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安靜的房間里,江余能聽到輕微的呼吸之聲。他轉目一看,守在自己床邊的,是蘇羽兒和魅兒兩姐妹。魅兒趴在床邊,已經睡著了。而蘇羽兒坐在那里,秋波閃閃,正看著自己。
“夫君,你醒啦。”蘇羽兒輕撫胸口,似乎心里的一顆大石頭落地一樣。江余見此,一笑道:“你那么精通醫道,應該知道我只是疲憊而已。”
“羽兒擔心你嘛。”蘇羽兒柔聲說著。江余見她可愛的模樣,忍不住摸了摸蘇羽兒的臉頰。同時側目看看魅兒,對蘇羽兒道:“魅兒這么睡,會著涼的。抱她上來。”
“嗯”蘇羽兒聞言,將魅兒抱起,放到了床上。自從那次在云無仙境開始,蘇羽兒和魅兒一起服侍江余,也已經是常事了。羽兒也習慣了。放好了魅兒以后,羽兒便很自然的躺在了江余的另一側。而江余也順勢抱住了她。
“羽兒,城里怎么樣了”江余一邊撫摸著羽兒的青絲,一邊問道。
“有梁總管,左執事他們,都安頓下來了,夫君可以放心。”蘇羽兒的聲音溫婉柔和,聽著便讓人覺得安心舒服。
“嗯”江余微微點頭,而后又問道:“琴魔前輩呢”
“前輩住在了行云驛,說等你醒了,再讓你去見他。”
江余聞言笑了笑。蘇羽兒見江余笑的莫名,便問道:“夫君笑什么哪里不對么”
江余道:“其實琴魔前輩哪里是想見我,他只是在幫我而已。我獨守孤城。他是怕我昏厥了以后,其他的人把這城給賣了而已,有他坐鎮,便是有心的人,也不敢妄動。”
“琴魔前輩有情有義,也不知道和那彈琴的姑娘,有什么過節。”蘇羽兒有點納悶的說道。
“唯情字而已。”江余笑道。
“情字”蘇羽兒愣了下,而后俏皮一笑道:“若夫君以后敢不要我了,我就和那姑娘一樣,到處追殺你。”
“傻丫頭,怎么會呢。”江余忍不住將蘇羽兒抱緊了一些,而后在蘇羽兒的耳側親了一下。蘇羽兒則羞赧的低下頭。
就在這個時候,一雙手從江余的身后伸了過來,一下就將江余和蘇羽兒都給抱住了。
魅兒醒過來了其實在蘇羽兒抱著她上床的時候,她就醒過來了,只是一直在裝睡偷聽兩個人說什么。
見魅兒醒過來了,江余手一攬,就降魅兒也給摟緊了,和抱蘇羽兒的方式不一樣,江余抱魅兒,用的是束縛的方式,便是讓魅兒不能亂動。
“姐姐,他又欺負我,快來救我”魅兒求饒,蘇羽兒卻只是笑笑,并不援手。三個人玩鬧了好一陣。方才安定下來。
“哥哥,你白天怎么贏的啊,我沒看懂。”躺在江余臂彎里的魅兒,仰頭看著江余問道。
蘇羽兒看看魅兒,又回頭看看羽兒,羽兒也是點點頭,因為羽兒也沒看懂。
江余理了下思緒,道:“他和我斗劍,每個人都幻化了幾十個人出去,打在一起,我勝三百七十一次,他也勝三百七十一次。”
“那不是平手么怎么說夫君是你贏了呢”羽兒聞言愣了下,問道。
江余一笑,道:“因為他的招數已經用盡了。幾十個人在天空對拆,前后用的招式,加在一起,已經有數萬之多。他所有的招式都用過了,他所有的劍技的變化,我也已經洞悉,而我的,他還沒有看全。他種種的劍技變化,都在我預料之中,再打下去,他便是一次都贏不了。便是再打個一千次,那也是我勝一千三百七十一次,他勝三百七十一次。”
“原來是這樣。”羽兒魅兒,皆是驚訝。江余輕輕一笑,道:“其實他還是很厲害的。若是一個庸手,必要在輸的一塌糊涂的時候,才會認輸。而他并沒有。他清楚我的劍技有多強,也知道我不會犯錯,所以他才停了下來,我也知道他會認輸了。”
江余和二女聊了一陣子后,相擁而眠,是夜無話。次日,江余去尋琴魔,果然如他所想,琴魔早就走了。
