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全副武裝地坐在穿梭艦艙室里, 看著導(dǎo)航行程圖慢慢變化。
旁邊或坐或站著幾個輕,是一起進行這次秘密任務(wù)的校友。
——所有的目的,是那個能夠提升覺醒者等階的注射劑。
當然,她是例外。
對她而言, 藥物只是附帶的, 她更在意基地數(shù)據(jù)庫里的某些信息。
除了她外, 其他參與者是高級的前輩。
他們有經(jīng)驗,現(xiàn)在也不怎么緊張, 聊天牌檢查裝備甚至還有八卦各種貴族圈里小道消息的。
躍遷結(jié)束了。
蘇琳抬起頭。
舷窗外露出宏偉星航門的一角, 偶爾有幾艘小型飛船自蒼茫星海劃過, 尾焰消逝在遠方。
現(xiàn)在這艘飛船是由智能系統(tǒng)駕駛的,正向19號星平穩(wěn)行進著, 還有大約十分鐘就會抵達19號星的近地軌道。
蘇琳倒是有興趣去掌舵。
不過這是顏真真的船, 既然家沒主動提出來,那她也就不去自告奮勇了。
“學妹,以前殺過嗎?”
那幾聊著聊著, 發(fā)現(xiàn)小學妹正望著舷窗外的星空發(fā)呆。
那個有著感知系能、名為顧饒的青隨問了一句。
蘇琳愣了一。
幾個學長學姐看著她,神情很平和,并沒有諷刺或者挑釁意味, 好像那只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問候。
蘇琳點了點頭。
想想又補充了一句:“放, 我殺過的罪犯和通緝犯兩只手數(shù)不過來, 如果我很介意這種事, 這次任務(wù)我就不會來了。”
言意是我不會因為圣母病泛濫給你們拖后腿, 畢竟待會兒基地里的教徒們也不是什么好。
能是隔空取物的學姐,劉瀅微笑了一,“那些邪|教成員,和你前遇到的——不太一樣。”
白銀手這個組織, 最早可以追溯到數(shù)百前的星際殖民時。
最初的教徒們,是早期的殖民者,他們屬于某個公司派遣的艦隊,去探索某條尚未被開拓的航程路線。
這個過程總是艱辛而充滿危險的。
他們是壽命很長的覺醒者,因此也被分配了一條極為漫長的航線,途經(jīng)過許個星系。
他們飛船的燃油和能量供給是有限的,途不得不次停,在各個星球尋找補給——有些地方根本沒有補給基站,他們只能自己挖掘各種元素、搭建轉(zhuǎn)換機,還不得不和各類異獸戰(zhàn)。
劉瀅講得繪聲繪色,還描述了幾場頗為精彩的戰(zhàn)斗,她才極好,周圍的聽眾們各個聚精會神、馳神往。
“他們在許環(huán)境惡劣的星球建立了哨站,后面的許里,哨站里的日志和數(shù)據(jù)被修復(fù)重建,我們才能還原當所發(fā)生的事。”
蘇琳也聽得有些入迷,“學姐你真厲害,你是學歷史的嗎?”
她話一出,其他幾個頓時笑了。
劉瀅聳了聳肩,“猜對了,我就是學歷史的,我還是演講社團的副社長呢。”
蘇琳一拍大腿,“我現(xiàn)在就關(guān)注你們,以后有學姐的講座就有我。”
另外幾繼續(xù)笑,“哈哈哈哈哈,真真,你失寵了。”
顏真真還在旁邊看全息地圖,聞言擺了擺手,“別提了,從來就沒寵過。”
蘇琳:“。”
他們笑了一會兒,劉瀅繼續(xù)講,“后來,他們因為一場粒子風暴偏移了航線,然后進入了一個并未在導(dǎo)航系統(tǒng)里標識出的星域,也就是說,無探索艦并未抵達這個地方——”
蘇琳不由坐直了身子,“然后呢?”
“沒了。”
劉瀅攤開手,“顯然他們遇到了某個奇怪的星際現(xiàn)象,而那種現(xiàn)象是由某個未知生命體引發(fā)的,也就是——他們崇拜的邪神。”
蘇琳:“但是這些是推測?怎么能確定這伙就是白銀手的創(chuàng)建者呢?”
