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
不道為什么, 她心里涌起一種糟糕的預感。
蟲明明表現得非常平靜,然而她總覺得,對方臉上寫滿了“殺個魔眼助助興”的危險想法。
蘇琳:“…………是你先提起牠的名字,你忘了嗎?”
利伽用一種讓人略有些悚然的目光打量了她一會兒, 也沒再揪著個問題不放。
“想看看別處么?”
他輕描淡寫地詢問。
蘇琳歪了歪頭:“有什么不一樣的東西嗎?除了車輪戰群毆?”
蟲默不作聲地伸出一只手, 姿態不疾不徐, 散漫透著幾分優雅的隨意。
他手掌寬大,五指修長漂亮, 骨節清晰精致, 指尖的弧度依然鋒利而充滿侵略性, 昭示著非人的身份。
蘇琳:“。”
她的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
不久前,魔眼曾經對她做過同樣的動作。
若是論外貌, 那也是身材纖長、容昳麗的美少年, 有一對五彩繽紛的蝴蝶翅膀!
當時她心里卻完全沒有涌起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好像只是對著關系不錯的基友,而對方要伸手拉自己一。
蘇琳只猶豫了幾秒, 就將自己的手指放入對方的掌心,然后任由冰冷的溫度覆蓋上來,黑暗也如同潮水般涌來。
然后是熟悉的下墜感。
余光里似乎有破碎的霧氣, 有燈塔模糊的紅影。
隱隱約約地, 風里傳來駭人的嘶鳴尖嘯, 以及血肉骨骼破裂的聲音。
他來了另一座競技場上。
次, 周遭的高塔上不再有容人站立之處, 塔樓的外墻坑坑洼洼、布滿刮痕,下方則是直徑長達數百米的競技場。
那一大片廣闊的場地上,密密麻麻涌動著數以千計的傀儡。
他嘶聲尖叫著,利爪刮擦著地, 毫無理智地互相攻擊。
傀儡的形態最像蟲子,他行動時六條足肢都在地上,無法像是低等蟲族那樣站立起來。
遠遠看去,他就仿佛是在同一個囚籠里互相撕咬的蠱蟲。
至于具的戰斗過程,也是簡單得無須贅述。
——每個傀儡都在試圖用自己的爪牙旁邊的同類造成致命攻擊,因滿地血泊也散落著無數斷裂的肢被扯掉的頭顱,有被砍成幾段的軀干。
蘇琳看多場景已經無感了。
事實上——
看一群人類互相殺戮本來就很不一樣。
至少大多數人在看昆蟲紀錄片的時候,不會有那種被暴力血腥畫刺激視覺的感受。
而些蟲族,確實就像是一堆放大無數倍的蟲子。
與同時,不斷有更多的傀儡,前仆后繼地從四八方涌入戰場,就像是一堆裝了發條無法停止的機械玩具——
他光禿禿的腦袋上器官更少、表情也更難辨別。
那一雙雙腥紅的眼眸,里毫無情感,只像是一顆顆無機質的冰冷紅石,反射著燈塔的光芒。
蘇琳:“所以,要打敗很多很多同類,才能真正進化嗎。”
就像指揮官如果能九連勝,也只是拿一次獎勵,不能直接變成高等蟲族。
看上去,傀儡低等蟲族,也是一樣的。
至少她眼睜睜看著那些工蟻殺夠了數量,得了能量,卻是沒有任鮮明的進化表現。
“每次能獲得的死淵的力量是有限的,事實上,每一次你得那種力量,你的身都會受影響。”
利伽耐心地解釋:“當它造成質變,就是進化的時刻。”
蘇琳:“……”
她倒是一點都不驚訝。
畢竟,那種能量不完全是消耗品。
自從她第一次被死淵獎勵之后,她內就能夠自動生成能量,消耗完了也能回復,只是每次有個上限罷了。
后每一次九連勝,個上限都會提高而已。
所以說,她的副身必然受了影響。
甚至某種程度上組成成分都發生了變化——否則怎么可能自動回能量?
蘇琳完全沒有那種“不想改變軀”的情結,也懶得去想自己可能會進化成什么樣子,畢竟指揮官都要幾十個九連勝才能進化呢。
她早就看個世界有多么危險了。
除了某些特別違背底線的事之外,她可以為了變強付出任代價。
有時候,她想起原著的情節,白幼不愿接受基因工程變成改造人,雖然說有男主男配的阻撓,但女主的意志也從來都沒有堅定過。
白幼從來沒有斬釘截鐵地告訴大家,我想接受改造,我想試試自己能不能成為覺醒者。
——至于那個改造工程有危險?
