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將上官云叫了過來,將那頁自己看過的公文交給他,問道:“上面的事,你知道么?”
上官云結果那頁公文,飛快的閱讀了一遍,而后遞還,道:“略有耳聞?!?br/>
“知道就是知道?!苯鄾]好氣的說道,案牘勞形之時,江余愈發的煩了。
上官云道:“那就是知道?!?br/>
其實那公文之上,寫的內容乃是雪仙教的一份密報,說的是十星番的舊人,也就是袁平等人,糾集黨羽,私下集會的事。
“你既然知道,為什么沒有告訴我?”江余問道。上官云拱手道:“因為城主大人您吩咐過,對于十星番的人,可以網開一面?!?br/>
“網開一面,不代表可以肆意縱容?!苯嗯馈?br/>
“是,是屬下失職!”上官云低頭說道。
“你去通知袁平,告訴他三天之內,到我這里來。”江余對上官云吩咐道。上官云聞言,便打算領命而去,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躬身道:“城主大人,我還有事要稟告?!?br/>
“說吧?!苯啾M量緩和自己的心緒問道。
上官云道:“屬下最近留意,牧云城的重臣們,最近也常有私下的聚集,他們在籌謀關于城主大人您更進一步的事?!?br/>
“更進一步?”江余側目,看著上官云。上官云道:“如今城主大人您麾下坐擁十五城,再用城主的名號,已經不合適了,在其他的大陸,您這樣的權勢,早就已經稱帝了,就算不稱帝,也已經稱王了。”
“于是他們也想封王封侯是么?”江余淡淡的問道。上官云嚇得不敢說話。忽然就聽江余道:“這也是人之常情,沒什么大不了?!?br/>
聽到江余這話,上官云舒了口氣,如釋重負一般。
“好了,你先退下吧?!苯嘁环餍?,上官云領命退了出去。眼見上官云走了,江余一把將紅柔拉過來,紅柔身子一軟,直接就坐在了江余的懷里,對紅柔而言,這她已經習慣了,沒人的時候,和江余親昵已經是常事了。
“柔兒,你覺得我有必要去進這一步么?”江余問著趴在他懷中的紅柔。對紅柔而言,她雖然也修行,但她終究不是仙道中人,更傾向于世俗,她想了想,道:“主人應當進這一步?!?br/>
江余聞言,苦笑道:“可是我這個城主做的都不痛快,若是能找到接替我的人,我恨不得立即就傳位給他。”
“可這里都需要主人啊,主人逃不掉的。”紅柔溫柔的說道,她對江余傾心,自然也是全心全意的把江余當成自己的天。
江余嘆息一聲,紅柔繼續道:“主人也說了,城主當的不痛快,進一步,也就是王,或者是皇帝,其實對主人來說就是一個名稱上的差別,并沒什么太大的分別,而對下面的人,卻意義大不同?!?br/>
“能讓他們滿足一下封王封侯的快感么?”江余無奈的笑了笑。紅柔依偎著,道:“也不完全是啦,現在主人麾下的城市太多,若主人不進一步,單純管理之上,都非常的混亂,最直接的,就是官階之上,就混亂不堪,不知道誰大誰小,有了事情,也不知道該找誰解決,出了問題,也不知道該追問誰的責任……”
紅柔一口氣說了一大串,江余聽了她的話,摸摸她的頭發,道:“似你這般說,好像我必須要進一步一樣?!?br/>
“主人進一步好了,我們也能滿足一下?!奔t柔俏皮一笑道。
“想當皇后么?”江余笑問道。紅柔聽到這話,眉目一緊,搖搖頭,道:“那個位置應該是冰姐姐的,至于我么,能跟在主人身邊就好了,做什么不重要?!?br/>
“讓我再想想吧?!苯鄧@了口氣道。
傍晚,殘陽如血,江余獨自一人,坐在江府最高的閣樓之上,看著漸落的夕陽,獨自飲酒。不過幾口下肚,忽然一個人影出現在江余的面前。
楊慎!