“姓氏,小可愛,這些在哨站日志里留了自己的名字,白銀手的數(shù)據(jù)庫里也記載著一一教徒的信息,縱然創(chuàng)建者只有姓氏——”
“一個姓重復(fù)了是巧合,一伙的姓是一模一樣的,還能有第二種答案嗎?”
蘇琳輕輕吸了氣。
“這就是我要說的,”劉瀅拍拍她的肩膀,“那些教徒不是窮兇極惡的罪犯,他們是——和你在街看到的行差不。”
顧饒加了一句:“你不擔,真正戰(zhàn)斗的時候,他們和罪犯沒區(qū)別,只是,我們說這個,是不想讓你在事后感到難受,有個理準備吧。”
蘇琳隱隱約約白了他們的意思。
此時,飛船已經(jīng)停在了19號星的軌道。
顏真真:“駕駛系的大佬來定位坐標,系統(tǒng),給她開放最高操權(quán)限。”
飛船唯一一個駕駛系的默默起身。
這種事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她知道對方恐怕是故意要轉(zhuǎn)移自己注意,因此點點頭湊過去了。
蘇琳全息星儀轉(zhuǎn)了兩圈,找到了目標城市。
這顆星球算是被戰(zhàn)爭摧毀的廢星一,因為地表輻射含量嚴重超標,只有一些公司派來的機器在地開采礦物。
飛船進入大氣層后,兩側(cè)的艙門悉數(shù)敞開,冰冷的罡風呼嘯著灌入船艙里。
顏真真揮手:“走走走,最后一個落地的,承包珍園頂樓請客。”
話音落,大家忙不迭跳了。
——珍園是首星最貴的頂級酒店一,倘若是訂一個包間請客大概是百萬星元,承包頂樓的旋轉(zhuǎn)餐廳就是另一回事了。
八個爭先恐后躍出飛船,然后伸手按住貼在太陽穴的芯片。
芯片瞬間變形、延展,一部分金屬薄片卡住耳軟骨。
同時在右眼前方形成一片淡藍色的能量光幕,面迅速顯示出各種讀數(shù)和周圍的街道路線。
很快,他們噼里啪啦地落了地,有砸穿了房子,有砸爛了廢棄的花壇,還有砸碎了陸行車的車頭,一時間滿街狼藉。
蘇琳從地面的大坑里爬起來:“——你們是故意的嗎?”
她才不信這些家伙挑不準落地的區(qū)域呢。
此時所有進入了同一個通訊頻道。
“是啊。”
一條街外傳來某個學長的聲音,“體諒一正在備考的前輩吧,小學妹,我們需要減壓呢。”
然后大家開始爭吵剛才到底誰最后一個落地,吵來吵去沒什么結(jié)果。
蘇琳環(huán)顧四周。
這里似乎是遭遇了一場浩劫。
路面有許撞擊龜裂痕跡,四處散布著廢棄的陸行車,偶爾有翼車墜毀在屋頂。
附近應(yīng)該是居住區(qū),街道兩側(cè)是車庫和別墅,還有很小的花園,遠方有一個商業(yè)區(qū)依稀可見,有著高低錯落花花綠綠的建筑群,還有鑲嵌在樓梯外的組合巨幕。
街非常安靜,只有風聲拂過。
乍一看像是末日電影里的場景,或者就差街角猛地出現(xiàn)一大群喪尸了。
蘇琳正在開腦洞,忽然聽到腳步聲響動——
街一行動了起來,有的在地面奔跑,有的在房頂如履平地般跳躍。
她也立刻跟。
所有呼呼啦啦地朝著商業(yè)區(qū)的方向狂奔。
——顯然是顧饒的能發(fā)揮了,已經(jīng)確定了基地的位置。
蘇琳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對方倒是也給她解釋了,“我一能感知方圓千米內(nèi)的活,二能感知到我視野外的地形——”
譬如說他們身在地面,他就能知道隔著這些鋼筋水泥,地的某個位置有車庫或者水道。
兩分鐘后,他們從不同的窗相繼沖入了一棟商場大樓,然后不約而同向地通道跑去,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進入了最底層的車庫。
車庫里三三兩兩停著一些堆滿灰塵的陸行車,型號很老舊。
顧饒徘徊了幾圈,終于在一個角落站定,“盧卡斯?”
