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到現在,還不算翻篇。</br>
程筱溫對這種音樂很了解,但是不代表唐玉玨能聽得懂,聽程筱溫在一邊說這是什么曲子這是什么大調這個難度值多少,唐玉玨其實很想直接說聽不懂啊,這難道是辟邪劍譜嗎?</br>
雖然心里這么想著,唐玉玨還是保持著表面的風度翩翩,聽著程筱溫解釋,一邊點頭說:“嗯”“是”“我知道”。</br>
直到音樂會結束,音樂廳里爆發出經久不息的掌聲。</br>
散場,因為程筱溫和唐玉玨是在音樂會一半的時候才進來的,所以就挨著后門,散場的時候避免擁擠的人流,直接就出了門。</br>
唐玉玨還在旁邊的奶茶店里給程筱溫買了一杯熱奶茶。</br>
程筱溫說:“我對奶茶過敏。”</br>
唐玉玨直接就想把奶茶扔進垃圾箱里,程筱溫攔住他:“那多浪費啊,你喝了吧。”</br>
唐玉玨一直覺得,一個大男人拿著一個奶茶杯,用吸管和奶茶很娘,其實也果真很娘,但是現在程筱溫都搬出來“浪費”這頂帽子了,他調查過程筱溫,也知道程筱溫特別看不慣那些紈绔,所以就扎開奶茶,吸著奶茶。</br>
身后有人經過,一個女聲說:“你看這個男的一米八的個子用吸管好搞笑啊。”</br>
另外一個聲音:“我就覺得,那樣太……”</br>
唐玉玨聽見這個聲音就驚了:“沈硯白?!”</br>
沈硯白聽自己媳婦兒蘇暖暖說話,其實沒有注意到這個一米八的男的,就是唐玉玨,要不然他打死也不會開口,肯定拉著媳婦兒一路小跑著上車走人。</br>
但是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br>
蘇暖暖其實見過唐玉玨,如果她帶著隱形肯定就能認出來了,只可惜現在她沒戴眼鏡,眼前就是兩個模糊的人影,還有那個奶茶杯。</br>
唐玉玨盯著沈硯白:“這就是你說的沒票了?!”</br>
沈硯白嘿嘿一笑,想要岔開話題:“是啊,講座怎么樣?”</br>
唐玉玨黑著臉,倒是程筱溫幫他回答了:“非常精彩,很長見識。”</br>
蘇暖暖問:“什么講座啊?很有趣么?”</br>
唐玉玨從齒縫間蹦出三個字來:“相、當、有、趣!”</br>
這一次約會,簡直太失敗了。</br>
簡直是慘敗。</br>
唐玉玨送程筱溫回去之前,蘇暖暖正纏著程筱溫問一些特別弱智的問題,他不禁對沈硯白說:“管管你媳婦兒吧,她怎么能那么傻。”</br>
沈硯白“切”了一聲:“你的三天期限,明天還剩下最后一天。”</br>
是,還剩最后一天了。</br>
在送程筱溫回去的路上,唐玉玨就在想,要不要使出殺手锏呢?</br>
今天晚上用還是明天晚上用啊,真是費腦筋。</br>
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程筱溫忽然喊了停車,唐玉玨在路邊緩緩靠停:“怎么了?”</br>
程筱溫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說:“我餓了,下去吃點東西。”</br>
“你想吃什么早說啊……哎,哪兒去?”</br>
唐玉玨把車鎖了,跟著程筱溫下了車,看著前面法國梧桐掩映下的一個招牌:口口香餃子店。</br>
唐玉玨問程筱溫:“想吃餃子啊?”</br>
程筱溫搖了搖頭:“餛飩……老板,來兩份餛飩,一小份不要蔥末要芫荽,另外一大份……”</br>
她用詢問的眼光看向唐玉玨,唐玉玨看了程筱溫一眼,對小廚房里面的老板娘說:“我都要。”</br>
程筱溫坐下來,幫唐玉玨抽出一雙筷子遞給他:“這里的餛飩特別出名,小時候張……我經常來這兒吃。”</br>
唐玉玨沒有察覺到程筱溫這句話中間的停頓,他正在想,為什么一個名為口口香餃子店的餛飩特別出名,那怎么不改成口口香餛飩店?</br>
這么一天下來,唐玉玨覺得自己智商捉急了,為什么連這種問題都會想一想。</br>
等兩份餛飩都端上來之后,熱氣騰騰的,餛飩湯上面飄著翡翠色的芫荽和白色的蔥末,點上幾滴香油,真是香氣逼人。</br>
這時候,兩人面對面吃著餛飩,唐玉玨看著程筱溫嘴角的笑,都沒了那種盛氣凌人,就很像是那種溫柔的鄰家妹妹。</br>
最后吃了飯,唐玉玨要付錢,兩碗餛飩只要十三塊錢,唐玉玨錢包里全都是成百的,程筱溫從后面伸過來手,手指間夾著正好的錢:“我有零錢。”</br>
“怎么能讓你付錢?”唐玉玨說著就要把錢推開。</br>
程筱溫眨了眨眼:“這頓我請,下一次你請我吃頓好的。”</br>
唐玉玨聽了這話眼睛亮了亮。</br>
這么說,還有下次。</br>
唐玉玨送程筱溫到程家的大門,在臨下車前,程筱溫對唐玉玨一笑:“今天下午我玩兒的很開心,謝謝了。”</br>
轉身,看著唐玉玨的車開走,程筱溫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蛻去,抿了抿唇,走進了大門。</br>
