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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閱不足60%的妹子, 36小時后再來看哦~ 柳謙修說著話,語調平鋪直敘, 像屋檐上落下的水滴, 線條平直。
慕晚靠在墻上, 看著他神色安靜地打完了電話。柳謙修收起手機, 垂眸看她,漆黑的雙眸剪碎了長廊里的光。
“走吧?!绷t修說。
慕晚的腦子沉甸甸的,她對上男人的視線, 聲音依然有些沙啞。
“你每次出門遇到病人, 都會親自把他們抓回去嗎?”
她說著話, 頭就漸漸朝著一邊歪了過去, 好像是腦袋太重了。柳謙修沒動, 后來慕晚自己平衡住,將腦袋又正了回來。
“沒遇到過?!?br/>
慕晚“啊”了一聲, 紅唇微張,彎彎的眼睛里鋪著細碎的燈光。
“我是第一個。那以后遇到呢?”
酒精在身體里發揮作用,她越來越醉, 話問得離譜, 字也漸漸吐不清晰了。
“你喝醉了?!绷t修說。
“我沒醉?!本凭楸灾∧X, 慕晚平衡著身體,眼神里滿是篤定,“我還……我還沒現原形呢?!?br/>
聽著她的醉話, 柳謙修依然神色沉靜。
“你想看我……現原形嗎?”慕晚一雙眼睛睜得溜圓。
慕晚笑起來, 巴掌大的小臉上帶著狡黠。她身體往前傾去, 一把抓住了柳謙修的襯衫,棉麻粗糙偏硬的質感擦過掌心。
柳謙修眸光一動。
燈光將男人的輪廓描繪得更為深邃,但慕晚看不太真切了,她輕笑一聲,熱氣噴薄在男人的頸側,她收緊雙臂,抱住了他細窄堅硬的腰身。
慕晚滾燙的臉頰貼在男人清涼的胸前,她舒服得瞇了瞇眼,聲音軟而嬌,道:“我變成了一只……貓?!?br/>
柳謙修回到包廂,包廂里的梅遙知正在玩游戲等他。梅遙知長得十分清俊,是典型的小鮮肉長相,眼睛很大,透著些弟弟一樣的少年感。見柳謙修回來,他收了手機,問道:“你去哪兒了?”
兩人約了一起吃飯,柳謙修剛才說有事出去一趟,這一趟去得可夠久的。
“碰到了個病人,送她回醫院。”柳謙修坐下后,簡單地說了一下。
梅遙知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看了一眼柳謙修,后者依然是清冷臉。拿著手里的竹筷轉了轉,梅遙知問:“女病人?”
“嗯?!绷t修淡淡應了一聲。
“哇~”梅遙知驚嘆,沒想到柳謙修竟然會在非工作時間專門送女病人回醫院,神仙下凡了啊。
“長得漂亮嗎?”梅遙知暗戳戳地問。
柳謙修抬眼,眼神平靜,梅遙知下意識往后一縮。兩人是表兄弟,同輩,但柳謙修不知是修道的緣故還是性格使然,梅遙知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像跟長輩在一起一樣。
但實際上,柳謙修才比他大了兩歲而已。
了解柳謙修這個眼神是不想多談,梅遙知自動切換話題。
“你明天去清遠山?”