雖然說了議和的事,但江余并不敢放松警惕。所有守城的人,依舊要各司其職,嚴陣以待。很快,到了和不修宮約定好的時間,江余代表牧云城,與前來議和的十星番的番主石番主一同,歃血盟誓,議和相約,永不違誓。
議和的約定里面,牧云城周遭五百里內,所有的土地,皆歸牧云城所有。十星番不得封鎖牧云城的外洋,亦不可以對隸屬牧云城的船只征稅,等等一系列的約定,以此公告天下。
當然這都是紙面上的約定,私下里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約定那就是江余和十星番之間的生意還是要照舊來做。價格提高到了兩百靈石幣一顆,但相應的條件是,江余不得再漲價。
這個議和約定一出,最高興的,莫過于牧云城的人。因為避免了一場浩劫。而為了慶祝議和,江余決定整個牧云城免稅一年。對江余而言,有十星番給錢,他不差這些錢。而他免稅的目的,也不只是慶祝而已。如今整個荒州,被戰火所籠罩,其他城市的商旅,對十星番是又恨又怕,正不知道該去投奔哪里。自己這邊實行免稅,必可以吸引大量的商旅來到牧云城,那樣的話,未來可征的稅,會比現在更多。
牧云城脫離神武宗自立,這個消息不算爆炸的消息,因為在戰爭之中,這種為求自保,和宗家撇清關系的事,也算是屢有發生。真正震動天下的,是江余打敗了岳無人,以一己之力,抵擋住了十星番和不修宮的進攻。如果說過去江余打敗魏劍刑,那只是一個沒人看到的,也沒幾個人相信的流言。而如今江余贏了岳無人,則是無數人的共同見證。這一戰,讓八州九島的人都知道,在荒州有一個很厲害的后生少年,一個可以打敗不修宮護法岳無人的強者
經此一役,牧云城雖然沒死多少人,但還是經歷了戰火的。戰死的人,江余給予撫恤,而那些因為十星番的緣故,而沒辦法去采礦的工人,江余也一樣發給他們工錢。江余花的錢不多,可卻憑此收獲了大量牧云城的民心。眾多牧云城的居民,對江余是無不心服信服。
牧云城的人得到了一個他們千百年都碰不到的一個好城主,而荒州其他城市,就沒這樣的好運氣了。十星番和牧云城議和后,實質上,整個荒州之上,已經沒有和可以和十星番抗衡的實力了,五蘊道和三王院即便有殘余勢力,也只能和當初的十星番一樣,隱藏于地下,等待著神武宗的反攻。
十星番結束了荒州的戰斗后,開始著手干三件事,第一件事,十星番建國,定都炎興,也就原來的黑鹽城。因為在諸城之中,只有黑鹽城遭到的破壞比較小。定國號為大炎。炎這個國號,乃是很久很久以前,荒州之上一個大治的古國的國號,十星番以此為號,自然有追遠之意。石番主被渠國皇帝加封為大炎國國王,亦稱荒州王。
第二件事便是籌備人馬,準備參與渠國和晉國之間的戰爭,畢竟這里是晉國的后院,若在這個方向有一股勢力能夠對晉國造成威脅,可以大大減緩長生苑和不修宮的壓力。雖然十星番的實力,在強大的晉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因為一統荒州而獲得的經驗,十星番以其在仙谷方面賺來的靈石幣全部拿去換成靈石靈草,或者干脆就用仙谷和其他的宗派兌換妖獸作為戰力。他們在仙谷方面賺的錢特別的多,但錢再多,也架不住如此的使用。十星番開始把目標轉向荒州的普通民眾,苛捐重稅重重,比之神武宗在的時候,還要嚴苛許多。百姓流離失所,餓殍滿地,比之任何天災,都要恐怖百倍。十星番的暴政,某種意義上,倒是便宜了江余。幾乎每天都有大批的商人跑到江余的地盤上來,而難民就更是不計其數。后來十星番意識到這樣流失的人太多了以后,就加強了邊境的管制,雖然遏制住了人口的大量外逃,可是每天仍然還是有不少漏網之魚,逃離十星番的統治。
