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色回屋的時候,沈峭還在溫書,燭光微弱,襯得大佬的半張側臉忽明忽暗。
她又點了支蠟燭,屋里瞬間亮堂些,她說:“夫君,仔細眼睛?!?br />
這么長久下去,若是眼睛近似了可怎么得了,古代又沒有眼鏡。
沈峭聞言,捏一把眉心,看了看天色,問她:“娘睡了?”
她“嗯”一聲:“夫君等下也睡吧,明早再起來看書也不遲?!?br />
他淡淡出聲:“嗯。”
李姝色忙了一天,著實有些累,便打了個哈欠,但想到自己還有正事,便溫聲說:“夫君,在睡之前,想和你說件事?!?br />
雖然她的話頭很軟,但是沈峭還是很重視地重新放下書:“你說。”
她語氣陡然認真起來:“剛剛娘說的話,你其實不必太放在心上,不管我們以后如何,你和娘始終都是母子。”
她其實是害怕他真的將沈母的話給聽進去,之后即便要娶公主,也不會休了她。
古代不是還有平妻一說?想她一個沒有背景的孤女,如何能與公主爭?
索性,她也不想去爭,她這么說,只是想要告訴他,心里不必有負擔,也不用因為沈母特地保留他們的名分。
她雖是好意,但是這話落在沈峭耳中,卻不是那么對味,他微微蹙眉:“你這是何意?”
李姝色自顧自地說:“我知道你當初娶我是逼不得已,若是你以后遇到心愛的女子,不必覺得為難,娶了便是。”
沈峭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那你待如何?”
李姝色理所應當:“按照我們如今的情分,你應該不會做出休了我這樣的事吧。大不了給我一紙和離書,我們此后橋歸橋,路歸路。”
沈峭終于不皺眉了,卻重重呵一聲:“和離書?”
李姝色陡然住了嘴,都怪這燈光太暗,害得她都不能看清大佬的臉色,如今仔細一瞧,沒想到大佬的臉哪里還有剛剛的平靜,分明是黑了下去。
她不明所以地點了下頭,又連忙道:“這都是以后的事了,夫君現在當我沒說也成。”
難不成,是因為她提和離,傷了大佬的自尊心?
這可是古代,女子最怕的就是被休,她這上趕著要談和離,大佬即便心中不喜歡她,大約也是不快的。
李姝色話鋒又一轉:“不過夫君可以考慮我的話,我其實也不想阻礙夫君良緣?!?br />
雖然那公主也不是什么良緣,但是感情之事怎么說,沈峭喜歡就行,她又有什么資格攔?
沈峭簡直快要快氣笑:“困了就去睡,別瞌睡過了頭,連說話都不過腦子。”
李姝色:“.....?”
這是大佬第一次罵她吧?第一次吧?以前是懶得罵她,如今可好,罵她都不帶臟字。
李姝色有些不滿地說:“我為夫君著想,夫君居然這么不領情。罷了,以后有你求著與我商量的時候。”
了解劇情的她,跟著又是不滿地“哼”一聲。
之后,便轉身奔向大床。
沈峭卻因著她的話,陷入沉思,她這話是什么意思,到有幾分未卜先知的意味...
*
接下來幾天,在沈母望穿秋水之際,沈父滿載而歸。
他這次和張二叔共同獵得一只野豬,其中驚險不得而知,但是兩人抬著野豬進村的時候,可是高昂著頭,恨不得叫全村人都看見。
李姝色也是第一次見野豬,還活著,就是會有氣無力地哼唧幾聲,身上有幾道血痕,可見兩個人抓到它也是費了不小的力氣。
挺熱鬧地圍了一圈人,張二嬸和張素素也聞聲趕到。再見張素素,她已經沒有了那天的小女兒神色,渾身上下多了幾分傲慢,對身邊所有人都不屑的樣子。
但是眼神落在沈峭身上的時候,還是會有幾分志在必得。
李姝色只當她還是未死心,便沒有放在心上,蹲下身子打量起野豬來。
他們在商量野豬分配的事,她就在一旁聽著,卻不想事事都計較的張二嬸,這次居然沒有想跟沈家分的意思,很是大方地把整頭豬都讓了出來,并且一臉焦急地想要將張二叔往家拉,有什么要事般。
張二叔雖有些奇怪,但是張二嬸已經夸下海口,他也不好當眾違背,便讓了出來,由張二嬸與張素素拉回了家。
沈父白得一頭豬,也覺得不好意思,便說殺豬那天,會分給村里所有人。
眾人紛紛叫好,畢竟這是只有過年才會出現的好事。
沈父和沈峭將豬抬回去,李姝色則和沈母跟著他們的步伐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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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張二叔待離了人群,忍不住開口抱怨張二嬸:“你瘋了,那么大一頭豬,你分都不分,全給了沈家?”
