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躺在床上,聽得船外有人輕聲喊自己,他一下就聽出來了,喊自己的人,乃是十星番的沈希。江余正愁找不到他,他自己來了,江余心中自然高興。輕輕拍了拍魅兒,讓她先睡。自己則飛快的穿了衣服,走了出去。
踏出艙門的那一刻,江余心頭還是一震,他心說魅兒選的這個地方,可以說是很隱秘了,可竟然還是讓十星番給找到了,可見十星番的本事還真不是吹吹的。
江余出了艙門,就見在船邊上,站著一人,正是沈希,而在沈希身后,還站著一個人,雖然那人被著身子,但江余看他的背影有些熟悉,想了下,想起來那人當是十星番的副番主,也就是當初和自己做交易的那人。
見江余剛出來,沈希便湊過來道:“副番主親自來見你,這里不是講話的地方……”沈希說完這話,便看了看船上。江余一笑,道:“那就上船吧。”江余帶著二人,來到船上,進了一間比較狹小的房間,因為略大的,都已經被眾女占用了。那副番主和沈希,似乎對此也不以為意。船艙雖小,卻還有一個方桌,沈希去守門,而江余和那副番主則都坐在了桌邊。
落座后,江余率先開口道:“關于給我的情報,副番主只要讓人送來消息便好,何必親自來一趟?!苯嗾f的是客氣的話,但是也是提醒的話。
聽得江余這話,那副番主淡淡一笑,道:“因為江兄弟絕對有資格,讓我親自來見一見。
“哦?是么,那還真是不勝榮幸?!苯嗾f著榮幸的話,心中卻絲毫都不這么想,他從不會因為別人如何看自己,而感覺到高興或者難過。
副番主哈哈一笑,道:“為表赤誠,嗯……在下真名袁平,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原來是袁兄。”江余淡然的說著,看著袁平,道:“袁兄有什么指教?”
袁平握緊了下手中扇,道:“指教不敢,嗯……直說了吧,其實當初委托江兄弟你去刺殺顧修武,我原本是沒報希望的,只是試試看而已,畢竟找一兩個人,對我們十星番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這個交易劃得來我才做的。令人驚喜的是,江兄弟竟然坐到了,而且竟然是打敗了他,當真讓在下意外。”
袁平的話說到這里,雖還沒說下面的,但江余就已經明白袁平下面可能要說什么了。他心說果然自己只要露了修為,便一定會有人想利用自己,自己替十星番殺過了人,而十星番就看中了自己的能力,想要多加以利用。
正如江余所料,就聽袁平問道:“江兄弟劍技卓絕,當世無對,我聽說便是魏劍刑,也已經敗在了你的手下,似江兄弟如此的身手,若真的投身神武宗,那真是美玉落入泥淖之中。若江兄弟有意,可來我十星番,我情愿讓出自己的位置給江兄弟,不知江兄弟意下如何。”
江余早就想好了對答的話,道:“我對神武宗是完全沒興趣的,至于十星番,也是一樣?!苯嗷卮鸬脑挷欢?,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對江余而言,神武宗是他的敵人,而十星番,卻未必就是他的朋友,江余對這個所謂的十星番,還有很多的疑慮。他所納悶的是,如果十星番的人,個個都如沈希一樣,沒理由這么許多年來,還不能成事,最起碼不至于潛藏縮首,一直是地下組織。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關鍵的環節出了差錯,才會導致如此。
聽得江余拒絕,袁平卻不愿意放棄,道:“可是江兄弟,你殺了神武宗的人,若事情傳揚出去,兄弟恐怕孤身一人,難以對抗神武宗吧。”說話的時候,袁平將手中扇子放在桌上,看著江余。他的話說的輕輕,似荷葉擊水,而字字句句,皆是威脅之言,言下之意便是江余若不加入十星番,則江余殺死顧修武的事,十星番便會將其散播出去。似這樣的話,江余如何聽不出來?
江余聽袁平說完了,哈哈一笑,道:“我不喜歡為人所左右,更不喜歡背信棄義之人。我沒有寄希望于神武宗,袁兄也別給我這個希望。”
江余的話剛出口,袁平便是眉目一凜。其實一切正如江余之前所言,如果只是送消息給江余的話,不需要他親自來,差遣沈希來就夠了,而他肯冒險親自來這里,便是希望可以拉江余入伙。畢竟江余這份戰力擺在這里,若他肯加入十星番,必然可以大大壯大十星番的實力,來的路上,袁平已經想了許多如果江余加入了十星番以后,自己該如何妥善應用,大規模的提高十星番的聲勢等等事宜,可是沒想到,江余一口就回絕了。而且江余的意思也簡單明了,那就是你不要逼我,否則的話,我轉身就會投靠神武宗。
袁平不清楚,江余是絕對不會投靠神武宗的,袁平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如果江余成了自己的敵人會怎么樣。只是粗略的想想,袁平就覺得有些可怕,畢竟江余這樣的強者,能夠刺殺顧修武的強者,如果幫助神武宗來針對十星番的話,那簡直就是噩夢一樣的存在。
眼看著袁平沉思,江余替他斟了一杯茶,問道:“好了,袁兄,咱們之前的交易,也該完成了吧?”
