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江余練功完畢,正打算去蘇羽兒那邊看看,忽然發現門口站著兩個人,一見他出來,立即畢恭畢敬的各行了一個禮,那二人看衣著也都是明玉壇外院的弟子。江余拱手還禮。便聽那二人道:“你就是江余吧,我們老大想見你。”
“什么?”聽到老大二字,江余知道可能是某個派系的老大想見自己。
“我們老大,白月盟的老大!”
“對,白月國最大組織,聽你的口音,也是白月國人,既然是一國的,就該聯合起來,免得被人欺負!”
……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江余斜了他們一眼,道:“我沒興趣,你們老大要想找我,讓他親自來,他算什么東西,讓我去見他?”
“你……”那兩個人面面相覷,沒想過江余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別擋我的門!”江余一抬手,示意兩人讓開,那二人無奈只好讓出路來。江余走出去還沒多遠,就見對面走過來一大群人,看人數,足有幾十號人,走在人群最前面的,是一個相貌英俊的男子,但他并不認識。而打量他身后的那些人,江余第一眼就看見了關鍵人物!
江穆!
看來他也加入了白月盟,江余知道這伙人和攔住門口的那兩個人是一伙兒的,但他腳步沒停下,依舊向前走。那伙迎面而來的眾人,反而先停下了。
“江余,是么?”那相貌英俊的男子手中握著半截一寸多長的逗鳥棍,問江余道。
江余停下腳步,道:“是,怎么咱們認識么?”
那男子道:“不認識,不過馬上就認識了。你可夠厲害的,一個人殺進同心會,直接把同心會的高層殺的七零八落,剩下的同心會成員,也不敢再以同心會自稱,等同于被滅了。”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江余冷靜的說道。
那英俊的男子笑了笑,道:“明人不說暗話,趙管事那個狗東西弄出來的謊話,估計少陽真人那個老糊涂都不會信。事情的始末,我們自然有關系可以查到。”
“你想替他們報仇?”江余冷聲問道。
“不敢不敢!”那英俊男子連忙賠笑道,而后又道:“同心會與我白月盟宿有積怨,江兄弟一口氣掃平了他們,是幫了我的大忙,而且同心會覆滅,原本同心會的成員,大部分也都倒戈到了我這里。如此種種,我謝江兄弟還來不及呢。”
“那你怎么謝我呢?”江余雖是完全的實用主義者,但這句話完全是試探。這些所謂的派系什么的,他才懶得攙和。
那英俊男子,想了想,道:“在下白義蟾,白月國的懷親王是我爹,白月國國王是我伯伯。想必你都聽說過。我現在正式邀請你加入我們白月盟,如果你肯來,這白月盟副盟主的位置,便是你的,如何,有興趣么?”
江余聽他這般講述,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人。白義蟾看起來修為在靈水境七重以上,而年紀卻還不到二十歲。和江余一樣,他也是拿到了九塊不同玉牌,和江余是同一批進來的弟子。
以修為來說,眼前的這個自稱白義蟾的人,這個年紀達到這個水平,若是個地位普通的人,可以說是絕頂的天才了。但如果是王室的人的話,這個修為水平就比較普通了。畢竟王室的人有大把大把的資源使用,要靈石有靈石,要師父有師父,只要不是特別的懶惰,幾乎都能在這個年紀到達這個水平。
白義蟾身后的那些人,修為很多都比他還高,八重九重的好幾個。看也知道,白義蟾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成為這所謂的白月盟的盟主,完全是因為他顯赫的地位,而非他的個人實力。
江余盯著白義蟾看了半天,忽然笑了笑,道:“你在流云殿丟過肉干么?”
“流云殿,肉干?”聽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白義蟾眼睛眨了眨,道:“流云殿我倒是聽過,那里是關押重要犯人的地方,似我這樣的身份,是不適合去的。至于丟肉干……只有喂我那頭妖獸時才會這么做吧。”
回答了江余的問題后,白義蟾看看江余,道:“江兄弟,你考慮清楚了么?”