柳謙修每個月會抽出四天的時間,去清遠山的清遠觀清修,一般都是在每個月的下旬。這次柳謙修提前過去,是因為他爺爺,前柳家家主的三年忌辰馬上要到了。三年大祭,柳家又是世家大族,到時候柳氏宗族的人都會來夏城祭拜,有得忙。
“嗯。”柳謙修淡淡應了一聲,“這次忌辰,蔡叔會提前過來?!?br/>
蔡清良是柳家的大秘書,主要幫助柳謙修匯總柳家拍賣集團的各項工作,他一般待在北歐,那里是柳家拍賣集團總部。
“柳清元那邊有動靜了?”梅遙知神色稍斂。
“12號奧地利的拍賣會拍賣了一幅宋朝花鳥,交易成功后,買家說是贗品?!绷t修情緒沒什么起伏。
梅遙知哼哼了一聲,笑道:“他們開始了?!?br/>
柳謙修眸色稍沉,他放下竹筷,抬眼看著梅遙知道:“你幫我查個人?!?br/>
梅遙知是梅家二子,他上頭有個哥哥,梅家的事情他不用操心,活得十分瀟灑。平日不是開趴,就是和朋友出去鬼混,他是夏城第一梯隊的富二代,夏城四少之一,圈子和人脈極廣。
“誰???”梅遙知問。
“慕晚?!?br/>
“……今天那個女病人?!?br/>
“嗯?!?br/>
“……”
梅遙知和柳謙修關系親近,可柳謙修性子很淡,對他也很淡,有時候梅遙知都想著他會不會一直這樣獨自一人,得道成仙。可他今天先是送女病人回去,又是讓他幫忙查人,不會真要下凡了吧。
吃過飯后,柳謙修回到了南風公寓。
南風公寓是一所高檔住宅區,距離湯爾醫院只有十五分鐘的車程。柳謙修回去的時候,不過才九點鐘,高高的公寓樓矗立在黑夜中,萬家燈火。
柳謙修輸入密碼后開了門,落地燈開著,將室內灑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混合著沉香清淡的香氣,房子空曠而冷清。
客廳里靜悄悄的,柳謙修看了一眼后,先進了臥室。
洗完澡換過衣服,他回到了客廳。柳謙修的客廳很空,沒有任何家具擺設,只有一面墻壁,上面畫著壁畫。地上鋪著棉麻地毯,一方矮幾,一盞臺燈。矮幾上放著幾本書,還有一鼎香爐,香爐里的沉香已經燃盡,柳謙修又重新點了一根。
沉香的白霧隨著火星裊裊升起,室內的香氣又濃郁了些。柳謙修盤腿而坐,打開臺燈后,拿過一本書翻看了起來。
他剛翻了一頁,客廳盡頭的陽臺上傳來了一聲窸窣的聲響,他眼眸微斂,唇角淺勾。
不一會兒,他盤起的腿上被什么軟軟的東西踩了一下,接著他腿上的重量加大,軟熱的一坨直接趴在了他的腿上。
柳謙修的視線從書上收回,他垂眸看了一眼,雙腿之上,一坨毛茸茸的漆黑。在他垂眸的一剎那,那坨漆黑一動,一雙淡金色的雙眸對上了他的眼。
“喵~”它張嘴叫了一聲。
這是一只通體漆黑,淺金色瞳的玄貓。
柳謙修身體未動,眉眼漸漸柔和,玄貓軟軟的身體觸碰著他,讓他想起了今天見過的另外一只“貓”
“我沒去抓你,你倒是自己過來了?!蹦腥溯p摸了一下它,抬眸繼續看書。
慕晚是被李楠的電話吵醒的,宿醉讓她頭疼欲裂。她昨天喝斷片了,出門醒酒碰到了柳謙修,后來的事情就不記得了。李楠開始語氣不好地質問她為什么不通知米瑜一聲就走,聽她說現在在醫院后,就沒再說什么,掛斷了電話。
病房外傳來推車的滾輪聲,隨后,門應聲而開,帶著護士帽的小護士拿著藥走進來,說道:“處理傷口了啊?!?br/>
慕晚已經換了病號服,她解了扣子,將病號服扯下,露出了傷口。小護士走過來,直接給她上藥。慕晚剛睡醒還有點懵,突然的疼痛讓她渾身一緊,她痛哼一聲,一下就清醒了。
“昨天喝酒的時候怎么沒想到疼啊?現在傷口發炎了,還得多住一天院。”小護士冷面小娘子一樣說道。
她昨天偷跑出去,被柳謙修發現,病房的護士少不了批評。慕晚笑著道了句歉,小護士臉色好看了些。
“昨天是柳醫生送我回來的么?”慕晚問道。
“對啊。”小護士回憶著昨晚的場景,再看慕晚已是一臉敬佩:“您也算是奇人了,追柳醫生的人這么多,我第一次見到掛在他身上不走的?!?br/>
慕晚:“……”
“柳醫生呢?”慕晚問。
“哦,他休假了,下周一才回來?!毙∽o士說。
柳謙修送慕晚回來,林薇自然又少不了一番揣測,但慕晚依然興致不濃,林薇看著她說:“那柳道長確實是送你回來了啊。”
“是抓回來的,我正住著院呢,偷跑出去喝酒,萬一出了什么事,就算醫院沒責任,也會受影響?!蹦酵硎帐爸鴸|西糾正道,她今天出院,比她早出院的林薇來接她。
林薇失落地“哦”了一聲。
“不過也確實給他造成麻煩了,等有時間,請他吃頓飯吧?!蹦酵碚f完,拎著包起來,道:“走吧。”
兩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林薇的凱迪拉克跟前,她個子嬌小,長相甜美,但就喜歡這種大SUV。林薇是富二代,她父母在景城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大學畢業后,她爸媽給她在夏城買了套別墅。林薇把別墅裝修成工作室,一層辦公,一層用來住。
在林薇上車啟動前,慕晚叫了一聲:“等會?!?br/>
林薇停住動作,慕晚俯身看了一眼車底,空空如也,她抬頭說道:“沒事兒了?!?br/>
“找貓嗎?那只三花貓今天早上在大馬路上被車撞死了。”慕晚抬頭的時候,一個保潔大媽拿著掃帚用夏城方言和慕晚說了一句。
慕晚心下一涼,想起了被男人抱著的那只胖乎乎的三花,雖然有點臟,但還挺好看的。那天下雨,它是怕冷才鉆進她車底的,不過幾天的功夫,它竟然死了。
林薇從車上看過來,問道慕晚:“什么死了?”
