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嗯,我在醫院啊,我媽被人撞了,我……直播?什么直播?”</br> 年長的中年女人接起電話,忽然有些迷糊地看了看四周:“陳總,我沒直播啊,我在醫院呢。我媽是被個混蛋撞了,現在生死不明。不用來上班了?為什么?”</br> 這聲為什么還沒問完,她便聽到電話被掛斷的聲音。</br> 直播?什么意思?</br> 她完全沒弄懂啊。</br> 在年長女人接電話的同時,男人的妹妹也接起了電話:“張主管,對啊,我在醫院。咦?你怎么知道我在醫生辦公室?讓我滾蛋?什么意思?”</br> 說到這,女人面色一冷,厲聲叫道:“張華恩,你別跟我囂張!不讓老娘干,老娘還不干了呢!等著吧,等我拿到錢,用錢砸死你!小破公司,還跟老娘蹬鼻子上臉了呢!傻叉!”</br> 罵完這話,女人使勁掛掉了手機,臉色氣得鐵青。</br> 她轉頭看去,便見其他人的臉色也都不好看。</br> “大哥、大嫂,你們怎么了?”</br> 聽到這話,兩人正要說話,三道手機鈴聲同時響起。</br> “喂,陳老師,什么?我兒子被人打了?為什么?啥?全班同學一起揍的?這……”</br> 中年男人看了葉北辰,咬牙說道:“陳老師,我現在這邊走不開,你把我兒子送醫院可以嗎?麻煩你了……什么?其他家長攔著,不讓你送?”</br> 中年男人呆了呆,目色忽然堅定了下來:“陳老師,你替我看著,我一會就過來!”</br> 說完,他也不管那邊的陳老師答不答應,徑直掛斷了電話,然后……關機。</br> 兒子只是被打了,又死不了,和眼前的兩百萬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嘛。</br> 他老婆的電話來自她母親:“媽,怎么了?家里玻璃被人砸了?還有人在丟石頭?那你趕緊報警啊!對了,你站到窗邊去,把臉露出去,我看誰還敢砸!就是砸了,咱還能坑一筆賠償是不是?對!就這么干!”</br> 妹妹的電話來自她女兒:“翠花,咋地啦?什么?跟我斷絕母子關系?你言情小說看多了是不是!讓你別看言情小說,多看看坑蒙拐騙三千問,你咋就不聽呢?什么壕皇?行了行了,就這樣,你愛咋咋地,不行老娘就再生個兒子!養不熟的白眼狼!”</br> 三人幾乎同時掛斷電話,面面相覷,心中都升起了不祥的預感。</br> 一個兩個電話是巧合,可這短短十幾分鐘,家里居然出了這么多事,可就不能用巧合來形容了。</br> “你到底做了什么?”男人惡狠狠地盯著葉北辰。</br> “對!你到底干了什么!”</br> “你陰我們是不是!”</br> “陰你們?”</br> 葉北辰呵呵一笑,道:“我敢說我做的事情,無愧于心,你們敢嗎?”</br> “敢!”</br> 三人異口同聲地叫道,讓葉北辰半天反應不過來。</br> 居然……能夠這么不要臉?</br> 尼瑪,這是坑人因子深入骨髓,良知早已喂狗的節奏啊!</br> “666。”</br> “論無恥,我這輩子從來沒服過別人,今天,我服了。”</br> “人為什么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那是因為有的人,不是人。”</br> “媽媽問我為什么跪著看直播,我告訴她,我是在祈禱這輩子別碰見他們。”</br> “我媽跟我一起跪了。”</br> “我爺爺都跪了……”</br> 直播間中,畫風詭異。遇到這樣的人,真的是不服不行啊。</br> 這時,除了掛斷電話的中年男人外,兩名中年女人的手機又同時響了起來。</br> 這一響,可就沒完沒了了。</br> 什么七大姑八大姨,要斷絕關系。</br> 什么鄰居同事,要斷絕來往。</br> 什么陌生路人,破口大罵。</br> 什么騙子坑貨,要拜師學藝。</br> 什么偶遇的一條狗,罵他們連狗都不如。</br> 如此電話,比比皆是,直讓他們頭都要炸了。</br> 漸漸的,她們終于感覺到了壓力,這壓力越來越大。</br> 最后,她們不得不學中年男人那樣,將手機給關機。</br> 手機關機,三人同時松了口氣,繼而惡狠狠地看向葉北辰。</br> “既然事情已經敗露了,我們也不多說什么了。掏錢,消災吧,別逼我們。”</br> “對,不要逼我們魚死網破!”</br> “你可是大老板,金貴著呢,掏錢,否則,我們恁死你!“</br> 被三人逼視,葉北辰聳了聳肩,道:“弄死我?弄死我,你們還打算遠走高飛不成?”</br> “為什么不能?我們現在弄死你,立馬坐飛機去國外!”中年男子面露兇相。</br> 葉北辰不屑一笑:“去國外?你們買機票了嗎?你們有護照嗎?就算你們都有,就算你們來得及,你們的家人,都不要了?沒弄到錢,你們以為你們能在國外活下去?做夢吧你們!”</br> 隨著葉北辰的話語,三人的臉色越來越看,身體都有些顫抖起來。</br> 他們想的太簡單了。</br> 只是,他們依然有些不甘。</br> 難道,即將到手的錢,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它飛了不成?</br> “大哥,他嚇唬我們!”</br> 女人忽然大叫道:“大哥,事已至此,我們不能放棄!我們距離成功,只差最后一步了!”</br> “對!”</br> 中年男人一咬牙,伸手抓過一張椅子,惡狠狠地問道:“掏不掏錢,別逼我們動手!”</br> “不掏。”</br> 葉北辰淡淡的回應深深傷害了男人的自尊,他怒喝一聲,舉起椅子便朝葉北辰砸了過去。</br> 也不見葉北辰有什么特別的動作,只是稍稍一側身,一腳踹了過去,男人便倒飛出去,撞倒在墻角,爬不起來。</br> 高手!</br> 居然碰到了個高手!</br> 兩名中年女人一驚,對視一眼,同時做下決定。</br> 下一刻,兩人亮出鋒利地指甲,張牙舞爪,直取葉北辰臉部。</br> 她們要讓葉北辰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br> 葉北辰腳尖一點,身體跳起,一腳掃出,兩人毫無意外地被掃飛出去,摔倒在地,面如死灰。</br> 敗了,居然就這么敗了!</br> 他們在葉北辰面前,居然沒有絲毫還手之力!</br> 這一刻,他們仿佛看到兩百萬從他們面前飛過,沖著他們挑釁一笑,又快速飛走。</br> 這一刻,他們仿佛看到了無數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破開大罵。他們的親人,他們的朋友以及無數陌生人,都站在了他們對立面。</br> 似乎,無論到哪里,他們都將被唾棄。</br> 就在三人心如死灰之際,敲門聲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br> “大哥、大嫂、老婆,你們是不是在里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