另一個走到顧饒的旁邊。
“方一百米左右——”
顧饒低聲開,同時伸手比劃了一,“兩層樓這么高,左邊這個位置,可能是一個冷卻液容器,右邊應(yīng)該是控制臺,這個地方有幾根纜線。”
盧卡斯微微皺眉,“不行,得再精確一點。”
顧饒伸手點了光腦,空迅速升起一個正方體投影。
那個投影差不有三米的長寬高,底部距離地面有個三十公分左右的距離。
他走了幾步,那個投影隨著光腦的移動也向前移動。
“這個位置。”
顧饒十分確定地說。
“早該這樣。”
盧卡斯點了點頭,神情輕松了許,“來吧,小點,待會兒別咬著舌頭。”
劉瀅拍拍蘇琳的肩膀,“準備空間傳送了。”
蘇琳:“……”
原來是這樣尋找“入”的???
她內(nèi)槽無,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很方便。
于是大家手拉手站在那個正方體里。
顧饒收起了投影。
傳送只是一瞬間的事。
所有原地消失,眼前景物解離破碎,兩秒鐘后,又出現(xiàn)了全新面貌的基地。
——這個房間很大,然而東西也不少,四壁鑲著冰冷的金屬面板,左邊是一堆金屬罐子,右邊是面板復(fù)雜的控制臺。
控制臺前面坐著兩個,正在哈欠聊天。
——他們雖然在監(jiān)控地面,然而顏真真的團隊里似乎有擁有反偵測異能,所以愣是沒被發(fā)現(xiàn)蹤跡。
甫一傳送進來,所有置身在半空。
周邊沒有任何障礙物,并且腳距離地面大概有三十公分的距離。
一切沒發(fā)出任何聲音。
那兩個邪|教成員,完全沒感覺到身后了八個。
盧卡斯為發(fā)動能的,率先落地,而且距離那兩很近——
他的身影晃了晃。
兩個坐在椅子的同時栽倒來,身首分離。
其他同時落在地。
蘇琳低頭看到腳邊橫七豎八鋪著許根電纜線,外殼有些破損了。
——看來那個傳送能有些限制,譬如選擇的落點不能讓和任何物體有所接觸類的。
顏真真吹了聲哨,“秦涵來吧。”
另一個學姐已經(jīng)走到控制臺前面,從手腕的光腦里拔出數(shù)據(jù)線接入一個插,然后開始低頭忙活起來。
專業(yè)士干活兒,其他在一邊閑聊。
劉瀅量著一身輕松的蘇琳:“你好像還挺習慣的?以前也傳送過?先前帶出任務(wù),傳送完了要暈一會兒呢。”
蘇琳:“……”
其實她以前也不太習慣。
然而接受了死淵的能量后,身體的接受能也高了很,很少會感到不適了。
再說——
“咳咳。”
顏真真清了清嗓子,“她身邊也是有高的。”
空間系異能者的數(shù)量非常稀少,另外幾面面相覷,“真的?”
蘇琳默默點頭,“我也被瞬間傳送過幾次。”
還是跨星圈傳送呢,想不到吧。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顧饒忽然睜開眼睛,“來了,準備干架。”
“學妹,待會兒別急著,先適應(yīng)一再說。”
蘇琳愣了一。
話音未落,刺耳的警報聲已經(jīng)回蕩在基地里。
前方鑲著安全面板的大門緩緩開,數(shù)十個全副武裝的率先沖了出來。
乍一看,他們似乎是一伙烏合眾,就這樣莽莽撞撞地跑出來送頭。
然而,他們手不僅持有各種精良的軍槍械、身前還展開了一面面圓形或者長條狀的能量護盾。
遠遠望去盡是藍紫色的光幕,完全遮蔽了這些的面貌身形。
出膛的子彈發(fā)出尖利破空聲。
密密麻麻的彈藥瞬間交織成網(wǎng)羅,瞬間覆蓋了這些輕先前所站立的位置。
控制臺的屏幕轟然破碎,附近一排排容器罐子被穿,原地炸出一朵朵絢麗的煙花。
對于普通而言,在這種密集強烈的火,根本沒有逃生的可能。
然而,他們所有在那扇門開啟的剎那,就全沖了出去。
覺醒者們睜開一雙雙充滿獸性的眼眸。
——他們的虹膜里閃耀著未知的光澤,瞳孔縮張著變成各種形狀。
類的情感在其消匿隱去。
然后倒映出那些高速行進、擊穿空氣的彈藥。
那是完全有跡可循的。
這些紀輕輕、卻經(jīng)驗豐富的學生們,有的在身形晃動間躲過槍彈,有的不屑地直接硬抗。
蘇琳站的位置稍稍靠后,而且也沒急著沖鋒。
剛才已經(jīng)被提醒過,她也很清楚自己的本事,因此不急著表現(xiàn),反而更愿意看看前輩們怎么做。
這次任務(wù)的重點是給男朋友白嫖個點——
但她也希望自己能有點別的收獲。
——顏真真直接撞進了那些重裝教徒間!
