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江雨薇送回家里，韓東也回了酒店。
    簡單收拾了下行頭，歸心似箭的原因，整晚也沒睡的踏實。
    這里不是他的家，東陽才是。
    如果不是因為江阿姨在這邊，韓東一秒鐘都不愿意在上京這座城市多呆。
    次日，上午十點鐘的飛機。
    他沒告知離開的事，自然也沒什么人送他。就佟青婕請了一天假，陪他來了機場。
    下車，佟青婕清楚韓東還會來上京市一趟，但一路寡言，莫名傷感。
    不在一座城市，想見一面特別特別的困難。他去了海城，碰面的機會更少了！
    停步，她沒再陪著等航班。抱了男人一下，干脆道：“走啦，等你來的時候再打我電話。”
    韓東抓了下她手腕：“怎么了，神經兮兮的。”
    佟青婕轉頭，自若笑笑：“舍不得你，下次見面還不知道要什么時候。記著，回去跟媳婦好好溝通下。她還算不錯，這類人做什么事未必出于惡意，不要把人總往壞處想。”
    “你不是一直不喜歡她。”
    “我喜歡你，當然希望你們倆好好的。”
    韓東笑著把人重新摟住：“喜歡我不早說，我馬上跟她離婚來追你。”
    佟青婕沒好氣推開：“趕緊滾吧，你要真想追我，幾年前就追了。我學心理的，咱們倆，八字不合！”
    一番調侃，韓東看著女人背影漸漸遠離，頗有些耐不住性子，留意著時間。
    飛機是最快的交通工具了，對于此時的他來說，還是有點慢。
    ……
    東陽，辦公室里的夏夢心浮氣躁的厲害。
    因為母親打來電話說，丈夫最多再有兩個小時就會回來。惱的是，自己這個妻子是靠被告知才清楚丈夫動向。
    不親自跟自己打招呼，她才不會上趕著去接機，有本事家也別回啊！
    想的理所當然，可往日能沉入工作的心，不論如何都靜不下來。
    很忙，又完全沒心情工作。
    她糾結的從轉椅上做起來，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
    “夏總，古董事長讓我把這份合同拿給您看。”
    秘書敲門走近，把一份草擬好，大約二十來頁的合同放在了辦公桌上。
    是投資協議。
    夏夢用不著看，也知道里面大致內容是什么。無非是跟古舟行口頭談論的那些，對方投資，要他讓出公司管理經營權。
    她耐著性子翻了翻，密密麻麻的字，看著讓人頭暈。
    “靜姐，等一下。”
    正準備離開的秘書站定腳步，疑惑轉過了身。
    “你幫我把工作處理一下，做不了的電話溝通。我要出去一趟！”
    “好，好啊！”
    夏夢長長出了口氣，精致白凈的面孔上隱有決斷。她受不了，丈夫這次回來不定一天還是兩天，她真的不想再這么下去。
    不管見面后吵架不吵架，冷戰不冷戰。她都得去接，她想他，想到已經很久時間，心情沒有放松過。
    早就要去上京，被他冷言冷語刺的抹不開臉面，也忙的抽不開身。
    可面子是什么，面子只是用來折磨自己的工具。
    關系已越來越遠，夏夢不敢想，他這次回來倆人若仍狀況不變，會不會導致感情徹底破裂。
    她贏不了，她永遠比不上丈夫對于感情上的決斷。
    “小夢，干什么去啊！有人剛送來的資料，你得簽字呢……”
    出辦公室，迎面撞上了古清河。
    夏夢拿過他手里鋼筆，唰唰簽了名字：“清河哥，我有點急事出去一趟。”
    “什么事？”
    “回頭再說。”
    古清河挪步擋了下：“韓東回來了？”
    “對。”
    古清河笑著的臉色迅速變僵：“他電話里都不理你，你還上趕著去找人？感情這事，一旦不平等，就沒意思了，你懂不懂。”
    夏夢最煩聽到這些話，沖動著，推了下古清河肩頭，快步往公司外趕。
    古清河原地站了很久，嘩啦一聲將手里資料摔在了地上。
    亂糟糟的，若有所察覺，他回頭間打了個激靈，忙又去撿地上散落的資料：“爸，您怎么來了！”
    走廊盡頭處站著的就是古舟行，他來是覺得夏夢應該把合同看完了，準備再具體聊一下。無意見到了這些情形。
    很早前就察覺兒子有些不對勁，特別來東陽后，從他跟夏夢的相處狀況中，古舟行心里越發明悟。今天又看到這一幕，他眉頭慢慢鎖了起來。
    “清河，你一直都是個特別有分寸的人。感情這事，更是要有分寸。”
    “爸，說什么呢……”
    “我說，少點亂七八糟的心思。既然跟小夏走這么近，多學一學人家身上的優點才是真的。”
    “我聽不懂。”
    古舟行拍了下他肩膀：“小夏老公你該見過吧。”
    “當然見過。”
    “我還沒見過，但不少人跟我提到過他。孫書記，王市長……你跟他是不是朋友我不關心，別因為女人做了仇人！”
    “做仇人，他也配！！”
    古舟行轉頭看著兒子：“總之你給我記著，這種背景不明的人，一定避免得罪。你這么大了，規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還用我教你。”
    古清河對父親畏懼很深，見他微怒，哪還敢繼續說。
    悶聲答應著，心里直在翻騰。
    就算姓韓的有點背景又如何，他就不信，自己本本分分，不犯法，不挑事。他能如何！！
    古舟行走出兩步，繞開這件事，叮囑：“記著，催一催小夏把合約趕緊簽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古清河知道他“別的事情”指什么。
    定神，顧慮道：“爸，古氏一下子抽出這么多錢來，有點差錯會很麻煩的。不如找涂叔叔他們，大家一起……”
    古舟行充耳不聞：“怕麻煩你做什么公司。這種為數不多的機會，都不敢去把握，我不如退休得了！”
    古清河被訓斥的訕訕不言，找機會溜了。
    古舟行搖了搖頭，待空無一人之時，撥了一個號碼：“滄海兄，我來東南省好些天了。明天你要有時間，我去你家里。很久沒見過琳兒了，挺想的！”
    “那趕緊來，我這酒幫你準備著呢。”
    閑聊著掛斷，古舟行稍有些感慨。
    他跟樊滄海認識很多年了，早年間他還只是個小律師的時候，就跟當時任天海市副區長的樊滄海打過交道。這么多年過去，聯絡不算多。
    但認識久了，自有一種跟尋常朋友間沒有的默契，信任。
    他這趟來東陽，拿回律所控制權是小事，去看看樊滄海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