張二嬸卻道:“我沒瘋,家里來人了,我只告訴你一句,素素不是你的女兒。”
張二叔一下子止住步伐,感覺晴天一個霹靂,隨后便突然揚手,“啪”地一聲甩在張二嬸臉上:“好你個賤人,居然跟別人生了孩子,還讓我白白養這么久,看我不休了你!”
他簡直氣得渾身發抖。
張二嬸先是被他的這巴掌給甩懵了,隨后便哭嚎著上前撒潑:“你休我?你敢休我!我給你生兒育女,伺候你這么多年,你這個沒良心的,居然說要休了我!我不活了!”
眼看著爹娘就又要鬧起來,張素素打斷出聲:“爹,娘,你們鬧夠了沒有?說正事呢!”
“你閉嘴,你這個小雜種,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張二叔臉色鐵青地罵道。
張素素頭一次被人這么罵,還是被自己的爹罵,不免紅了眼眶。
這時張二嬸終于反應過來:“不是,我剛剛說錯話了,我的意思是素素不僅不是你的女兒,她也不是我的女兒。”
張二叔腦袋嗡地一聲:“啥?”
*
奄奄一息的豬,被解了繩索后,居然還能夠自己站起來,李姝色有些稀奇地看著,也不敢上前碰。
她兩輩子加起來也沒養過活豬,聽沈母的意思是說要養幾天,挑個好日子再殺,她就像是得到了個好玩的玩具,對這頭豬更加上心了。
她問沈母:“娘,它吃什么?。俊?br />
“隨便,野菜啥的都行?!鄙蚰富厮?。
“哦?!崩铈嶎嵉嘏苋ツ靡安宋关i了。
沈峭自然是回屋里溫書。
留下沈父沈母二人清理其它獵物,有兔子野雞和野鳥,他們要處理好才能拿到縣城里賣。
沈父看一圈家里,幾天沒回,竟然感覺有些陌生,家里怎么添了好些東西?
疑惑問出口,沈母就說了李姝色賣方子賺錢的事。
沈父的眼睛落在院子里,拿著野菜,小心翼翼靠近野豬的李姝色身上,突然開口:“有五百兩?”
“花了三四兩,其余的都給我保管了?!鄙蚰富厮?,又不放心地叮囑外面的李姝色一句,“阿色,你小心些,不要太靠近它?!?br />
李姝色回了她:“知道啦,娘?!?br />
這時,沈父再次開口:“要不,我們拿出三兩,把那玉佩給贖回來?”
沈母的視線不由得也跟著他落在院子里的李姝色身上,嘆一聲:“用阿色賺的錢,換阿色的玉佩,這叫什么事?”
沈父語氣微弱:“是我沒本事?!?br />
沈母立馬接話:“當家的,可別這么說,阿色不會介意的,她現在變了,不像從前那般蠻橫。等贖回來,我們好好跟她說清楚,相信她會原諒我們的?!?br />
“當年要不是為了峭兒,唉,罷了,先把玉佩給贖回來吧,到底是我們對不起阿色?!鄙蚋钢刂貒@一聲,似是憶起了什么不好的記憶。
沈母手里有錢,底氣也足:“好,想必我們原價贖回,他張家也不會說什么,若是有什么的,加價贖回也成?!?br />
沈父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