程傅秋這兩天貌似比較閑,每一次程筱溫從外面回來,都能見到程傅秋。</br>
程筱溫也懶得跟他打招呼,直接從小廚房里端了一小盤點心,上樓。</br>
程傅秋的眼睛從報紙上抬起來:“辦成了?”</br>
“沒有。”程筱溫頭也不回地回答了一句。</br>
程傅秋說:“后天你的航班我給你取消了。”</br>
這一句話讓程筱溫停下了腳步。</br>
程傅秋接著說:“我估計你拿不下那個合同,所以不僅航班給你取消了,還給你們院長請了一個星期的假。”</br>
看著程傅秋那種氣定神閑的樣子,程筱溫就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不管做什么都被人操控著,完全失去了自由。</br>
程筱溫直接就把裝點心的盤子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碎片四處飛濺,她冷笑了一聲:“那你倒是看看我走不走的了?”</br>
她決定,這一次就抵抗到底了。</br>
這一夜,程筱溫想要上網買票,卻發現自己的網線已經被切斷了,打電話預訂機票,也被告知不能出售。</br>
程筱溫氣的抓狂,就先給在學校的室友桑桑、佳茵和雪兒每個人都打了個電話,問了她們都是什么時候回學校,然后讓佳茵在網上幫她訂一張火車票,要臥鋪。</br>
但是隨后佳茵打過來電話:“臥鋪賣完了。”</br>
程筱溫說:“那就硬座。”</br>
佳茵說:“硬座也沒了,你要是想趕在報道最后一天來,只有這一趟車,還有兩張無座的票。”</br>
程筱溫咬牙:“無座就無座。”</br>
掛斷電話,程筱溫在自己的書桌前坐了很久,她在想,是不是這種安逸的生活久了,就忘記了原來那種苦日子,住陰暗的拆遷住宅樓,為了幾毛錢聽隔壁的大媽嚷嚷半天,上樓下樓絕對記得關燈,要不然浪費電。</br>
但是現在,從飛機落差到火車就覺得不舒服了,再從臥鋪到無座就更不舒服了。</br>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br>
人還真是容易養成一種惰性啊,這種讓人恨之入骨的惰性。</br>
程筱溫在書桌前看了一會兒書,就睡了,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如果她能想到第二天程傅秋對她的強制措施,這一夜就絕對不會睡,而是會直接收拾行李走人。</br>
唐玉玨一笑:“那明天,我來找你?”</br>
最后一天了,要再接再厲。</br>
程筱溫點頭:“好啊,明天早上請我吃早餐吧。”</br>
………………</br>
而這一夜,唐玉玨卻是心情特別好,就連沈硯白下午犯的那個錯誤都歸類為小錯誤的范疇,不去特意整他了,去顧青城那兒小坐了一會兒,傻呵呵樂的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還要摟著顧青城的脖子唱歌。</br>
顧青城是城西的老大,吃喝都玩兒的開,手下的事業黑的白的一條龍,在S市相當如魚得水。</br>
顧青城黑著臉推開唐玉玨的胳膊,問:“老七這是吃了還魂丹了?”</br>
沈硯白搖了搖頭:“是吃了含笑半步癲。”</br>
沈硯白因為顧及家室,所以十點多就走了,走之前還不免被唐玉玨嘲笑了一番:“哈哈哈,真是個妻管嚴。”</br>
沈硯白甩手關上了門:“祝你打一輩子光棍!”</br>
唐玉玨又在這里玩兒了一個多小時,去顧青城開的洗浴中心洗了洗澡,等到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了,他就忽然想起來,程筱溫說了要讓他請吃早餐的,所以就特意就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問是幾點去接她?</br>
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回復,他自己倒是昏昏沉沉地睡了。</br>
第二天早晨,程筱溫不喜歡賴床,在學校的時候總是五點半起床,到了家也是一樣,生物鐘已經形成了。</br>
醒了之后一看手機,上面有一條唐玉玨的信息,是凌晨三點發的:“幾點去找你?”</br>
程筱溫想了想,直接電話撥回去,對方接通之后,那聲音絕對是半夢半醒的狀態:“喂……”</br>
程筱溫說:“唐少還沒醒啊?我這都等你半天了。”</br>
電話另外一頭的唐玉玨猛的就清醒了:“嗯,哦,好,你等十分鐘我這就去接你。”</br>
唐玉玨就手忙腳亂地整理自己,身上一身的酒味兒未散,就沖進浴室洗了個戰斗澡,等到一切收拾停當,唐玉玨瞄了一眼墻上時間——5:。</br>
唐玉玨以為自己是看錯了,又揉了揉眼。</br>
心里,一陣荒涼的風刮過,已經立起一座豐碑了。(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