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去洗手間，韓東轉彎就碰到了在樓梯口站著的夏夢。
    沒想到他會過來，女人忙轉過頭，手忙腳亂擦拭著眼睛。
    她不想這么狼狽，但好像，整個海城。就只有在韓東面前能感受到溫度，但，時常看不到人。
    韓東看著她，等了一會，見她轉過頭，才問：“蘭姐欺負你了？”
    “沒有。”
    韓東停了半響：“今天不忙，帶你去吃點東西，順便逛一逛。”
    “我真的不餓。”
    “中午孫哥打電話給我，說你沒吃，晚飯也不打算吃……我知道你在這委屈。明天好好呆在招待所，別來這了。她就是間歇性狂躁癥，跟誰都沒辦法處。”
    夏夢諷刺：“那怎么跟你處一塊了。”
    “你看，都跟你解釋過，又翻來覆去。走了。”
    夏夢見他說著話就準備拉自己的手，下意識甩開了：“別碰我，咱倆關系沒那么好。”
    韓東笑道：“不好你還非留在這幫我看家。”
    夏夢臉色突變：“我現在就回東陽。”
    韓東哪不知道她心里有氣，忙走幾步把人攔住：“肚子都叫了，還逞強。”
    話落，強行攬住了她肩膀，往樓下去。
    夏夢掙扎了幾下，比不過男人力氣，惱的在男人胳膊上擰了不知道幾次。可他皮糙肉厚，也不嫌疼，又見有他同事在，只能暫時配合。
    她現在就想把男人給揍一頓，惹不起白雅蘭還惹不起他么。
    出門上車。
    夏夢迅速保持距離，頭轉向窗外：“我沒現錢了，卡里錢你又不讓用，沒什么好逛的……你直接送我回招待所，我要睡覺。”
    韓東沒搭理，自顧開車往市中心開。
    他今天穿便裝，就是想陪陪女人。來這么久，基本是她陪著他熬，別說用的東西，吃飯都是隨意對付。
    “跟你說話，聽沒聽到。”
    韓東點頭：“聽著呢，我帶的有錢。記得海城市中心有家火鍋店環境跟味道不錯，應該合你口味，咱們去看看。”
    夏夢慢慢有點平復了心情：“你今天有時間了？”
    “沒時間擠也要擠出來，要看陪誰。”
    夏夢不能被他哄著，一哄脾氣就沒了。不甘心在底下使勁踢了一腳：“再怎么花言巧語，也別想讓我忘了海城這些事。你欠我一輩子……”
    “那我用一輩子還你。”
    “你給多少女人說過這些話？先別扯太遠，你老老實實告訴我，白雅蘭無意提起的那個佟大夫又是誰……”
    韓東腳尖控制不了點了下剎車，無語到了極點：“什么亂七八糟。”
    夏夢半信半疑：“她沒事提什么佟大夫干嘛，肯定還是有事。她脾氣雖然不好，但不像是信口開河的人。”
    韓東忙道：“真沒有，我是認識過一個姓佟的大夫，軍區醫院心理科的。真的就認識而已，再說了，每天累得半死，哪有時間想太復雜。”
    “你真可以，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醋都吃。”
    夏夢撇嘴：“吃醋？別太抬舉自己了。”
    “我也覺得你不會吃醋，本身這么優秀，誰能讓你吃醋。”
    怕多聊這種話題，韓東緊跟著打岔，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新卡：“你用這號碼，跟媽她們聯系一下，免得擔心。”
    夏夢裝著卡，側目：“我要換手機。”
    “嗯，等會在商場幫你買一部。缺什么，一塊全買。”
    夏夢淡聲道：“還缺一輛車，等會咱們去4s店看看唄。”
    韓東愕然：“那可能不夠……要不給你買輛自行車。”
    “自行車你也買不起。”
    夏夢看他吃癟，心里爽快了點，換卡撥了自己母親的電話。
    她沒敢說跟韓東在一塊，就說想在這邊多玩幾天。
    韓東能聽到那邊龔秋玲來回叮囑她注意安全之類的俗話，也能感覺到那份掛念。稍出神的看著她從來海城之時的精致，到現在因為沒休息好而顯得格外素凈的面孔，難以挪開。
    男人，他這種男人。最受不了的便是讓妻子跟著他在海城過這樣的生活。
    他做的事情無私，對于家人來說，何止是自私。
    夏夢說的一點不夸張，她肯定會把海城的每一天都記在心里。因為韓東估計她從小到大，也沒有過這種顛沛流離，提心吊膽的經歷。即便是岳父經商失敗那段時間，她其實也沒受到太大影響。
    海城這種經歷，是他給她的。
    “發什么呆？”
    夏夢掛完電話，好奇看了一眼。
    韓東盯著前方，沒看她，自然道：“覺得對不起你。”
    夏夢眨了眨眼睛：“毛病吧，冷不丁的在這煽情。再則，這些只會哄人開心的話，你少說點。說多了，肯定起反作用。”
    韓東舒了口氣，把車速放快了些。
    晚八點的市區，道路上行人稀疏。偶爾有風，如刀子一般。
    但各個餐廳，以及商場之類的公眾場所，人卻極多，反差也大。
    韓東把車子停在了一家環境不錯的火鍋店門口。
    下車，他本能就想摟著女人，夏夢卻避開幾步：“你要不老實點，飯我也不吃了。”
    韓東把手垂下，跟著她道：“怕你冷，想哪去了。”
    夏夢還真挺冷的，拉了下衣領，快步去往餐廳。
    見鬼一樣的天氣，呆在外面，皮膚就好像在被刀子劃。
    進到餐廳，韓東找了個角落偏暗的位置：“要不要喝點白酒？暖身。”
    夏夢叫了幾個素菜，把菜單放在了桌上：“你陪，我就喝。”
    “我最多只能喝一杯。”
    “你以為我能喝多少！”
    韓東想笑：“不是小夢，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說話就這樣，愛聽不聽。”
    韓東索性不聽了，又加幾個菜，遞給服務員道：“來瓶高度白，半斤裝的就夠。”
    等人離開，他幫著打開餐具推到了夏夢面前：“你不吃不慣外面東西么。等會去超市買些食材，自己可以在家里做點。”
    “不會做。”
    “那也買一些，有時間我幫你做。”
    餐廳上菜速度很快，聊沒幾句，鍋底跟菜就全部一塊上了過來。韓東開酒幫她倒了一兩多點，剩下全倒進了自己杯子中。
    他在海城沒喝過酒，不過喝一次也沒關系，酒量還沒差到這么一杯就能影響太多，也沒人規定警察下班后不能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