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動作一頓,就跟小學生在上課的時候玩玩具被老師逮到一樣的那種感覺,但是我仍舊還是十分從容地穿上了高跟鞋,十分優雅地看過去,不過看了這一眼我就不在優雅了。</br>
“唐玉玨?”</br>
關鍵是,唐玉玨他換了發型,剪了個板寸。</br>
唐玉玨注意到我的表情:“新發型怎么樣?”</br>
我咽了一口唾沫:“酷斃了,真是十分適合你。”</br>
唐玉玨給我端了一個紅酒杯:“生日快樂,桑桑。”</br>
“謝謝唐先生。”我禮貌地笑了笑,然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br>
唐玉玨倒是把自己紅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了:“要不要這么不給面子啊?我都干了。”</br>
其實我剛才真是喝了不少,現在頭已經有點暈了,但是唐玉玨既然這么說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狠了狠心一飲而盡了:“我干了,你隨意。”</br>
唐玉玨豎起大拇指:“好酒量。”</br>
我:“……”</br>
我很隨意地拿著前面茶幾上的東西吃,問唐玉玨:“唐先生,你不來一點?”</br>
唐玉玨搖了搖頭:“我從來不在宴會上吃東西……對了,你怎么不叫我七哥了?”</br>
我揚了揚唇角:“我什么時候叫過你七哥了?”</br>
唐玉玨:“哎喲,第一天我去醫院看你的時候……”</br>
我拱了拱手:“那是我不懂事兒了,唐先生您見諒。”</br>
當時是我一時嘴快叫了,不過,學生會里那些學長學姐和這個七哥還真是不一樣,不能隨便說。</br>
跟唐玉玨在這個角落坐著,就算是這樣,也有那種眼尖的人,看見了唐玉玨就過來巴結兩句。</br>
這時候就有一個男人端著酒杯過來了,兩句話寒暄過后就轉到我身上了:“七少,我這里有一條珍珠項鏈,正好適合您女朋友。”</br>
這人說著就把一個首飾盒遞給我。</br>
我也不好意思接,唐玉玨就接過了。</br>
唐玉玨拿起那個首飾盒,打開看了一眼:“這項鏈確實好看了,但是可惜了,我沒有女朋友。”</br>
這人就特別尷尬,我這人一向是心善,就笑了笑:“不好意思了啊,我長得太像七少女朋友啊,趕明兒我就在頭上貼個標簽:虞澤端是我男朋友。”</br>
等那人一走,我就冷笑了一聲:“最反感的就是這種趨炎附勢奴顏婢膝的人。”</br>
唐玉玨幾乎要笑岔了氣:“桑桑,什么時候嘴巴變的這么毒了?”</br>
什么時候?</br>
我到目前為止,見到過嘴巴毒的,除了溫溫就是……蘇辰的媽媽了,住院那幾天跟蘇辰的媽媽說過幾次話,難道這就漲姿勢了?</br>
想到蘇辰,我立即就想起來蘇辰被車撞的那回事兒了。</br>
一直沒有見到過唐玉玨,現在總算見到了,總要問清楚是怎么一回事。</br>
我問唐玉玨:“上次……是你開車撞的蘇辰?”</br>
這個問題在我腦海里滾動了一圈,總覺得直接開口問顯得太突兀,但是不這么問又太繞彎子,索性就直接問出來了。</br>
唐玉玨看了我一眼:“總算問出來了,快憋死你了吧。”</br>
我:“……”</br>
這算是我失憶后和唐玉玨見過的第二面,我覺得唐玉玨這個人還真是雅痞型的,有時候高大上的讓人覺得有壓力,有時候又十分接地氣恨不得從草叢里給你踩一朵狗尾巴花來。</br>
真是讓人適應不了。</br>
虞澤端跟我說過,唐玉玨是市醫院院長和唐氏董事長的兒子,在家族里排行老七,所以稱為唐七少,只不過他父母在唐玉玨十八九歲的時候離婚了,之后他就跟著他母親。</br>
這么一想,就想通了,唐玉玨原先生活在大家族里,養成的都是貴族少爺的習慣,但是之后跟他媽媽生活,就又是凡人的生活,所以兩者都有影響吧。</br>
我又問了一遍:“真是你開車撞的?”</br>
唐玉玨翹了翹唇角:“真不是我開的撞的……你信么?”</br>
“呵呵,”我干笑了兩聲,老實說,“不信。”</br>
虞澤端都說了是你開車撞的,我信你還是信他啊。</br>
唐玉玨聳了聳肩:“一言難盡啊,因為撞了人,我還在局里被扣了三天,回了家我爸差點打斷我的腿,你沒看我現在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br>
“你不說我走了啊,貌似表演要開始了。”我說著就要起身。</br>
唐玉玨這才說:“行了,知道女人就是八卦。”</br>
我打斷唐玉玨的話:“要不是這是有關我的事情,我才懶得問呢,快說。”</br>
根據唐玉玨說的,其實那天出去,本來是想好好說的,剛開始也確實是好好說的,三個人都一致同意不用讓我恢復記憶。</br>
聽到這兒我特別驚訝:“蘇辰也同意?”</br>
