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茜茜沒把掛視頻當回事兒，老老實實抱著手機，學媽咪一樣坐著。
    很熟稔把手機屏幕點到了視頻網站，打開了動畫片。
    夏夢看不進去書，其實根本也沒看，就是見她給韓東掛視頻，才臨時拿了本書在手里。
    轉目，拿手在女兒眼前晃了晃：“誒，該去找奶奶了。”
    茜茜煩躁拍了一下，嫌她影響自己看動畫。
    夏夢奇怪極了女兒言行舉止，屁大點人兒，比兩三歲的孩子玩手機都溜。瞇了下眼睛，趁不注意，把手機奪了過來：“媽咪要睡覺了。要不然，你睡我這？”
    茜茜聽的懂，也不要手機，趴著就倒退下床。
    找到自己小鞋子，拖拉著，轉身便跑。
    夏夢怕她會下樓，跟到門口。瞧女兒是扭著小屁股去找住同層的奶奶，忍不住的想笑。
    這幾天孩子跟她睡過一次兩次后，就再也不肯睡這了。
    夏夢在門口又站了會，后才退回床上，熄掉燈光。沒了女兒，臥室頗顯無趣。
    工作，生活。
    她已連續很多天沒睡好過，今天也是，輾轉反側的難以入眠。
    很多事都習慣了，包括觀念想法。
    等一切乍然全部抽離，就像沒了全部。
    跟邱玉平談戀愛的時候懵懵懂懂，前幾月適應不了，想不通。后婚姻不順，再碰到他，覺得命運弄人，醉的一塌糊涂。但其實也就突然而至的一些情緒，尋常沒那么折磨人。
    而跟韓東談戀愛，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覺。更刻骨銘心，合而為一。
    沒再醉酒。
    是更成熟了，知道這么著沒用，醒來會更難受。
    最有效的辦法是爭取。
    所以她屢次不要臉的去找他，把爭取兩個字發揮到了極致，乃至于愿意與婚內一樣同床共枕。
    當一切都沒用，也累了。
    她說給他兩年反悔的時間，就會義無反顧的等下去。
    很奇怪，盡管離的干干凈凈，她至今還認為他沒走遠過，總會有回來的那一天。
    可在這之前，她要面對的是什么？
    是眼睜睜看著他跟關新月越走越近，離自己越來越遠。
    剛女兒給他發視頻，他說在臨安。
    盡管拼命讓自己往他在臨安有工作上考慮，她也知道，他去臨安大半是為了小范圍內鬧的沸沸揚揚的同灣項目質量事件。
    這會，說不定就是和關新月在一起。
    煩悶到不能再煩悶，她索性起身翻找出了安眠藥。
    不管怎么樣都要休息，明天還要開會。
    ……
    韓東在掛斷視頻后也回到了車上，掃了眼主駕駛上的坐著的女人：“回不回？”
    關新月摁了下按鈕，車子徑直啟動。
    韓東大概猜到她為何如此，隨口道：“裘書記會幫忙，接下來的事你跟許總倆人弄。具體的營銷，我過兩天跟相關公司溝通。”
    “你不呆在這邊？”
    “裘書記我請來了，剩下的除了營銷也幫不了太多忙。明兒打算回東陽一趟。”
    關新月不置可否：“知道了。”
    韓東略不適應一會天上一會地獄的雙重感，不再自討無趣，翻動著手機，車廂暫且無聲。
    進入關新月所在小區。
    下車后，韓東看她悶不作聲的往里面走，慢悠悠吊在身后，等進入電梯，在她肩上拍了下：“小關同志，我要哪不小心得罪了你，告訴我一聲，我好死個明白。不然我再熱，你這突然一盆冷水澆下來，也受不了，對不對。”
    “誰敢得罪你？連許開陽現在都小心翼翼的巴結著。我算什么。”
    韓東拉了下她手腕：“怪我剛才開視頻的時候避開你？聽我解釋。要是孩子一個人當然沒關系，可我剛離婚沒多久，她奶奶看到咱們倆在一塊，像示威一樣，不好。”
    “不是故意，若計較別人知道咱們關系，也不可能帶你去參加文宇訂婚宴……”
    “好啦。臉繃的太緊，一笑容易長皺紋。”
    “你才長皺紋。”
    關新月破功，回頭瞟了一眼。
    “口誤口誤，我們小關同志一張臉白凈無暇，閉月羞花。皺紋永遠都不會出現……”
    關新月一笑就再收不住，試探掙了下被他攥住的右手。順其自然的退一步，任由他拉著了。
    “就會哄人……也就我好騙，什么都相信你。不過我剛才真以為你嫌棄我，不肯當著我面跟孩子視頻。其實我特別喜歡茜茜，這么聰明的小丫頭，視頻里看一眼就喜歡的不行……”
    “我還怕你嫌棄我呢？萬一哪天你不高興，把海城那爛攤子丟了，再鬧撤資。項目不就徹底黃了！我個人起居誰去照顧……”
    關新月佯作不信：“那你還真得費心討好我，不然我憑什么去做那些與我無關的事。”
    談話間，韓東主動拿鑰匙開門：“對，說的不錯。請，關總先請。渴不渴？我去幫你倒水……”
    關新月輕拍了他一下，拉住真要去倒水的男人，溫聲道：“不要瞎忙活，都說了，這段時間我照顧你。跑一天了，歇會兒，我去浴室幫你把水放好。”
    “一起洗吧，時間多貴，一起洗省事兒……”
    “少說幾句行不行，胳膊還傷著，逞能。”
    聲音越來越低，隨即她放下包，鉆進了浴室中。少頃，窸窸窣窣的動靜響起。
    韓東安然若素的等待，稍稍出神。
    他真的快看不清自己了。
    “呆著干嘛，水好啦。”
    思維放飛著，門口女人一貫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走近，臨進去前抬手摸了下女人臉頰：“月月，以后時間還久。你對我這么好，萬一養成習慣，以后有你累的。”
    “這沒什么，累一輩子我也愿意。”
    察覺男人眼神不對，關新月閃避：“快點兒，水溫正合適……”
    韓東下意識張開了手臂，外套自身上被小心取了下來，跟著是襯衣。
    右臂上還包著鋼板，不過因為是二次手術，只是進行調整。恢復的特別快，現在只要不過度用力，衣食住行基本沒什么障礙。
    關新月不太敢直接觀看他上身，低眼叮囑：“小心點，千萬別碰到水。”
    “所以我說讓你一塊洗，你不知道我自己一個人洗澡多辛苦。”
    “你，有事叫我就行……”
    韓東見不得她臉色通紅的樣子。手放在了腰帶上：“我脫了。”
    “等等，等等。”
    關新月迅速從外取了簡單浴袍，擱置在了浴缸邊上，然后逃一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