江余想都沒想,道:“讓我加入也沒問題,只要你把他宰了就行了!”江余說話的時候,用手一指江穆。一旁一直不說話的江穆,本就對白義蟾對江余過分客氣心中不滿,而此時聽江余開出的條件竟然是讓白義蟾殺了自己,江穆嚇得幾乎魂都沒了。
江穆加入白月盟,是無奈,也是進來抱大腿的,對于白義蟾他可是十分的了解,那是一個笑面虎,雖然說話什么的,都彬彬有禮,十分的客氣,可是下起手,卻比什么人都狠,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家伙,看他都肯放下架子讓江余加入,殺自己,恐怕只是舉手之勞。
眼見白義蟾目光轉向自己,一向不可一世的江穆,也有了幾分畏懼。
而看著江穆,白義蟾啞然一笑,道:“你們都是姓江的,難道你們之前認識?”他看看江余,又看看江穆的反應,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
江穆知道指望白義蟾是沒什么希望了,索性轉目江余,高聲道:“江余,有本事和我單打獨斗,借人之手,算什么本事!”
江余聽他這般挑釁,卻不為所動,微微一笑,道:“我聽人說,你給人當碎催,我之前還覺得奇怪,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你……!”江穆聽聞江余的話,面上青一陣紅一陣的。他在天風城好歹也是江家嫡出的二少爺,給白義蟾當小弟,本就是極為屈辱的事,如今江余提起,他如何能不憤怒。
江余看了看江穆,轉目看向白義蟾,道:“我對加入白月盟沒什么興趣,殺不殺他隨便你。借過!”說完話,江余直接穿過人群,徑直離去了。
對江余而言,借他人之手殺了江穆,不是他想要的。對江穆,他只想手刃,在這里似乎是有機會,但他覺得還不是時候。因為就這樣宰了江穆,太便宜他了。
對摯愛之人,江余可以做到無微不至的照顧。而對于真的痛恨的人,江余則不惜用最狠毒的手段報仇。而他所痛恨的,無外乎就是江中烈父子。若非是他們害死自己的爹娘,自己如何會孤苦伶仃,若不是他們設計弄瞎了自己,自己又如何會受人欺凌那么多年。如此種種,一劍殺了他們,又如何能消心中的恨意。
江余從人群之中離開,來到蘇羽兒的住處,也算是輕車熟路。很快蘇羽兒就拿著江余當做是信物的神火珠,抱著一本書,從里面走了出來。
“你怎么了?”聰慧如蘇羽兒,一眼就看出來江余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
“沒事,過來看看。”江余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見到江穆,心中恨意與戾氣,竟然已經可以讓人察覺到了。
蘇羽兒想了想,岔開話題道:“我剛聽人說,前幾天夜里起了大火,還燒死了不少人,咱們之前碰到的那個王子陳言,也在其中……”原本只是敘述事情給江余聽,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玉腕掩口,看著江余大驚道:“難道那些人是你殺的?”蘇羽兒相信,以江余的實力,還有他的脾氣,這種事情他做出來,一點都不奇怪。
“沒錯。”江余毫不掩飾,而后道:“那天我從你這里回去,回到住處就遭到伏擊,幸好我運氣還不差,將他們反殺了。想著反正以后同心會的人還會找我的麻煩,索性不如直接殺上門去,先下手為強。”
對蘇羽兒這樣的人來說,江余的作為,令她震驚。他并不是覺得江余做錯,而是覺得江余出手也太過果決了。她幾乎是沒殺過人的,她還沒辦法想象,江余殺人的時候,會是何等樣子。
江余默然繼續道:“這里的生存的法則就是這樣,人殺殺人,他們既然敢來殺我,就要做好被我通殺的覺悟。若非如此,處處被動挨打,等到別人踩到臉上時再殺回去,那我學了這么多武技和本事還有什么用。”
江余見蘇羽兒不說話,淡淡一笑,道:“你看我,說的話題都是這么沉重的,我來這里,找你有別的事。”
“什么事?”蘇羽兒松了口氣,面對江余之前說的話題,她實在不知道該如火如何應答,她沒殺過人,自然不懂那肅殺的感覺會是怎樣的。
“關于天問大會的。”江余說道。
“天問大會……”蘇羽兒一怔,道:“是下午去明理堂報道的事么?”
江余搖搖頭,道:“你要參加天問大會,光是在外院學的這些東西還不夠,需要更強的仙法或者武技!”