手持護盾的教徒們紛紛踉蹌著后退,能量盾綻放出蛛網(wǎng)狀裂痕,咔嚓咔嚓向四周蔓延,很快變成了破裂的碎片,又化消散的光芒。
這一串整齊有序的隊伍也隨崩潰,露出了缺。
與此同時,許跌落在一旁的教徒抬起槍,密集的子彈傾瀉而來。
顏真真根本沒有閃躲,子彈落在她的背,外衣頓時被出無數(shù)孔洞。
她一手撕掉破破爛爛的外套,另一手在空抓握了一。
——在一陣瘆的破裂聲響,十數(shù)個教徒的眼睛紛紛炸開,血漿紛飛。
至此,他們還是沒有停止攻擊,只是變成了漫無目的地掃射。
這種掃射也只持續(xù)了兩三秒鐘。
很快就被撲殺而至的覺醒者們阻止。
這些大學尚未畢業(yè)的輕,似乎瞬間變成了頭收割機,那些教徒在他們面前走不過幾招,就直接被擰斷脖子或者洞穿胸,在失去反抗能直接又被碎了腦袋。
忽然間,異變突生。
有一個教徒的眼睛已經(jīng)開始迅速復(fù)原。
蘇琳:“?”
這樣的速度,是高級覺醒者!
那猛地丟開了手里的槍和護盾發(fā)生裝置,如同閃電般沖了出去。
蘇琳微微吸了氣。
他剛才混在那些當,顯然是掩耳目,為的不讓入侵者察覺自己的特殊,能讓他們放松警惕。
顧饒距離他最近,倉促回身,來不及躲閃和還擊,就被一腳踹斷肋骨踢飛十數(shù)米遠,金屬墻面直接被撞穿留一個巨大的窟窿!
盧卡斯瞬移到他身側(cè),伸手即觸及那的頭顱時,動卻莫名一滯。
那抓到了機會,反手繞過前者的胸,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扣住了盧卡斯的巴,然后猛地一扯,如同掰掉一片蚌殼般,整個頜幾乎被撕掉了,暴露出一片模糊的血肉牙齦。
他正要乘勝攻擊時,身后一道影子猛地竄近——
他連著重創(chuàng)了兩,早就引起其他的注意。
劉瀅直接撲到了他的背后,低頭死死咬住了他的頸側(cè)。
這位學姐的雙腿早已變形,化一條鱗片翠綠漆黑交織、斑斕瑰麗的蛇尾,長而堅韌的尾巴一圈圈纏繞著那的身體。
那劇烈地顫抖起來,顯然從脖頸注入的毒液讓他痛苦萬分。
他發(fā)出一聲恐怖的慘叫,眼耳鼻舌還有全身許部位的毛孔里,同時噴出了鮮血。
緊接著,劉瀅悶哼一聲,不知道那使了什么手段,她的蛇尾直接被切成了數(shù)段,相繼掉落在地,還在蠕動震顫,仿佛十分憤怒。
至此,她依然咬著那的脖子,直至被后者硬生生從身體撕來扔出去。
緊接著,一道白色光柱在空迸發(fā),如同驚雷般貫穿了大半個控制室。
那一邊劉瀅扔出去,一邊被蘇琳的能量炮轟爛了腦袋。
然后又是幾聲慘叫、伴隨著骨骼斷裂、尸體墜地的聲音。
一時間,整個控制室包括門外的寬敞的走廊里,偌大的空間遍地尸體,僅剩八個活。
尸體橫七豎八地鋪了一路,那些冰冷的槍械四處散落,地血流成河。
顧饒一瘸一拐地走回來,靠在墻邊給斷開的骨頭復(fù)位。
盧卡斯坐在墻角掏出細胞再生造液,那一小瓶足夠普通辛苦數(shù)的工資——以他的體質(zhì)并不需要這個也能復(fù)原,使后只是加快傷愈的速度,他也毫不猶豫地了。
劉瀅艱難地胳膊把自己撐起來。
蘇琳跑過去扶著她,“學姐,需要把你的尾巴——尾巴們撿回來嗎?”