唐玉玨點了點頭:“他是第一個同意的,其實我也挺奇怪的,按理說如果找找門路,你的選擇性失憶有可能治愈的,對他不是更有好處么?不過他也說不需要。”</br>
這個時候,我很奇怪。不過,再后來我就知道了,蘇辰不想讓我恢復記憶,是因為怕那段記憶再對我傷害一次。如果能夠選擇忘掉傷害,那么他愿意。</br>
但是,我不愿意。</br>
就像顧尋曾經在電話里說的,這兩年,我經歷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現在獨獨記著一個虞澤端,不覺得虧了么。</br>
我的記憶,不管是傷害還是喜悅,都是我回憶的一部分,人生才不缺憾。</br>
我對唐玉玨說:“唐少,我再叫你一聲七哥,你不是能幫我找到恢復記憶的醫生么?你幫我留意一下吧。”</br>
唐玉玨一聽就笑了:“有事兒求我了就嘴甜了?準備拿什么報答我?”</br>
我想了想:“算我欠你一個人情。”</br>
唐玉玨笑了,笑起來眼睛瞇起來:“一言為定。”</br>
但是,等到唐玉玨真有事兒找我的時候,我才知道,人情真是不能隨便欠,錢可以還東西可以還,人情是還不了的。</br>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虞澤端端著酒杯向這邊走過來,趕忙對唐玉玨說:“這事兒不要告訴阿澤。”</br>
唐玉玨挑了挑眉,看著我的眼神帶著一種探究:“桑柯,你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覺得我……會幫著你瞞著阿澤嗎?”</br>
唐玉玨這么一說我才意識到,確實是,我是不是所托非人了,剛才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了,也沒來得及想。</br>
只不過我沒來得及說話,虞澤端已經走過來了,笑著問:“說什么呢?”</br>
我頓時就有點心虛了。</br>
唐玉玨看了我一眼:“桑柯問我你的飲食習慣,看來這是要當賢妻良母的節奏了。”</br>
他一說這句話,我都忍不住抽嘴角了。</br>
其實,我在說出不告訴虞澤端的時候,心里特別愧疚,因為我這個人從來都不擅長說謊,因為編了謊話要去圓,我又不會圓謊,如果現在虞澤端多問我兩句,我肯定是要露餡的。</br>
但是唐玉玨既然幫我頂了,我也就不說什么了。</br>
我突然就想到,剛剛唐玉玨說了一半的話,就直接轉向唐玉玨:“唐七少,到底是為什么撞的蘇辰啊你還沒有說完呢。”</br>
唐玉玨把酒杯放在茶幾上也站起來:“該說的都說了,就是鬧著玩的,我不信你沒問過蘇辰,他告訴你了沒?”</br>
這次我沒說話。</br>
虞澤端這邊捏了捏我的手心:“別想了桑桑,演出開始了。”</br>
虞澤端確實是花了心思的,上面的演出節目很好看,果真比在電視上看要好的多,還有一個是雪兒特別喜歡的明星,我就拍了好幾張照片,準備拿回去讓她羨慕。</br>
可是,一直到最后,唐玉玨也沒有實實在在告訴我,為什么他要開車撞蘇辰,虞澤端不說,蘇辰也不說。</br>
算了,男人之間的事情,我真是不懂,也就不追問了。</br>
等看過演出,從宴會大廳出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我穿著禮服從車里一走出來,不禁打了一個寒顫,</br>
虞澤端幫我披上一件大衣:“別著涼了。”</br>
虞澤端開車送我回學校,路上,我坐到后座去換了換衣服,把禮服裙子換掉,我看到虞澤端從后視鏡在看我,對他笑了笑:“這樣子回學校就不奇怪了。”</br>
等到了學校,虞澤端把車停在臨時停車位上,我說:“你開著車就別進來送我了。”</br>
但是虞澤端還是下了車,把我送到寢室樓前。</br>
貌似以前真的沒有和虞澤端這樣并排靜靜地走過的,第一次是在酒店見,第二次是從圖書館做到酒店……但是自從這一次醒來之后,貌似變了很多了。</br>
一路無話的時候我都覺得有點緊張,心跳都加快了。</br>
我覺得也許不應該是這樣的,我一般不過生日,但是我所希望的生日,應該是和我最在意的幾個人,和溫溫雪兒佳茵,一起圍著吃火鍋然后K歌,一起瘋一起鬧,而不是穿著高跟鞋和禮服,在一堆不認識的人里,吃著我根本就不喜歡的西餐,裝模作樣地裝優雅。</br>
到了我寢室樓下,虞澤端突然轉過身來扳過我的肩膀,俯下身來下巴碰了我的額頭:“桑桑,生日快樂。”</br>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才覺得,虞澤端給我的這個生日,是我喜歡的,只在于整整一個晚上,他低頭在我耳邊說的“生日快樂”。(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