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廳內(nèi)。
韓東終扛不住潮涌而來的困倦,找沈冰云要了鑰匙,想先回她住處。
沈冰云哪放心他就這么離開,不由分說安排了個保安送他。
出門見風。
韓東視線所及的所有東西都像是在晃。
他實在是不習慣這種感覺,停住腳步暫做歇息。
保安叫王陸軍,看出來韓東跟沈冰云關(guān)系不俗,見狀挺熱心道:“您在這先等會,我去把沈總的車子開過來。”
“不用開她的,我的車就在門口不遠。”
說著,又調(diào)整了片刻,他晃悠著帶王陸軍去往自己車輛方向。
到近前摁了下電子鎖,先就看到了忘在車里,正閃爍著的手機。
隨口說了下地址,他打開看了看。
就這么短短的幾個小時,手機上多了好幾十個未接電話。
其中有一大半是夏明明打來的。
之外夏夢的有一個,唐艷秋的有幾個
他直覺不對勁。
等車子啟動,靠著座椅笨拙給夏明明回撥了過去。
剛接通電話,夏明明埋怨的聲音急促響起:“姐夫,你到底去哪了,電話一直都不接”
韓東緩了緩:“陪朋友喝了點酒,有事么。”
“說位置,我開車去找你。”
“不用找,電話里說就行。”
“說不清楚。”
“那就別說了,困。”
夏明明怒道:“你是不是又去找了沈冰云!你跟我姐還沒離婚呢。”
“沒別的事我掛了。”
“姐夫,你怎么成這樣了你知道我一直沒有因為她是我姐,幫她針對過你半點。我拿你當我的親哥哥,拿你當我的家人,我甚至覺得她對不起你,配不上你”
“明明,我以后也可以是你哥哥,這跟我和你姐的關(guān)系不牽扯。”
停了下,韓東不愿聊這種話題。揉了揉頭部:“說正事。秋姐她們也打了電話過來,是不是東勝出問題了。”
夏明明張了張嘴,半響回應(yīng):“是,我的那條微博被刪掉了,賬號也有被封的可能性。是重安法務(wù)揪住了其中一個法律漏洞,借題發(fā)揮我們剛剛還開會討論這個。缺了你不行,我姐她不敢擅自拿主意。”
韓東大致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了看時間,凌晨一點。
“明天我去東勝再說吧。”
“姐夫,你怎么好像一點不擔心。”
“擔心能解決問題么?”
“不能。”
“那不就是了。更何況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破產(chǎn),誰還能不碰到點挫折。”
“也是,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另外,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和沈冰云”
韓東沒再等她說完,摁了掛斷。
又點了支煙,他打開了自動窗。
之前,他曾預(yù)想過恒遠或者重安可能會有同樣規(guī)模的降價來應(yīng)對東勝,所以這次事態(tài)算是有心理準備,也有早就琢磨,以防萬一的臨時對策。沒想過的是,重安能從東勝一系列的舉動中挑出破綻,動如雷霆。
他不覺得重安無恥,商業(yè)競爭,他有機會搞垮對手,肯定也是不遺余力。而且,能讓重安下此種力度,這些天也算沒白忙活。至少讓重安這顆大樹晃了晃。
跟夏明明等人想法不太一樣,他認為比較麻煩的單純只是恒遠降價問題。重安的起訴,關(guān)停微博這些都不是問題。
起訴總要走流程,這需要很長的一個周期,他不會為了這些未知結(jié)果的事提心吊膽,去擔心法院宣判。關(guān)停微博是不可能的,就算有法律漏洞,他這邊即刻停止購入銷售器材就能迎刃而解。
臨安省軍區(qū)宣傳部的分量,讓微博去刪言論已經(jīng)是極限。它們旦凡稍有考慮,便不可能繼續(xù)多余操作。
本漿糊般的腦袋,因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情,短暫的清醒。
“韓先生,您跟沈總什么關(guān)系啊?”
王陸軍見韓東不打電話,主動八卦詢問了一句。
韓東看了眼他開車背影:“你看呢?”
“我猜你們是情侶。”
王陸軍自己斷定了自己猜測,感慨道:“您可真厲害,我以前在銀河的時候就跟沈總一塊工作過多少人追在身后,她都沒什么表示。”
說著話,沒得到回應(yīng)。
王陸軍透過鏡子見到韓東在看著一個方向,不由打住說話,好奇跟著瞥了一眼。
是街頭有幾人在追打著一名快跑不動了的中年男子。
過了凌晨的時間,街頭冷清,路燈下這些人格外的顯眼。不遠處還停著幾輛車,像是由剮蹭引發(fā)的糾紛。
王陸軍正待發(fā)表些看法,就聽韓東讓他把車停下。
“韓先生,這種最好還是別管小年輕人下手沒輕沒重,全特么生瓜蛋子,很容易出事”
韓東打斷了他:“我讓你停車!”
王陸軍扯了扯嘴角,心想這世道還有人管閑事,真是少見。
不過人得罪不起,他還是依言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韓東沒立刻下去,透過車窗冷言觀看距離幾十米外的幾人。
那個被追打的中年男子他不認識,但很巧,他認識那打人者。
也便是在小銀河洗手間走廊碰到的那些人,其中那個踹他一腳的寸頭跟沈冰云說過的張慶都在。
就這片刻功夫,中年人跑的太急,腳下打滑摔倒在地。
張慶靠著車身冷眼旁觀,那個寸頭跟余下幾人圍著中年男子拳打腳踢。
慘叫聲,救命聲,殺豬般自中年男子口中嘶吼而出。也就兩三秒鐘,慢慢微弱下來。
每一拳,每一腳。
可能是這些人喝了酒,也可能是這些人天性沖動兇狠。總之,韓東的判斷,是用了全力,并且不顧忌頭部跟一些其它要害。這些人,中那個寸頭最狠辣,穿著皮鞋的腳尖,一腳一腳機械全力踢在中年男子面部。鮮血淋漓的同時,伴隨著寸頭囂張的喝罵。
而倒地的中年男子,已經(jīng)如死豬一樣動彈不得,連動靜都不再有。
頭部,人體最脆弱也是最重要的地方。
旦凡有點打架常識,都會知道盡量不去重擊頭部。可是,韓東沒看出來這些人有任何的顧忌。
他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殺人心,在做的就是殺人事。
寸頭的每一腳,都有可能折斷中年男子的頸部,或者,讓豆腐一樣的大腦產(chǎn)生劇烈震蕩,導致出血死亡。
如此兇厲,讓見慣風浪的王陸軍都由衷打了個冷顫。
“韓先生,遠處站著的好像是張老板”
張老板?韓東猜王陸軍應(yīng)該也認出了張慶。
這么說來,這個叫張慶的,應(yīng)該還挺有名氣的。
不光沈冰云脫口熟絡(luò)喊其小慶,連王陸軍這個保安也認識他。
沒再過多琢磨,韓東拉開車門往打人處走去。
他是不愛管閑事,要分到底是什么閑事。
這種殺人之事,他碰到了,置若罔聞,對不起曾經(jīng)身上穿的那身軍裝。還有,那個寸頭之前給他的那一腳,因為在小銀河內(nèi)部,韓東沒做計較。這不代表著,在外頭再碰到寸頭,韓東還能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