她看向不遠處一段一段被切開的蛇尾。
劉瀅微微搖頭,神色也不見得十分痛苦,或許是覺醒狀態(tài)里的痛覺也被壓制了。
“不,過幾分鐘我的腿就長出來了。”
她一邊說,一邊收起了顎里刺出的毒牙,“你剛才干得很好——沒事吧?”
蘇琳除了躲子彈就是了一發(fā)能量炮,當然沒有事,不過她知道對方問的不是這個。
“還好——”
蘇琳想了想,“嗯,我第一次見到高級覺醒者互相搏命。”
“見就習慣了。”
顏真真剛才已經(jīng)殺到走廊深處了,這會兒折回來巡視戰(zhàn)場。
她蹲在地撿起了幾個光腦,其一個赫然屬于剛才那個高級覺醒者。
蘇琳看著她那個光腦晃了晃,扔給那個名為秦涵的學姐。
后者接過去,手邊伸出幾根細細的數(shù)據(jù)線,很快就黑入了光腦。
空先是投影出一段身份信息,死掉的那竟然也是s級覺醒者,而且是a級精神異能者,這兩個身份有官方認證——他竟然不是通緝犯!
這目前有正式工,在一個巨型企業(yè)的安全部門里任職。
秦涵又放出幾段視頻。
每段視頻很長,她特意切到其某個進度,才讓大家看到了重點畫面。
第一個視頻里,一間黝黑昏暗的破舊廠房,兩側(cè)有數(shù)十個床位,每張床躺著一個,他們戴著呼吸機,身插滿了管子,四肢被緊緊束縛在床。
有個痛苦地抽搐著,最終慢慢停了動。
附近的看守們走過去,那嘴的呼吸器拔掉,露出一張雋秀的臉,還有滿頭濃密的紅發(fā),竟然是個十分漂亮的紅發(fā)少。
看守管子全卸來,又把紅發(fā)少整個扶起來——他背后還插著一根長長的導(dǎo)管,似乎是直接某種液體注射入脊椎。
紅發(fā)少似乎徹底死了,只是任由他們折騰,最終被抬了來放到另一個推車。
看守剛想推車推走,一動不動的尸體猛地跳了起來,不要命一般向廠房大門跑去——
他雖然身體虛弱,但速度并不算慢,起碼也是個d級覺醒者,看守們紛紛動身卻攔不住他。
紅發(fā)少眼見著就要跑到門。
——那座破舊廠房只有一面單薄的卷簾門,任何一個g級覺醒者能輕松破開這樣的阻攔。
門外猛地閃過一個影,兩身影一錯,紅發(fā)少的雙腿齊齊被斬斷,整個面朝撲倒在地。
那站定,揮手讓看守們拖走。
他的臉恰好入鏡。
——就是先前被蘇琳轟炸了腦袋的覺醒者。
這段視頻顯然是某個固定攝像頭錄制的,后面又被載來。
另外幾個前輩們紛紛舉起光腦,有開始匹配紅發(fā)少的臉確定他的身份——結(jié)論很快的出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帝公民,數(shù)月前在放學后失蹤。
有放大了那些床位旁邊的儀器,試圖從品牌和型號找出蛛絲馬跡。
蘇琳還在仰著頭看后續(xù)。
視頻里那個覺醒者四處轉(zhuǎn)了一圈,忽然在某個床位附近停住。
蘇琳猜測他可能說了句什么話。
——這段視頻是沒有聲音的,而他背對著攝像頭,看不到型。
一秒,那個床位裝暈的少女瞬間躍起,周身的管子紛紛破裂,她的臉容在憤怒和殺意扭曲,雙手化利爪,徑直撲向那個覺醒者。
蘇琳看她跳起來的那一瞬間,就知道她輸定了。
這樣的速度、再加虛弱狀態(tài),絕不可能是s級覺醒者的對手。
果然,那個女孩被割開了喉嚨,重新倒回床,在血泊里不斷抽搐,直至再次昏厥。
秦涵嘆了氣,又切了幾段影像,是類似的場景,還有一個是教徒們的某種儀式,他們一個放入某種液體里,看著那個慢慢融化。
“最離譜的是這個。”
她看到蘇琳還在發(fā)呆,又放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滿頭金發(fā),笑臉甜美,穿著碎花裙子在地毯坐著,像個純潔的小天使。
她只有三四歲的樣子,奶聲奶氣地像攝像頭揮手,“爸爸什么時候回家呀,我想爸爸了。”
蘇琳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那邊劉瀅的腿已經(jīng)長出來了,她撐起身體走過來,拍了拍小學妹的肩膀。
“我們先前說的那些話就是這意思,如果你只看到這個視頻,會不會覺得自己殺死了一個父親,奪走了一個小女孩的幸福?”
