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邊的李哲宇就問我:“說了什么,笑成這樣了。”</br>
我一邊把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給抹掉,一邊說:“他竟然說不讓我亂來……哈哈哈,我能怎么亂來,還能有當時他老婆那樣對我亂來嗎?!潑我咖啡打我耳光,把我晾在人前兩個小時?~”</br>
李哲宇看著我笑成這樣他也沒有笑,就說了一句:“下個星期二有空沒?”</br>
我愣了愣,不知道李哲宇怎么突然問這句話了。</br>
他說:“去銀行給你辦轉戶,記得還拿上你上次借的那個身份證。”</br>
我:“……”</br>
不得不說,李哲宇真是朵上好的奇葩,能隨時隨地轉換話題,偏偏這個話題還是我樂享其成的。</br>
臨走前,李哲宇突然說了一句話:“你跟李明菁挺像的。”</br>
我腳步頓了頓:“哪里像?”</br>
他說:“第一次我在酒吧里看見你的時候,那種特別濃的學生氣。”</br>
我以為,虞澤端讓我在那個路口等,他是開著車來的,但是遠遠地我并沒有看到一輛私家車,只有一輛出租車在那里停著。</br>
虞澤端開車門叫我:“桑柯!”</br>
我開車門上車:“怎么,連一輛車都不舍得開了?”</br>
虞澤端回答我:“菁菁不知道我有車。”</br>
我冷笑:“又準備再騙一個是不是?虞澤端你到底是人不是?”</br>
前面的出租車司機聽了這句話,眼光從后視鏡一直向后看。</br>
虞澤端什么也沒回答,逼仄的車廂里氛圍一下子降至冰點。</br>
等到出租車開到了我學校門口,虞澤端叫了停車,然后付錢下車,我跟在他后面下了車。</br>
我能看出來,虞澤端分明是有什么話想說。</br>
虞澤端說:“桑桑。”</br>
桑桑……</br>
這個名字是虞澤端第一次去吃海底撈的時候就叫的,但是自從今年開學以后,他幾乎沒有再叫過我桑桑了,一直是連名帶姓地叫我桑柯。</br>
現在再聽到這個名字,感覺過了好遠好遠。</br>
虞澤端說——“桑桑,去醫院把孩子做掉吧。”</br>
夜風刮過我耳邊的碎頭發,我突然覺得渾身發冷,冷的就好像是寒冬臘月,我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裙子,立在雪地中一樣。</br>
我看著虞澤端的臉,我覺得認識了他這么長時間,從來就沒有認識過他。</br>
第一次,他讓我打掉孩子,是因為他老婆。</br>
這一次,他讓我打掉孩子,是因為另外一個女孩。</br>
我笑了笑,說:“我不。”</br>
如果有鏡子擺在我面前,我一定會看見自己嘴角燦爛的花,是帶刺的玫瑰花。</br>
虞澤端皺了皺眉,不過語氣仍然是波瀾不驚:“有個孩子是累贅,桑桑,這一點你知道,沒有孩子你想干什么都行,但是有了孩子,你……”</br>
我恨透了現在虞澤端這種氣定神閑,就問了一個最沒有營養價值的問題:“那要是李明菁有了孩子呢?”</br>
我說出這句話就意識到錯了,因為虞澤端還沒有碰過李明菁。</br>
于是,我陰陽怪氣地加上了一句:“對了,你跟她還沒有上過床是吧?”</br>
這一點,虞澤端沒有否認。</br>
虞澤端看了我一眼:“她有了孩子,我就離婚,然后娶她。”</br>
這一刻,我忽然就平靜了下來,我向前走了一步,靠近虞澤端,問:“你是真心喜歡她?”</br>
虞澤端黝黑黝黑的眼睛看著我,曾經,我最喜歡這雙眼睛,因為眸色很深,很迷人,有一種深邃而神秘的魅力,但是現在,我恨死了這種眼神。</br>
虞澤端說:“我不是喜歡她,我是愛他。”</br>
那我呢?!</br>
我在心里吶喊了一句,但是我并沒有問出來。</br>
這種時候,還有什么好問的,問出來也只能傷到自己,相反讓虞澤端更覺得我可憐,我沒了他活不下去了。</br>
你愛她……</br>
愛這個字眼,感覺隔得太遠了。</br>
我忽然意識到,其實虞澤端從來沒有對我說過我愛你,只是說喜歡,越來越喜歡。</br>
但是,喜歡和愛,是完全不一樣的。</br>
以前有一次,佳茵就對我說過,說我對虞澤端的愛情,就是做出來的。</br>
當時我不以為意,不管是怎么樣的,只要是愛情,只要真心喜歡就好了,喜歡了,就會愛上。</br>
但是現在我才知道,我錯的離譜了。</br>
溫溫也錯了,我們兩個根本就沒有愛,哪里談的做出來呢。</br>
從第一次見面就上床,以后幾乎每一次都是虞澤端又需要了才來找我的,換句話說,這是一種需求關系,只能算是有好感的喜歡,并不算是愛。</br>
而這個李明菁……</br>