大媽原本走了,聽到她問后,又回頭,指了指角落里的灌木叢說:“哦,它下了一窩小貓?!?br/>
慕晚眸光一動,想起了三花貓滾圓的肚皮。
湯爾醫院是私立醫院,來這里看病的都是有錢人。醫院灌木叢修剪得十分工整,在灌木叢前,停了一輛瑪莎拉蒂一輛賓利。
慕晚夾在兩輛車之間俯身彎腰,不一會兒,直腰轉身,林薇看到了她懷里的三只奶貓。奶貓還沒睜開眼,小小的一團,在慕晚的懷里動著。
任何人都抵擋不了毛茸茸,林薇也不是例外,她看著小奶貓,憂心道:“它們好小啊,怎么辦?。俊?br/>
“抱回家。”小團子在手里來回動著,一張嘴,奶奶的一聲“喵”,慕晚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感覺。
旁邊林薇驚訝的“啊”了一聲。
慕晚抬頭,說:“你不是一直讓我養貓嗎?”
這話她確實說過,看了一眼慕晚手上的小奶貓,林薇憂心忡忡:“你能養好嗎?”
一只小貓蹭著她的手,軟綿綿的,慕晚大拇指輕輕地摸了它一下,說:“我試試?!?br/>
車牌上空車牌被司機壓下,“啪”得一聲變成有客。司機打著轉向燈,慕晚透過斑駁的車窗,看向南風公寓內她剛剛走出來的那棟樓。
這里入住率很高,八點鐘,各家都開著燈。高樓拔地而起,視野內,窗戶很小,像是床頭柜上開的床頭燈,有種淡淡的朦朧和溫柔。
燈太多了,樓層讓人看得眼花,車子拐彎后,慕晚都沒有數到柳謙修家的樓層。
歐簡別墅在南區,夜晚的海風冰涼咸濕,慕晚站在別墅前按了門鈴。不一會兒,林薇過來開門,打開門后看到慕晚,驚了一下。
“你怎么不打個電話就過來了?”
慕晚看著她身上大紅色的真絲睡衣,眼睛一瞇,說道:“讓里面那個男人走,今晚我要跟你睡?!?br/>
林薇:“……”
林薇是個文藝青年,她和慕晚一樣活得明白。不過慕晚的活得明白是讓自己活得舒坦就行,什么都不強求。而林薇的活得明白是人生在世,快意恩仇。這么多年,身邊的男人就沒斷過。
她割闌尾前剛在酒吧泡了一個健身教練,割闌尾那段時間太狼狽,一直沒約見面。出院后,兩人簡單認識了一下,當晚就干柴烈火,火花一直到今天。
送健身教練離開,林薇關門上樓,慕晚已經去了客房。
林薇自己就是搞室內設計的,一棟別墅設計得格外精巧。雖然一樓是工作室,二樓是住房,然而一二樓各不干涉。一樓是簡約嚴肅風,二樓是工學風,林薇雖然只有一米六,身材嬌小,但她特別喜歡這種硬朗有切割感的風格。
林薇開門進了客房,慕晚剛把林薇給她準備的床品拿出來。她來找林薇睡,兩人都是一起睡在客房。林薇雖然自己不在意,但她床上睡過太多男人,她不想讓慕晚身上沾染陌生男人的氣息。
客廳燈光鋪灑,燈下慕晚鋪好了床,林薇雙手抱臂靠在門上,下巴一揚,問:“怎么了?”
慕晚買了房子后,已經很久沒有來她家睡了。今天突然過來,肯定是有什么電話里說不明白的事兒。
慕晚看著頭發稍微有些亂的林薇,問道:“你洗澡了嗎?”
