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醫(yī)院,我就給虞澤端打了電話。</br>
但是,虞澤端電話那頭并沒有接通,而是轉(zhuǎn)向了語音信箱,我翻了個白眼直接就給掛斷了。</br>
一直到晚上,虞澤端才給我回過來電話。</br>
已經(jīng)是十一點(diǎn)多了,我是寢室最后一個洗漱完畢的,一看手機(jī)上,有兩個未接來電都是虞澤端的。</br>
我打開陽臺門,溜到陽臺上去,撥通了虞澤端的電話。</br>
那邊幾乎是在響的一瞬間就接通了,虞澤端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桑桑,一直在飛機(jī)上,剛剛看到你電話?!?lt;/br>
再聽見虞澤端的聲音的這一刻,我就覺得,問不問清楚不重要了。</br>
或許,有人會說我傻,就比如說溫溫。</br>
但是,如果我知道了呢?就算是虞澤端過去跟那個叫菁菁的女生在一起了,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手了不是么?而虞澤端也曾經(jīng)對我說過,我記得特別清楚,在十一月份我住院的時候,他對我說“不會有別人了?!?lt;/br>
所以,我選擇了緘默。</br>
不過,我不會撒謊輕而易舉就出賣了我,隨意調(diào)侃過幾句之后,虞澤端嘆了一聲:“桑桑,說吧,到底怎么回事?”</br>
我故作輕松:“沒事兒啊,一切OK?!?lt;/br>
虞澤端在電話里說:“那我現(xiàn)在直接開車去你學(xué)校。”</br>
“不用,”我急忙說,“真沒……算了,我知道我自己在你面前就是透明的……今天下午,一個叫什么菁菁的女生來找過我,說了一些以前的事情?!?lt;/br>
虞澤端那邊沉默了兩秒鐘:“你……想起來了?”</br>
我沒太明白虞澤端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還以為他就是問我李明菁跟我說了什么,就說:“她說她原來是你女朋友,你還向她……求婚了?!?lt;/br>
求婚這兩個字從我嘴里吐出來,生硬而別扭,好像要咬碎一口牙齒一樣。</br>
但是,電話那邊,虞澤端什么都沒有說。</br>
我忽然就覺得心冷了,勉強(qiáng)笑了笑:“好吧,我要睡了,晚安。”</br>
說完,我沒等虞澤端反應(yīng)就把電話掛了。</br>
陽臺上沒有暖氣,我穿著單薄的睡衣,渾身都冷的發(fā)抖。</br>
凍了一會兒覺得胃疼,就轉(zhuǎn)身進(jìn)了寢室,抱著暖手寶捂在肚子上,還是覺得冷,心冷。</br>
我躺在床上很長時間,都沒有睡著。</br>
我是那種心里一裝著事兒就睡不著的人,一直到我正要關(guān)手機(jī)前,虞澤端給我打來了電話。</br>
看到手機(jī)屏幕上“虞澤端”的名字閃爍,我吃驚地盯著屏幕看了半分鐘,才鉆進(jìn)被窩里接通了電話。</br>
虞澤端說:“桑桑,你現(xiàn)在下來。”</br>
我問:“我下哪兒?”</br>
虞澤端說:“我在你寢室樓下?!?lt;/br>
我一下子愣了:“你來我學(xué)校干嘛?我都已經(jīng)睡了?!?lt;/br>
虞澤端說:“你要是不下來,我就在這里等你一夜?!?lt;/br>
我最討厭地就是別人威脅我,所以冷冷地笑了一聲:“那你等著吧,我不下去?!?lt;/br>
虞澤端說:“桑桑,我忽然有一種感覺,如果現(xiàn)在我不說清楚的話,以后就永遠(yuǎn)說不清楚了,所以你現(xiàn)在下來,我說給你聽?!?lt;/br>
就因?yàn)橛轁啥诉@句話,我就又信了他一次。</br>
我披上衣服要出門的時候,佳茵正好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要去干嘛?”</br>
我說:“幫我留著門,我下去一趟,阿澤讓我下去。”</br>
佳茵拉了我一下,欲言又止:“我問你一個問題,桑桑,如果傷害了一次,錯過了一次,還有機(jī)會么?”</br>
如果是我剛剛出院那個時候,我不懂佳茵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但是現(xiàn)在我懂,佳茵這是在替虞澤端問這句話。</br>
在寢室里,溫溫、雪兒和佳茵三個人,溫溫是最討厭虞澤端的,每次提到虞澤端都是冷笑,雪兒是雙手贊成蘇辰的,因?yàn)樘K辰和雪兒哥哥顧尋一樣,都是雪兒從初中就開始崇拜的。</br>
只有佳茵,一直是處于一種中立的狀態(tài),既不反對也不同意,在這件事情,從來不多說話。</br>
我對佳茵笑了笑:“什么事情都不是絕對的?!?lt;/br>
我媽說我做什么事情都不走心,但是,唯獨(dú)對于愛情這件事情上,我是走心的,我能清清楚楚看明白自己的心。</br>
樓梯上有點(diǎn)冷,我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往樓下走。</br>
虞澤端已經(jīng)到了,就站在寢室門前。</br>
這個時間點(diǎn),寢室的大門已經(jīng)鎖了,要是在寢室阿姨那里,我也不好在十二點(diǎn)多去叫阿姨開門。</br>
我對虞澤端打了一個手勢,比了比走廊盡頭。</br>