“那是自然?!痹交剡^神來,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一張紙來,放在江余的面前。江余拿起來一看,上面只有七個字:“黃沙崗柳樹溝?!?br/>
“這是在哪里?”江余納悶不解。
袁平搖著扇子,道:“從此地算起,向南差不多三百二十里外的一個小村莊里?!?br/>
“多謝了?!苯嗟Φ馈?br/>
“嗯……”袁平略感失望,在他威脅不成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是失敗了,可是如此就放棄,心頭真的是不甘心,便對江余道:“江兄弟,就不考慮一下么?”
江余搖搖頭,道:“說實話的話,是我閑散慣了,實在不喜歡被人約束,我殺顧修武,不過是和你們做了一筆交易而已?!?br/>
“交易……那以后還有交易的機會么?”見不能拉江余入伙,袁平心中說,如果可以和江余這樣的強者,能做交易的話,當然也是好的,總比讓他站到自己的對面去要強的多。
“這個么……”江余想了想,心中說,自己對十星番不是很了解,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十星番的三個大敵,自己都不喜歡,而且都有梁子。江余道:“合作讓是可以的,不過袁兄要有我感興趣的交易品才行?!眧
聽到這話,袁平認真道:“我十星番可沒那么多的美女送給江兄弟?!?br/>
江余聞言,頭上一黑,道:“那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袁兄耳聰目明,怎么也被蒙蔽了?!?br/>
袁平聞言,哈哈大笑,因為他原本之前的話,便是戲謔之言。
該講的都講了,袁平帶著沈希離開了江余的船,很快就消失了。他們才走,魅兒就走進了江余在的船艙之中,懷里還抱著一壺茶。
“這個茶不好,我給哥哥換一壺。”魅兒說話的時候,將江余和袁平之前喝的茶給換掉了。而后坐在江余身側,道:“剛才那人好討厭,大半夜的來攪合人,看他的樣子,就想抓住他打他一頓?!?br/>
聽得魅兒率真的話,江余哈哈一笑。而后魅兒問起江余剛才和那人都說了什么,江余便將對方說的話,差不多和魅兒說了。魅兒聽了那些話后,不免有了幾分的愁容,提醒江余道:“哥哥,你殺了顧修武,如果真如剛才的那人所說,十星番把事情傳出去的話,那哥哥可就真的有大麻煩了。”
江余搖搖頭,道:“牧云城的城主傻瓜也能當,而十星番的副番主,卻是不聰明都不行的?!苯嗟囊馑急闶悄猎瞥怯猩裎渥诘谋幼o,本身而言,不需要太多決策的東西,看看顧修武是如何游手好閑便知道了。而且這幾天來,即便城主死了,城內也沒出現什么特別混亂的事件。而十星番是一個潛伏于地下的組織,組織之內的每個人,每天幾乎都要面對生死存亡的考驗,不說成員如何,身為他們的統領級的人物,有幾個是笨蛋的,即便有,恐怕大浪淘沙,也早就死光光了。
“哥哥的意思是?”魅兒聽了江余的話,有些不解。江余道:“他知道我能殺得了顧修武,那就一樣可以殺得了他們十星番得人。我和十星番之間,彼此之間的態度,其實都是不必結交,但也絕不為仇作對。如此,是最佳的距離?!?br/>
“嗯……”魅兒聽的似懂非懂的,忽然身子一栽,有點懶洋洋的說道:“真討厭,他們不睡,也不叫人睡……”說完這話,魅兒直接趴在桌上睡著了。而江余剛想和魅兒談圣師的事,可見魅兒如此,也只好無奈搖搖頭。索性一把將魅兒抱起來,整個人都抱回自己的房間之中。
是夜無話,次日清明。江余起身,江余想的是自己直接前往黃沙崗柳樹溝,而讓魅兒留下來,按情理來說,應當帶著魅兒同往,可是這里必須有人守護才行,紅柔他們并不懂武技,若真的把她們丟在這里,別說什么神武宗十星番的人,便是路過的一兩個流氓,怕是紅柔她們都不是對手。
江余心中說,圣師當初受了刺激,而選擇了離開,這么久了,她應該也恢復過來了。如果他真的在柳樹溝的話,那么自己接她回來,應該也不費什么力,只是讓江余有些困惑的是,為何圣師會在那樣一個聽起來就是窮鄉僻壤的地方扎根。
帶著許多的疑惑,江余走出了碼頭,來到街市之上,打算找個無人處御風而走。卻未料,剛到集市上,就見迎面走來一人,正是梁總管的兩個副手之一,人稱姜伯的老頭。
那姜伯一下就看到了江余,便立即走過來,道:“可找到你了,快點與我一回客棧?!苯^來就拉著江余的胳膊,讓江余有點迷惑不解。對江余而言,來八州九島的世界,目前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圣師的蹤跡,如今圣師已經有了下落,神武宗怎么死,他才不管呢。
眼見姜伯面色匆忙,江余有點不解道:“發生什么大事了?總壇的人到了?”江余問道。姜伯點點頭,道:“是啊,那總壇來的人好兇啊,到了以后,先是找你,而后又問罪總管,我出來的時候,總管正在被他毒打,我想著如果能找到你的話,或許總壇來的特使怒氣就會消不少。
“這樣……”江余低頭想著,可那姜伯竟然直接拉著江余的胳膊,一路飛奔,前往牧云客棧。江余見此,心中說那就先這樣好了,這邊的事一了,自己就去尋找圣師的蹤跡。
江余和姜伯到了牧云客棧后,還沒進門,就能遠遠的聽到,那清脆而悠遠的鞭子聲!