想到這里,我不受控制地狠狠給了虞澤端一個耳光:“滾!”</br>
虞澤端的臉別到一邊,我這一巴掌打的不輕,手掌心現在都是麻木地疼著。突然,我的余光察覺到學校門口那邊閃了一下,然后一輛黑色的私家車十國。</br>
因為現在是夜晚,燈光不亮,所以剛才車燈閃爍的一下就特別明顯。</br>
虞澤端抬起頭的時候眼光忽閃了一下,說:“桑柯,你……”</br>
話沒說完,但是下一秒,虞澤端忽然抱住了我,我僵硬了一下,虞澤端在我耳邊說:“對不起,桑桑。”</br>
我沒有推開他,只是這一刻,我哭了。</br>
在我的記憶里,這是我第一次在虞澤端懷里掉眼淚,也是最后一次。</br>
半個小時后,我回到寢室,意料之外的,佳茵、雪兒和溫溫三個人都在。</br>
雪兒一眼就看出來我是哭了,因為我只要是一哭,眼眶就浮腫,眉頭上全都是一片一片的紅,跟過敏一樣。</br>
佳茵拉我坐下來:“上次你要跟我說的事兒還沒說完,到底怎么了?”</br>
我就坐下來,把上個星期在A大遇見虞澤端和李明菁的事情,到今天又遇見李明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br>
雪兒有點吃驚:“你那個師兄真說李明菁跟你長得有點像?”</br>
我不知道雪兒怎么問這個問題,就點了點頭。</br>
雪兒說:“是不是替身啊?一般小說里不都是有一個長得像的當替身么,其實他還是喜歡你的……”</br>
我:“……”</br>
佳茵:“……”</br>
溫溫露出一副特別無奈的表情:“雪兒,這不是演電視劇的,這種劇情早就用爛了。”</br>
佳茵問我:“那你準備怎么辦?”</br>
我反問:“還能怎么辦?去醫院把孩子打掉啊。”</br>
雪兒跟佳茵對視了一眼,雪兒表示特別不能理解:“桑桑,你真懷孕了?不是假的么。”</br>
溫溫推了雪兒腦門一下:“傻妞兒,做戲就要做全套的,既然說懷孕了,現在孩子不要了自然而然就要做流產。”</br>
雪兒眨了眨眼睛。</br>
準備洗澡睡覺,佳茵突然想到了什么,對我說:“剛才那位虞太太又來了。”</br>
我神經猛地一下就繃緊了:“什么時候?”</br>
佳茵想了想:“八點多吧。”</br>
八點多的時候……</br>
我在校門口,打了虞澤端,而后一輛私家車駛過,虞澤端忽然抱了我,對我說了一句:“對不起……”</br>
然后,我腦海里的另外一個場景連成了一條線。</br>
兩個星期前,唐玉玨對我說:“小心虞澤端拿你當靶子。”</br>
一個星期前,虞澤端帶我參加大大小小的聚會,在公眾面前露臉,還有一個人問金屋藏“嬌”……</br>
一個小時前,虞澤端正說著話卻打住了話頭,突然抱了我在我耳邊說:“對不起,桑桑。”</br>
然后,虞太太開著車從學校門口經過。</br>
我想,我終于知道虞澤端為什么會說對不起我了。</br>
是的,虞澤端真的是對不起我。</br>
一直到很久以后,在一個電視訪談節目上,有個記者問虞澤端:“有沒有最后悔的事?”</br>
虞澤端說:“有。”</br>
記者問:“方便說么?”</br>
虞澤端說:“在四年前那一次,不該去吃海底撈。”</br>
記者又問:“有沒有最對不起的人?”</br>
虞澤端說:“有……”</br>
記者說:“那她現在原諒你了么?”</br>
這一次,虞澤端沒有說話。</br>
第二天,我找了唐玉玨一次。</br>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找唐玉玨,唐玉玨接到我的電話的時候特別驚訝,如果這是視頻電話,我相信我一定會看見唐玉玨吃驚地眼珠子快掉下來了。</br>
我問:“你能不能幫我在醫院弄個假手術?”</br>
唐玉玨問:“什么假手術?”</br>
我說:“人流手術。”</br>
唐玉玨說這種事兒想要糊弄虞澤端,直接給你弄個報告單就行了,但是我說一定要弄的人盡皆知,讓每個人知道了都知道虞澤端這個渣男,特別是要讓那個李明菁知道。</br>
唐玉玨頓了頓:“你想怎么做?”</br>
我把我自己的想法大致說了一下,唐玉玨那邊頓了頓:“桑柯,以后我算是怕了你了。”</br>
其實,我這么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不讓那位神出鬼沒的虞太太再把我當成眼中釘,是時候該讓她轉移目標了。</br>
唐玉玨為我安排的手術是在隔天的下午,他也是做樣子做全了,找了婦科里最有名望的醫生,麻醉師和護士助手,然后給我送紅包打點好了一切,就等著我這個“孕婦”躺上手術臺了。(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