走廊盡頭有一扇窗戶,我從儲物間里搬出來一個小板凳,站在上面,拉開窗戶,對走過寢室樓拐角的虞澤端招了招手。</br>
虞澤端走過來,站在窗戶下面,我看見了他眼底的陰影。</br>
我問:“你又坐飛機(jī)去哪兒了?”</br>
虞澤端說:“去福建辦了點(diǎn)事情,還買了兩罐好茶,你今天寒假回家的時候給你爸媽帶回家。”</br>
我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爸喜歡喝茶?”</br>
虞澤端笑了笑:“一般情況父輩的人都喜歡喝茶吧。”</br>
我笑了笑,半開玩笑地說:“那你今天過年要不要親自去送啊?!?lt;/br>
虞澤端的眼神特別深邃,波瀾不驚,他說:“岳父岳母肯定是要拜見的,但是不是現(xiàn)在,等六月份吧?!?lt;/br>
這個時候,我沒有問,為什么虞澤端偏偏要等到六月份,也沒有疑惑,只是覺得,虞澤端要跟我回去見我爸媽,我很高興,而且虞澤端這么優(yōu)秀,我爸媽也一定會很高興。</br>
這個晚上,我在寢室樓里面,踩著板凳,虞澤端站在寢室樓外面,仰著頭,我們說了半個小時的話,虞澤端講他的父母,他的家人,講他過去,講如何遇上我,講以前跟我去泡溫泉,去滑雪。</br>
虞澤端表達(dá)的特別清楚,我好像是在聽故事一樣,一點(diǎn)一滴全都聽得清清楚楚,覺得那段記憶,肯定是特別溫馨美好的。</br>
星星在頭頂閃耀,夜風(fēng)很冷,我不禁打了一個噴嚏,虞澤端這才說:“趕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br>
我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br>
…………</br>
考試周結(jié)束,又到了該離校的時候了。</br>
雪兒因?yàn)榧以诒镜?,考試?dāng)天就拎著個小包走了,特別無所牽掛。</br>
我在買車票前,還在想是不是要多留幾天,因?yàn)檫@幾天正好是年底年初,虞澤端公司里的事情特別忙,我就想要不要去公司幫幫他。</br>
他直接說:“不用,你現(xiàn)在多休息,等過幾天帶你出去玩兒?!?lt;/br>
雖然虞澤端是這么說的,但是我還是挑了一個下午去公司找了虞澤端。</br>
這是我第一次進(jìn)虞澤端的公司,但是很奇怪,進(jìn)來的時候我莫名的有一種熟悉感,覺得自己以前一定是來過這里。</br>
而且,這里的人貌似也都認(rèn)識我,前臺的美女還笑著對我打招呼:“桑小姐,又來找虞總???”</br>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br>
也許是我在失憶的這兩年里,來過虞澤端的公司吧。</br>
可是……虞澤端的辦公室是在幾樓?</br>
我正要問前臺的美女,這位美女接了一個電話,對我打了一個手勢:“稍等。”</br>
我就站在前臺,看著一樓大廳里來來往往的人。</br>
這些人要么就是西裝革履,要么就是套裝高跟鞋,其實(shí)我原本的愿望就是在大學(xué)畢業(yè)后,在這種大公司里找一份工作,做一個簡單的小白領(lǐng),朝九晚五,有時候也會抱怨吸血鬼一樣的老板剝削階級,只加班不發(fā)工資。</br>
只不過,現(xiàn)在,當(dāng)我看見他們急匆匆走過,千篇一律都是面無表情,突然就覺得心里很壓抑。</br>
蘇啟白告訴我,走進(jìn)社會,你就需要時時刻刻戴上面具,要么就是面無表情,要么就是露出八顆牙齒的笑,有時候你笑的都要嘴角僵掉臉上肌肉抽動,也不能讓別人看出來你笑的不自然。</br>
就像……虞澤端給我辦的那個生日宴會,我到最后笑的臉上肌肉都快要僵掉。</br>
或許,我想要的,并不是在這里……</br>
那是在哪里呢?</br>
這么想著,前臺美女也打完電話了:“桑小姐,你想問我什么?”</br>
“哦,”我轉(zhuǎn)過身,“我想問一下,你們虞總的辦公室在幾樓?”</br>
“二十六層,你不是上去過么?”</br>
“我給忘了,不好意思。”</br>
我向這個美女道了謝,轉(zhuǎn)身就上了電梯,按下了二十六層。</br>
電梯在第十八層的時候停了一下,電梯門打開,電梯外站著一個身量嬌小的女人,身后跟著另外一個戴墨鏡的女人。</br>
她們看見我的瞬間,都不說話了。</br>
我以為她們是要上電梯,特意往旁邊移了移,然后露出一個還算是禮貌的笑容。</br>
不過,貌似她們兩個并沒有要上電梯的打算,就在電梯門關(guān)上前一秒,后面戴墨鏡的那個女人忽然伸出手來擋了一下電梯門,嚇得我趕緊就按電梯門打開的按鍵,怕是夾著這人的胳膊。</br>
但是,最后戴墨鏡的女人沒有上電梯,只有前面這個身量稍微嬌小的女人走上了電梯。</br>
因?yàn)槲揖驼驹陔娞菀慌艠菍忧?,就十分禮貌地問了她一句:“幾層?”</br>
她沒有說話,但是眼光始終是落在我的身上,這種目光讓我覺得特別不舒服,索性就別開了臉,盯著上面電梯樓層變化的數(shù)字。</br>
等到二十六層到了,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我正要出去,旁邊這個女人突然伸過來手拉了我一把,然后把電梯按到了頂樓,關(guān)電梯門。(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