“我只知道我殺死了一個該死的。”
蘇琳嗤笑出聲,“我不覺得剛才那活著,這小孩就一定會幸福。”
她轉(zhuǎn)頭去看其他忙活的學長學姐們。
顏真真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他們不是為了救或者做好事,只想事情搞清楚,等這個任務(wù)解禁了,報告的時候可以拿點學分。”
哪怕說話聲音再小,也瞞不過一堆s級a級覺醒者。
大家紛紛鄙夷:“你還好意思說我們?你自己整天做這種事,不就是為了到時候履歷好看一些?”
蘇琳:“……目的怎樣也無所謂了,大家確實做了好事,這些死一個少一個,總不能說是因為別的緣故,就否定了這一點。”
前輩們紛紛贊同,“還是小學妹說話好聽。”
顏真真笑了一聲,“也是。”
然后又招呼顧饒:“里面沒了吧?”
顧饒的傷還在恢復(fù),臉色不太好看,“我感覺不到任何活了。”
顏真真點了點頭,“這么一個秘密基地,能有一個像樣的高手就不錯了——”
若非她舅舅派了臥底,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這廢星還有基地。
轉(zhuǎn)眼看見蘇琳還在沉思,“你還好嗎?”
蘇琳眨了眨眼,“為什么會覺得我不好?”
“大數(shù)不愿意新生參與這種任務(wù),就是覺得你們閱歷少,容易被影響,先前帶過幾個新,見了這種場面要么吐要么說我們手太狠,要么在得知這些做了什么后滿臉不可置信,無相信世界還有這種這種事。”
蘇琳哼了一聲,“我再怎么閱歷淺薄,也至少知道,我沒見過的不等于不存在。”
她想想覺得有些諷刺,“我入學前參加了一個實地戰(zhàn)的考試——”
其他也知道,覺醒者,還是貴族,十有八九參加過那種附加考試,反正對他們來說很簡單,就像是廢星半日游。
“那里的小孩,拿著一把槍就敢偷襲我——”
蘇琳撇了撇嘴,“那種槍,我敢說即使頂在我額頭,子彈無穿我的骨頭,他竟然有膽子這么做。”
幾個前輩們稍稍有了點興趣,所有看了過來。
“后來才知道,曾經(jīng)有個亂發(fā)善的考生,死了后內(nèi)臟被切片泡在罐子里賣了,顯然這消息傳遍了那片地方,其他也開始效仿,我猜他們只有一個想,‘萬一成功了呢’。”
這事如果說給溫室里長大的同齡,或許會覺得萬分驚悚。
然而這些歷經(jīng)了腥風血雨的,卻沒什么觸動,只是點頭贊同小學妹的話。
顏真真了然頷首,“本來喊你,是覺得你男朋友既然——很厲害,你顯然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生手,現(xiàn)在看來倒也未必和你男朋友有關(guān)。”
大家紛紛投來趣的目光。
蘇琳清了清嗓子,“其實確實和他有關(guān)。”
她說著說著,里忽然涌起幾分說不清道不的情緒。
“——事實,如果沒有他,我根本不能活到今天,也是從那時候起,我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也有勇氣和量面對那個世界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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