“哦?”蘇羽兒差不多猜透了江余的想法。
江余道:“我這里有一套赤焰霞衣的武技,可以傳授給你,你學了這一招后,可以很好的保護自己。”江余說罷,便將口訣以及方法,傳授給了蘇羽兒,蘇羽兒小心的一一記在心里。尋了一僻靜之處,按照江余所教她的方式使用赤焰霞衣,那紅色的霞衣只出現了一次,便瞬間消失了,她反復試了幾次,均是不行。
“可能是我的靈氣不夠,赤焰霞衣這個武技需要的靈氣太多了。”蘇羽兒搖頭說著。
蘇羽兒的靈氣比自己多,江余是很清楚的,可是蘇羽兒的靈氣必然沒有他的靈氣純凈,利用率自然也遠不如他,所以蘇羽兒用不出來赤焰霞衣,也不足為奇。江余早就預料了這種可能,道:“這個練不會,還有另外一套。”
“另外一套?”蘇羽兒訝異。江余道:“赤焰霞衣是護住全身各處,讓敵人無懈可擊,可這樣的后果是靈氣劇烈消耗。以你我的修為,若無神火珠輔助,都難以持久。而我不畏火焚,但你不行,你若使用神火珠,只要失誤一次,讓神火珠的靈氣侵蝕身體,哪怕一點,也足夠致命了。所以我只能教你另外一套我自己想出來的武技。”
“自己想出來的?”蘇羽兒聽到這話,都覺得新鮮。武技大多數都是往世流傳下來的,鮮有人能自創武技,而看江余的這個說法,似乎這武技創造起來容易無比。
“是赤焰霞衣的簡易版,雖然護不住全身,但可以局部強化,關鍵時刻拿來用來救命還是不錯的。”江余說完,將自己反復試驗過許多次的武技的修煉之法,傳授給了蘇羽兒。
蘇羽兒再次記下江余的口訣以后,催動靈氣使用。就見她手輕輕一揚,自己的手指尖端之處,出現一個如同盾牌一樣的火焰靈氣屏障。她收起屏障。再度催動,自己的上身,瞬間浮現紅色霞衣。
“好實用的技法,好容易學,真要謝謝你。”蘇羽兒驚喜萬分,江余傳授給他的武技,對她而言,不僅簡單,而且她感受的出來,這武技擁有強大的防御能力,比她的靈氣結界還要強。
聽她說容易,江余嘆了口氣,道:“簡單么?秦傲那家伙說這招難死了,我教了他好多遍,他都學不會。羽兒你一遍就會了,果然還是你聰明。”
“什么?”聽到江余第一次這樣叫自己,蘇羽兒有些驚訝。而江余卻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也愣了。蘇羽兒見狀,也不提醒,微微笑,側目看向遠方,岔開話題道:“對了,你猜三院院主叫報名了天問大會的弟子過去,會說些什么呢?”
“誰知道呢,我想無外乎就是,告誡外院弟子,要量力而行,不要為了什么寶器法寶什么的,把命給丟了,碰到內院弟子要盡量忍讓的,估計都是套話廢話。你忘了咱們入門的時候,那三個老家伙就說個沒完,煩死了。”
聽到江余這般說,蘇羽兒撲哧笑了,而后道:“也許他們會說一些有用的,比如說那里的情況是如何的。”
“難啊……”江余也坐了下來,道:“那三個院主,似你我這般年紀的時候,估計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天問大會試煉在龍牙谷,幾百年了,滄海桑田,他們的經驗估計早就用不上了。”
“反正我也只是去見識一下,能否有斬獲,那就看天意了。”蘇羽兒微笑道,她說的是心里話,她有屬于自己的傲氣與自知之明,以他的修為,進入龍牙谷,能安全出來,就是最大的勝利。而不似秦傲與江余,這兩個人修為放在一邊不說,單純從性格上來說,便是絕不服輸,凡事都要做到最好的。
兩個人又聊了一陣子,而后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趕往明理堂。
明理堂乃是無心峰之上的開會用的大殿。極為森嚴,最矮的一根柱子,都有十余丈高,大殿能容下千人以上。諸多報名參加天問大會的外院弟子,都在這里聚集。江余與蘇羽兒進入明理堂后,尋了個角落正坐,他們剛到,三大院主也一同到來了,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不少不認識的內院弟子,以及一些不認識的外院人物,看上去修為都在靈溪境以上,應該是各派的名宿,左丘也在其中。
而一切如江余所料,三大院主輪流發言,都是冗長的廢話,除了強調要量力而為的同時,也要求外院弟子要盡量保持氣度,盡量不要和其他的仙門的弟子發生沖突等等。這一大串的廢話,對江余來說,也并非全無所得。從他們的話中,江余意識到,恐怕此次天問大會要面對的敵人,不僅僅是龍牙谷內原本就存在的危險,恐怕還要面對同門,乃至于其他仙門的人挑戰。
“越來越有意思了。”江余捏了捏手指,對他而言,混亂的規則就是有利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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