以帝的科技水平,除非是搶救不及,基本上不會有什么無法救治的傷。
改造必然是在醫院里進行。
而且皇儲殿下也認識不少高手,隨便來一個治愈系的異能者也能完美救場。
那種手術也不會出現什么腦袋掉了、或者身炸得粉碎之類的可怕情況。
所謂的危險——
就像是覺醒者的戰斗訓練差不多。
都是會讓人吃苦,但不至于就原地暴斃的程度。
皇儲殿下倒是一句“你身不好那太危險了”就否決了女主的想法。
雖然白幼也不是出于想得力量的動機、而愿意變成覺醒者,她是為了能獲得皇室主要是皇帝本人的承認。
蘇琳嘆了口氣。
她不太喜歡評判別人,畢竟人各有志,哪怕她對女主沒好感,也沒有興趣去嘲諷鄙視對方的選擇。
但她道,如果換成自己,絕對會義無反顧地那么做。
不是為了被別人承認。
蘇琳沉默的時間太久,當利伽詢問的時候,她也就毫不猶豫地將自己道的事說了。
反正關于白幼皇儲殿下,前身基本上也挺了解的。
“皇帝反對是因為子嗣后代的問題,但如果是我呢,我真不在乎對方的母親家人喜不喜歡我,尤其是在他他的家人關系并不好的前提下。”
蘇琳有些冷漠地說。
利伽并沒有發表意見,對他而言可能親情家人都是很陌生的存在。
蘇琳道一點,所以沒期待他回應。
“只是,為了自己獲得力量,也為了靠近自己想要了解的人——雙方都應該努力消除距離感,我繼續用個讓人討厭的例子,比如說我那個表哥白姐,雖然他大概率是涼了。”
“本來不想說他,但他好歹是你見過或者聽過聲音的人、并且是非常典型的、差異很大的情侶,嗯,我愿意稱之為差異而不是差距。”
白幼考進皇家指揮而且拿全額獎學金,憑的自然是考試成績。
她從在偏遠星球長大,養父母開著回收站——那可不是從地上撿垃圾回收利用,而是在附近的星域里尋找遇難的廢棄貨船或者戰艦,將它打撈拆解回收。
她能以前幾名的成績被工程系錄取,也離不開從的經歷。
白幼也算是有真才實學的一個人。
蘇琳很不喜歡她的性格三觀,但些東西能力未必有關系。
——同校學姐相親時遇過滿口“女人結婚后就該在家帶孩子,去工作也沒意思”的名校博士呢。
“所謂的差異,就像你說的,不涉及優劣。”
“他兩人各有各的本事,白幼會修飛船引擎之類的,艾倫雖然是個腦殘,但他,嗯,他戰斗力很強是真的,讓他指揮個艦隊作戰,未必能打得特別完美,但也不會太差。”
“他的出身、成長經歷、愛好或者是擅長的事物,都不一樣。”
蘇琳掰著手指數了數,“我你說過那個女的有某種異能,可以讓人喜歡上她,但是是有前提條件的,必須也得對她有好感才行,也就是說,她的外貌或者性格,至少有一部分,本來也是皇儲殿下喜歡的類型。”
“所以假如忽略能力的問題,我覺得,種情況下兩人也可以相愛,但是感情很容易受影響,可能也未必特別堅固穩定,反正如果是我的,我會努力減少那些差異——”
利伽若有所思地認真聽著,聽間那句“差異大的情侶”時,情似乎都變得專注了。
他的紅眸里流淌著熠熠熾光,聚精會地等待著旁邊少女的下文。
事實上,前那些,他好像都是在普通地、好像只是作為關心基友日常生活而聽。
直至一刻,他才有了真正的興趣。
利伽:“舉個例子?”
人類姑娘揚起臉看著他,似乎沒想他會突然開口。
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微微一轉,纖長的睫毛忽閃忽閃,“例子啊?”
“假如我是艾倫,我肯定會去找點相關資料,學習一下如修理拆卸飛船,怎么搬運那些冷卻液罐子、核反應堆——興許可以直接上手試試,反正他完全不缺錢資源。”
蘇琳想了想,“樣大家下次聊天也可以說說些,可惜的是,他認為學習些毫無意義,去太空回收站找份辛苦的高薪工作,不如當養尊處優的太子妃,再說,他大概也容忍不了自己的女朋友比自己擅長某件事,更不會主動對方指導自己的機會。”
她一邊說一邊毫不掩飾的露出厭惡色。
“所以他并沒有像你說的——做出任他應該做的事。”
利伽全貫注地聆聽著番言論,聽最后有一點疑惑,“那他怎么維持他的感情?”
恍惚間,蘇琳想起他倆在上維世界里初見。
那時蟲也是么一心一意、認認真真地向自己提問。
她想著想著,再看看前誠懇發問的祇,忽然忍俊不禁。
利伽:“?”
“咳咳,沒什么。”
蘇琳琢磨著皇儲殿下做了什么,“不斷她送貴禮物,帶她出入各種宴會,隨之而來的是,被退回禮物,女朋友遭其他貴族的惡意譏諷。”
譬如以前那個“我”,就經常么做。
利伽:“聽上去令人費解——所以他一直做對方不喜歡的事?”
是啊,包括人按在墻上親之類的吧。
蘇琳沒說出來,因為她真的不確定白幼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心里也享受種待遇——反正她不道。
“更令人費解的是,他都在么做,白幼也在做很多男朋友不喜歡的事。”
“譬如從不明言拒絕那些對她示好的異性,嗯,補充一句,她是絕對的異性戀,以及并沒有同性對她有那方的情結。”
“而且也從沒想過了解男朋友的喜好——她好歹是個學霸啊,不存在沒能力去了解的問題。”
“所以嚴格來說,他兩人都有很大的問題。”
短暫的沉默之后,蟲緩緩開口了。
“蘇琳。”
他用那種令人耳朵酥麻的低沉嗓音喊出名字,然后緩慢而鄭地詢問:“你有什么特別喜歡做的事嗎?或者說,特別不喜歡的?”
蘇琳:“……”
蘇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