zhǔn)備?!?lt;/br> 大家一開始沒動,看遲晏并沒有反對的意思,才輕手輕腳、慢吞吞地挪動起來。燈光師屏著呼吸調(diào)光線,攝影師躡手躡腳地設(shè)置機(jī)位,演員們謹(jǐn)慎地低頭對臺詞。</br> 而遲晏坐在導(dǎo)演椅上,像被按下了暫停鍵。</br> 從聞星澤的角度,看不見他的表情,遲晏的眉眼斂著,光影幽深。還好看起來不太像生氣。</br> 聞星澤:“遲老師?”</br> 遲晏忽然伸手,握住聞星澤的手腕,讓站著的聞星澤低下頭來,兩人距離很近的四目相對。</br> 聞星澤:“?”</br> 遲晏的眸子微瞇了瞇。</br> 最后他說:“沒什么。”說完便松開了手。</br> 天色將晚。</br> 最后一條拍的很順利,沒有再‘鬧鬼’,兩次就過了。然而拍攝結(jié)束,大家卻是不太敢走——即使他們?nèi)诉@么多,從這里回到半山腰的民宿,也要經(jīng)過一大段山路啊。</br> 而且剛剛還刮了陰風(fēng)呢,連烏鴉那種不詳?shù)纳锒急粐樀搅?,估?jì)來者不善。</br> “這簡直就是那種經(jīng)典的恐怖片開頭,”副導(dǎo)演搓著手臂嘟囔,“被圍困在荒山的劇組,人一個(gè)個(gè)減少,真是瘆得慌?!?lt;/br> 眾人:“……”這個(gè)副導(dǎo)演怎么回事?!</br> 這話一出,本來不怕的人也開始小腿抖了。</br> 攝影師小心翼翼提議:“遲導(dǎo),不如我們現(xiàn)在再請大師來作一次法吧,線下的?”</br> 遲晏:“沒那個(gè)必要。”</br> 副導(dǎo)演求助地看向聞星澤:“阿澤……”</br> 看遲晏是能搞出線上作法的人,就知道他是真的不信鬼神,或者說不懼鬼神。</br> 遲晏在劇組里是說一不二的,但這么一天半下來大家也發(fā)現(xiàn)了,聞星澤是唯一能跟遲晏說上兩句話的,甚至當(dāng)眾摸了遲晏的頭還無事發(fā)生——這待遇,也不怪許倩倩他們嗑cp。</br> 聞星澤其實(shí)也覺得沒必要作法,畢竟他知道這是個(gè)神奇的世界,游戲都能成平行宇宙,要真有鬼,肯定早見過了。</br> 所以,這本書的世界設(shè)定里就是沒鬼的。</br> 但大家的害怕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荒山野嶺的,晚上的確是容易怕,而且昨天開拍的時(shí)候竟然是線上驅(qū)鬼……聽起來不太靠譜的樣子。</br> 大家可憐兮兮看著聞星澤,本意是想讓他勸勸遲導(dǎo),現(xiàn)在網(wǎng)上預(yù)約大師作法還來得及,六點(diǎn)半就截止了。</br> 沒想到,聞星澤沉思片刻,從包里拿出了嗩吶:“我覺得我可以試試?!?lt;/br> 遲晏:“?”</br> 工作人員:“???”怎么拍戲還帶著嗩吶呢?</br> “咳,”聞星澤正了正發(fā)冠,解釋道,“以前做過兼職,在村里辦紅白事的時(shí)候吹嗩吶,流程還是清楚的。”</br> 幾秒后,遲晏頷首,竟然同意了。</br> ……詭異的沉默。</br> 雖然聞星澤之前在劇組表演過噴火,但是噴火其實(shí)效果還是挺好看的。吹嗩吶的反差也太大了吧,為什么會有藝人想不開去學(xué)吹嗩吶?!</br> 聞星澤撕開一次性消毒紙,擦干凈上端的帶哨銅管,動作十分熟練。</br> 剛拍完的那段戲里,衡之換了一身玄色道袍、玉扣束發(fā)。入暮時(shí)分晦暗不明的光線下,淺金瞳孔更添一絲不似凡人的出塵感,是亦正亦邪的反派大美人,病嬌少年。</br> 不然怎么說聞星澤可塑性強(qiáng)呢。</br> 然后,全劇組就眼睜睜看著面如冠玉唇紅齒白的少年郎,開始吹嗩吶……</br> 別說,吹得還真不錯(cuò)。</br> 聞星澤畢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多次實(shí)戰(zhàn)鍛煉出來的,那氣息穩(wěn)得很,顫音滑音交接流暢漂亮,還能模擬飛禽長鳴。</br> 而且聞星澤吹嗩吶不是真為了驅(qū)邪,只是緩解一下大家心里的恐懼,一開始揀著抬花轎和六字開門吹,后來干脆吹一些流行樂,什么好漢歌、戀愛循環(huán)……</br> 嗩吶那聲音誰聽誰知道,堪稱流氓一樣的樂器,喜慶極了!之前還有種說法,人躺棺材里了聽見這樂器,靈魂能跟著陰差一路蹦迪到黃泉。</br> 聞星澤的外表和這流氓樂器反差太大了,大家一開始只覺得想笑,畢竟這場景這音樂都太可樂了。</br> 三秒后,不少人開始跟著搖頭晃腦,腿也不由自主地就抖了起來。</br> “哈哈,這魔性的旋律好上頭啊,要被洗腦了。”</br> “開口跪,我覺得自己百邪不侵了。”</br> “喜慶,太喜慶了,今晚我就是新郎官!”</br> “我以后葬禮上也要請人吹嗩吶?!?lt;/br> 一曲終了,大家仍意猶未盡。</br> 聞星澤剛放下嗩吶呼了口氣,剛抬眼就看見,漫山遍野都坐滿了人。</br> 前面是祝博、許倩倩和其他演員工作人員,搬著小馬扎圍坐了一圈,烏鴉儲備糧倒掛在欄桿上。更遠(yuǎn)一點(diǎn)是燈光師道具組化妝師,再遠(yuǎn)一點(diǎn),竟然還有扒拉在片場入口、半爬在樹上張望的娛記。</br> 還有十三個(gè)明顯不是人的熟悉身影——穿著小禮服的男孩漂浮在空中,索倫手上掛著長杖,莉莉絲提著長裙倚樹而立。是原本說要來‘清君側(cè)’的血族親王們。</br> 漫山遍野,無論是人的或者不是人的,都眼巴巴看著他。</br> 聞星澤:“……”</br> 觀眾:“就沒了?”</br> 聞星澤:“對???”</br> 觀眾們面露失望神色,片刻后,燈光師拿出了熒光棒發(fā)給大家。</br> 不久后,整個(gè)山頭的人都揮舞起熒光棒:“下一首!下一首!下一首!”</br> 聞星澤:“???”</br> 他究竟是來拍戲還是來辦演唱會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