“剛洗好。”林薇深提一口氣,臉色一拉說:“還什么都沒做呢,你最好是有大事兒找我,不然我……”
“我喜歡上柳道長了。”慕晚說。
嘴里的話卡在喉嚨里,林薇反應兩秒,神色一變,她站直身體,問慕晚:“是我認識的那個柳道長?”
“是啊?!蹦酵韺⒄眍^放好,笑著說道。
林薇不可思議道:“你不是出院了嗎?而且你不是說柳道長不喜歡你嗎?”
當時慕晚出院是林薇去接的,她那會兒還暗戳戳的說柳道長喜歡她,慕晚否認了,只說謝謝他把她從卿松軒帶回去,要請他吃飯,一點征兆都沒有。
那還不過是上一周的事情,幾天的功夫怎么全變了。
是全變了,但也仿佛什么都沒有變,慕晚盤腿坐在床上,點頭道:“柳道長是不喜歡我,只有我喜歡他而已。”
林薇:“……”
林薇顯然消化不了這個消息,因為這是兩人認識以來,慕晚第一次和她談喜歡,而且還是她的單相思。
“我先去洗個澡?!蹦酵斫o她時間消化著,她從床上下來進了浴室。今天來找林薇,就是想和她夜談的,明天上午她沒有通告,有大把的時間。
沖去一身燥熱,慕晚換了睡衣上了床,臥室里只開著床頭柜上的小夜燈。夜燈是3D齒輪式樣的,透明的燈身被光圈環繞,堅硬又溫柔。
林薇聽完了慕晚喜歡上柳謙修的經過。
很平凡的故事,一個無父無母,舉目無親,習慣了孤獨的女人,遇到了一個為她養貓,為她做飯的男人,然后她以為這就是喜歡。
她向來鼓勵慕晚去找個人和她一起生活,慕晚一直拒絕。而等她真正找到了那個人,她卻忌憚了。
就像她一直讓慕晚養貓,但等慕晚決定收養醫院里那三只流浪貓的時候,她問她是否能養好。
慕晚當時模棱兩可地回答說“我試試”,而今天她問慕晚是不是只是因為對他有依賴,所以誤以為自己喜歡他,慕晚篤定的回答“真喜歡”。
慕晚趴在被窩里,烏黑的發絲蓋住了她一半小巧白皙的臉,她睜開眼睛看著旁邊的林薇,夜燈給她漆黑的雙眸蒙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迷離慵懶。
“我要追他?!蹦酵碚f。
“啥?”林薇嚇了一跳,轉頭瞪著眼睛看她。慕晚隨性灑脫,但真遇到自己喜歡的,她比誰都猛。
“你要表白嗎?”林薇轉身,將手枕在臉下來。對面慕晚穿了一件粉色菠蘿圖案的真絲睡衣,燈光濾鏡下的臉蛋漂亮嫵媚,脖頸修長,露出的鎖骨都平直精致。她想了想,對慕晚說:“說不定柳道長也喜歡你?!?br/>
慕晚搖搖頭,否認了林薇的推測。
其實今天傍晚,她夸贊柳謙修笑得讓人心動時,他的表現已經給了她答案。柳謙修是修道的,家里只有一人一貓,甚至去年他沒有收養周易的時候,家里就只有他自己。他性子清冷禁欲,喜歡獨居和內心的安寧。他不是習慣孤獨,他是享受孤獨。說實話,這一點和和尚沒什么區別。
若是慕晚貿然表白,只會讓他在對她了解不深的時候就直接拒絕她。
“我要先悄無聲息地追他,等他了解我,習慣我,對我動心的時候,我再表白。”慕晚說。
林薇:“……”
昨晚和林薇臥談到深夜,慕晚第二天卻起得很早。在林薇家吃過早飯后,兩人一起殺去了商場。
她和林薇逛了一上午,下午去劇組拍戲,等拍完戲后,慕晚給柳謙修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他的下班時間。慕晚先打車回家,收拾完后,再打車去了湯爾醫院。
柳謙修下午有一臺手術,下班時間比他預估的要晚一些。手術前,慕晚打電話問過他下班時間,他說過后,她也沒再說其他。
想到昨天她來醫院等他,柳謙修眉眼一動,將手機收起,推門出了辦公室。
“柳醫生?!笔捠|后背斜靠在墻上,聽到開門聲,她笑著起身,看向了門口的柳謙修。
昨天蕭蕓找他,就是因為今天這臺手術。柳謙修幫忙做完,她趕過來感謝他的。柳謙修依然神色平淡,蕭蕓起身后,說道:“一起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