開始江余還能安置這些人,后來人實在太多了,江余也覺得自己的地盤有點太小了。索性便和十星番提出了買一塊地的想法,本想著十星番應該不會接受,可是沒想到缺錢的十星番,竟然同意了,把牧云城以北的大片土地,他們認為是沒什么用的土地,統統都賣給了江余,江余平白無故的,讓自己的地盤一下就大了三倍。而這些看起來是荒地的地方,江余讓屬下的人,帶領那些難民去拓荒建設,一切倒也是井井有條。
如果說第二件事情,只是十星番在亂搞的話,那么第三件事情,那就是十星番在自己作死了。十星番一夜翻身,很多人,包括當初的那些有志之士,都轉變了思想。而因為這種轉變,十星番內部本來就有矛盾,被擴大,激化了。最終引發了十星番內部的一次大規模的清洗。這一次的清洗,許多人都因此罹難。江余所認識的袁平,沈希,都沒有幸免。兩個人的罪名都很可笑。都是通敵,這個所謂的敵,不止是江余,也有神武宗。因為當年袁平和沈希和神武宗之間,有過許多的交易。這所謂的交易,就包括和神武宗妥協,用錢把被抓的人買回來之類的,因為這些事情,他們遭到了彈劾,而后抓捕,被殺。和他們相似的,被殺的人有很多很多,這些人多數都是十星番的元老,那些曾經舍死忘生,夢想著憑借自己雙手,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可以改變荒州這個近乎被詛咒大陸命運的志士。因為他們的剛直,因為他們不肯妥協。而剩下的那些人十星番的人,就都是一群阿諛奉承之輩,就譬如歐陽麟,在這樣大的風暴之下,他特殊的身份,不僅沒有被弄死,反而還混的風生水起,成了石番主面前的紅人。
知道袁平和沈希被殺后,江余站在城樓上南望許久,慨嘆不已。最后只是默然自言自語:“一個時代結束了。”
從和江余議和開始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十星番幾乎就把過去神武宗沒干過的壞事,幾乎都干了一遍。弄的荒州民怨四起。而整個荒州,唯一的安寧之處,大概就是江余的牧云城了。牧云城的眾人曾經建議江余自封為王,可是江余卻并沒有采納這個建議。他依舊只是讓屬下稱呼他為城主。
這一個月來,江余除了雷打不動的練功以外,其他時間,大部分都在處理牧云城的各種政務。牧云城之內的人口越來越多了,必須要擴建才行,擴建的各種事宜特別的繁多。
這一日,頭戴斗笠的江余在街上閑逛。江余不喜歡前呼后擁的那種出門方式,可是自己出門的話,城里的百姓幾乎都認識他,走到哪里,都被人群包圍,很是麻煩。所以江余只能選擇這樣出門。
自從江余掌管牧云城后,牧云城的治安比之前好了許多。街邊到處都做生意的人,操著不同口音,販賣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儼然,大多數都不是牧云城本地的人。有不少都是千里迢迢趕到這里來討生活的。對于這些外來商戶,江余也有一套優惠的政策,那就是他們來的第一年,是免稅的。
江余走走停停,看了一陣子后,覺得有些口渴,正巧眼前有一座茶樓,江余便走了進去,剛坐下,正打算飲茶的時候,卻發現不遠處,坐著一個熟人
琴魔魏無寂
江余見琴魔在此,便直接湊了過去,坐在了魏無寂的對面,道:“前輩,咱們又見面了。可真巧啊。”
魏無寂光是聽聲音,就知道對面坐的是江余,不由得輕笑一聲,道:“我看也未必是巧,這荒州之上,處處烽火,也就只有你這里是安寧之地。”