“要喝么?”江余將手中的一個酒袋,丟給楊慎,楊慎接過去后,仰面喝了幾大口。楊慎這個人,一向神出鬼沒的,這一年來,來江余這里,總是來了不打招呼,走了也無聲無息。這番再來,江余事先也是不知道的。而這一年里,楊慎被江余傳染,也有了微妙的變化,就如同這樣飲酒,以前的楊慎,是絕對不可能的,如今卻也能習以為平常。
“這酒算是要祝賀你稱王稱帝的么?”楊慎淡淡的問道,那口吻十分的認真,絲毫不像是玩笑。
江余聞言苦笑,道:“楊兄弟,你也來開我的玩笑,你明知道我是不愿意的。”
楊慎輕輕的甩掉頭上的兜帽,也轉目看向夕陽,道:“人活著,就是這樣,有太多的放不下,有太多的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做的事??墒悄阄遗c世人不同,若想超然一切,就必須擺脫桎梏你若沉迷其中,而不能自拔,那你也就止步于此了?!?br/>
聽聞楊慎的話,江余沉默片刻,而后道:“楊兄弟,終究還是你灑脫一些?!?br/>
“我過去認識的江余,也和我現在差不多?!睏钌骺粗嗾f道。
“也許吧。”江余嘆了口氣。又喝了一大口酒下去。
“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我來這里,是最后一次了,因為我已經更進了一步,超越八州九島的存在,這一回,我可在你前面了,你若不早點趕上來,以后你可沒資格和我一起喝酒了?!?br/>
“是么,哈哈?!苯喙恍?,沉默片刻,問道:“是三十六洞天么?”
楊慎未置可否,道:“江兄,修行要靠自己的,我不能幫你。”
“你說的沒錯!”江余笑道。
楊慎看看江余,道:“我知道你還不能立即抽身離去,想來還會有一番苦戰吧,我也沒什么送你的,都說江兄你看過的技法,都能掌握,那我就把我過去領悟的一道仙術用一遍給你看好了。權當是我恭賀你再進一步的禮物了!”楊慎說著話,便開始使用仙術。楊慎與其他人是不同的,他使用仙術不需要咒訣,可以說是揮之即來。所以江余即便看他用,也是根本學不會他的仙術的,但為了讓江余能學會,楊慎這一次是用普通人的方式使用仙術。就見楊慎使用了仙術之后,身體變得透明化,而后一會兒又變了回來,虛實的變化,正是楊慎拿手的絕技,如霧仙身,一種可以迅速讓自己霧化,變為非實體狀態的仙術。
“多謝楊兄弟了!”江余說話間,身體也變的如同霧化一樣。
看江余這么快學會,楊慎也挺驚訝的,忽然道:“江兄的應酬眾多,要不要我再傳你一個分身之法……”
“?。俊苯嘁徽瑮钌骺凵厦弊樱p笑道:“算了,這招我自己還不熟呢,再會了,下次見面的時候,希望你不要被我甩的太遠。”
“再會!”江余說完這話,將袋中酒飲盡,而后就在高處的閣樓之上,睡了過去。
次日清明,收到消息的袁平已經趕到了牧云城,對江余的這次召會,袁平心中是有些忐忑的,因為召喚他來的人,是上官云,誰都清楚上官云是干嘛的。
江余沒有在書房招待袁平,而是在自己的院落之中的一顆銀杏樹下擺了一桌酒席。而客人,也僅袁平一人而已。
“袁兄,隨便坐!”等待的江余,看到袁平到來后,招呼道。
“屬下不敢!”袁平應道。
江余看著袁平,笑了笑,道:“還記得你我初見么?你差點壞了我的好事,當時的袁平可不是這樣的?!?br/>
袁平聞言,道:“此一時彼一時?!?br/>
江余搖搖頭,道:“難道那時的是袁平,如今的就不是了么?坐下來,喝酒!”江余這般說了,袁平還能說什么,只好坐下來和江余對飲。
飲過三杯后,江余便將那個問題拋了出來,關于更進一步的事。大概把事情說清楚了,而后問袁平道:“袁兄你覺得我該進這一步么?”
袁平聞言,低頭想了想,道:“這件事,本不該我來議論的,但若非要我說的,我覺得這步該進,而且早就應該了。”而后袁平便將自己的理由說了,他的理由,大部分和紅柔是差不多的,而還有一些就是江余也聽的不太懂的,譬如民心士氣,威望四海之類的。
江余聽他說完了,又問了幾個問題,這幾個問題,都是讓袁平有些納悶的,因為江余問的問題,都是有關于天下,有關于如何治理荒州的,這些問題,其實都不該是他袁平來思索考慮的。袁平一向謹慎,知道江余不會隨便問這些問題,所以他也十分謹慎的回答。最后,江余瞥了袁平一眼,道:“袁兄,我聽說十星番的舊人,最近常去你那里,有這回事么?”
一聽江余這話,袁平立即伏地而拜,道:“主上圣明,的確有這樣的事。”
“哦?你們都說什么呢?說來我聽聽??偛荒苁蔷墼谝黄鹂洫勎野??”江余笑道。
袁平冷汗涔涔,道:“十星番的舊人聚集,乃是屬下的過失,沒有安撫好他們?!?br/>
“沒有安撫好他們?安撫他們何時成為你來管的事了?”江余責問,袁平說不出話來。江余輕輕一嘆,道:“直說吧,就算有事,我也可以免你們的罪,至于為什么,以后你們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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