聽到那聲音,江余眉頭一皺,心說這樣的力道,已經不是處罰犯人了,便是實戰所用的鞭子,力道差不多也就是如此而已。
兩個人幾乎是聽著鞭子聲,一路的找了過來,就見在牧云客棧的演武場上,正有一個人,被捆在木樁上,被狠狠的打,那人已經血肉模糊,只能從身形上判斷,那是梁總管,而面目已經幾乎看不清楚了,因為都是血。而此時此刻,正在打他的,是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小伙子。那人眉目清秀,相貌可以說是不差的。而就在那小伙子身后不遠處,一個看上去和他年紀相仿的女子,正坐在高椅上,看著他打,時不時的還打個哈欠。除了他們以外,牧云城其他的牧云衛,差不多悉數到場。
就在鞭子一下一下的落下來的時候,那高座上的女子,忽然看到了江余,便道:“先住手?!?br/>
“是!”那男子立即這般應聲,而后把鞭子也順手收拾了起來。
江余還來到現場的時候,側目看了看梁總管,心中說不出是佩服還是同情。如果說同情的話,如果梁總管不是神武宗的惡人的話,江余說不定直接就拔劍殺將過去了。利用也好,諂媚也好,江余可以感受到,這個梁大哥,對自己還是很照顧的。
而如果說到佩服二字,那就是江余感覺的到,梁總管的修為不低??墒菤v經了這么多事,梁總管卻一直都沒顯露自己的武技。被打成這樣,都能忍耐,如何不讓人佩服。江余心說若是自己的話,要是有人敢這樣動手打自己,恐怕鞭子剛舉起來,就被自己給打死了。
坐在高座之上的女子,是認識江余的,不是她認識江余的臉,而是認識江余的修為。江余在慧劍樓打敗魏劍刑的事,早已是天下共知,而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江余的修為,還不到靈溪境,故而她只看一眼,就知道來人是江余。因為牧云客棧,沒有另外一個人,是靈水境的。
“你就是江余?”那女子手拄著頭,懶洋洋,語氣十分傲慢的問著江余。聽她的聲音,江余就覺得有幾分厭煩了。江余打量了一下那女子的樣貌,就見那女子穿著一身深紅色華服,頭上滿是珠翠,面目姣好,可不知道為什么,江余看了第一眼,就覺得有些不舒服。
江余正打量的時候,那剛才還在打人的男子,看著江余道:“臭小子,問你話呢!”
江余聞聲,側目看向那個男子,江余的記性還是很好的,牧云衛雖然多,可是差不多他都有印象,眼前這個男子,明顯不是牧云衛,當是和那女子一同來的。
“他們就是總壇派來的人?”江余略感訝異。
就在江余疑問之時,那男子又罵了幾句,皆是難以入耳的話。江余聽了那話,心中說,你也就是貪了我還沒找到圣師的光,若是我已經找到圣師,憑你一句話,就足夠你死上十次了。
“回話,看什么看!”那男子又怒喊了一聲。
“我在找東西?!苯嗾J真的側目對那男子道。
“什么?”男子一下讓江余給說的懵了,左右看看,又回頭看看那女子身上,卻什么都沒發現,對江余道:“你找什么東西?!?br/>
江余幽幽道:“我想找到那栓狗的繩子在哪里。只不過,我現在才明白,原來沒有繩子,也是可以栓狗的。“
wap.xbiqug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