江余笑了笑,道:“前輩謬贊了,上回前輩助我之恩,我還沒有和前輩道謝呢。”
聽的江余這般說,魏無寂呵呵一笑,道:“看如今小兄弟你的所作所為,證明老夫當日并沒有做錯。哎,可憐我學的一身本事,也只有助你的這一次,是真的對蒼生有功。和小兄弟你相比,我真是慚愧啊。”
聽琴魔夸自己,江余搖搖頭,道:“前輩你該知道的,我志并不在此,對我而言,追求無上的劍技,才是我的目標。”
琴魔聽到這話,呵呵一笑,道:“這便是你的可貴之處了,你無心稱霸,卻也無心之中,救了無數的蒼生黎庶。”
江余聞言哈哈一笑,道:“前輩再夸我的話,我可就坐不住了。”
琴魔看看江余,道:“其實修行的人,最開始都是為了自保,而能自保以后,所能做的,就是保護自己身邊重要的人,而能力更高的時候,就要護佑蒼生,這就是武道。”
江余聽了琴魔的話,點了點頭,道:“我師尊也有類似的話,他告訴我,我手中的劍,要為天下的蒼生而揮動。我始終覺得,有負他的期望,我太懶了。”
琴魔聞言輕笑,道:“小兄弟,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江余和琴魔飲茶論道,從天下大勢,再到武學功法,聊了一個痛快。
“前輩到此,還是那位素娥姑娘么”料到高興的時候,江余忽然問琴魔道。
琴魔聞言,嘆息一聲,而后點點頭,道:“她終究不肯原諒我,便是讓她殺了我,她也不肯。”
江余看著琴魔,道:“前輩的往事,作為后輩的人,是不該探究的,可是我還是想知道一下,說不準,我能幫上忙呢。”
琴魔聽江余這般說,道:“你知道我為何被人稱呼為琴魔么”
江余想了想,道:“是前輩曾經只身殺入舍生天之事吧”對于魏無寂,江余還是事先了解過的。對于那些一般人都知道的魏無寂的往事,江余大抵都清楚。
魏無寂點點頭,而后將陳年舊事,一一講來。
原來昔年魏無寂在舍生天有一個仇人,為了報仇,年輕時期的魏無寂遍尋名師,習得各種技藝。后來偶得天書,學的滔天九律,學的神功后,魏無寂只身殺上舍生天,雖然報了仇,可是滔天九律所具備的魔性,也讓魏無寂心性迷亂,最終血洗了舍生天。而從這以后,魏無寂就不再使用滔天九律的功法。而過了幾年后,魏無寂收了一個小女孩為徒,那個小女孩天資極佳,又十分的努力,所以很快魏無寂就把自己所會的本事,幾乎都教給了她。這個女孩,就是素娥。素娥其實是舍生天之難的幸存者,來找魏無寂學藝,為的只是最后殺死魏無寂。雖然和魏無寂學會了很多的本事,但素娥還是覺得自己所會本事不足以對付魏無寂,便偷學了魏無寂所珍藏的滔天九律。因為自己的前車之鑒,魏無寂禁止素娥學習滔天九律,可是素娥哪里肯聽,幾番警告未果后,魏無寂只好痛下殺手,廢去了素娥的雙手。而也因為這件事,素娥離開了魏無寂,而直到素娥離開,魏無寂才知道素娥是舍生天的幸存者。本來他就對舍生天之事懷有愧疚,因素娥之故,愧疚更深。
“那素娥姑娘,又是怎么盲的呢”江余聽到這里,好奇問道。魏無寂搖搖頭,道:“我也不知,也許是遭遇了什么不幸。唉,我若知道他是來尋我報仇,又何必廢去她的雙手,便讓她殺了我就是了。”
聽完這些,江余想了想,對魏無寂道:“前輩,如果我有辦法醫好素娥姑娘,你覺得怎么樣”
聽了江余的話,魏無寂愣住了,手中的茶盞也跌落了,茶水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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