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容院子里的兩個丫鬟都不見了。</br> 老嬤嬤打聽了一圈,都沒能打聽到翠兒和秋兒的下落,事情有些蹊蹺,最后回到院子如實稟報給皇妃。</br> 徐秀容聽到后抬起了臉,“兩個人都不見了?”</br> “是,這兩個丫頭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府里的人說沒見過她們,派人去她們的老家打聽,也說未曾回去過……”</br> 老嬤嬤感到納悶,這兩個人還能去哪兒,除了府里和老家,還能去什么地方?</br> 六皇子府雖說規矩多,但對待下人寬厚,月錢也是豐厚的,外頭的人恨不得擠破頭腦進來干活呢,翠兒和秋兒怎可能一聲不吭的就走人?</br> 再說了,她們的賣身契還在皇妃的手里呢,能跑到哪兒去?</br> 越想越覺得古怪。</br> “皇妃,這兩個人會去哪里呢?”老嬤嬤問道。</br> 徐秀容皺眉,眸中閃過沉色,她也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br> 兩個婢女悄聲無息消失,誰都不知道這兩個人去了哪里,木老也是如此,幕僚們只知道木老被趕出去了,但誰都沒見過木老離開府邸。</br> “不對勁兒……”她喃喃道。</br> 老嬤嬤聽見了點頭附和,“是啊,這也太不對勁兒了!翠兒和秋兒對您忠心耿耿,做事也勤快,怎么可能一聲不吭的離開呢?”</br> 徐秀容皺皺眉頭,沒有說話。</br> 府里的人莫名其妙的消失,現在想想,后背有些發涼,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兒。</br> 仔細回想,所有的事情都跟殿下有關。</br> 她派翠兒去給殿下送解酒湯,從那之后就沒回來過,殿下院子里的人說翠兒回老家探望父母去了,但是今日去打聽,卻得知翠兒未回過老家。</br> 那么翠兒去了哪里?</br> 徐秀容的臉色沉了下來,手感到冰冷。</br> 秋兒也是,她派秋兒去給殿下送金瘡藥,也是沒有回來。</br> 想到這里,渾身感到一股涼意,不由得打了個冷顫。</br> 心里仿佛壓著一塊石頭,越不愿去想,腦海里的懷疑愈發清晰。</br> 殿下趕木老出府,但是……木老也不見了蹤影,屋內的東西沒有動一分,甚至積攢多年的銀票都沒有帶走。</br> 木老身上身無分文,能去哪里?</br> 徐秀容的臉色一點點變蒼白,褪去血色,手不禁微微顫抖,“為何……為何所有事情都跟殿下有關?”</br> 老嬤嬤察覺到皇妃的臉色不對勁兒,擔心問道:“皇妃,您沒事吧?您放心,老奴會繼續讓人去找的,一定會把那兩個丫頭找回來!等回來了一定得好好教訓教訓她們,真是無法無天了!”</br> 為了安慰皇妃,老嬤嬤故意這么說著。</br> 徐秀容臉色難看,沒有絲毫緩和,心里的懷疑愈發放大,這么多的巧合,就不太可能是巧合了,也許所有事情都跟殿下有關。</br> 但是為何……殿下為何要這么做?</br> 木老他們都去了哪里?</br> 徐秀容心頭仿佛有沉重的石頭壓著,喘不過氣來。</br> “不會的……殿下怎么可能會這么做呢……此事定然與殿下無關!”她搖了搖頭,否定心里的想法。</br> 六皇子對她溫柔體貼,絕不可能做出來謀害人的事情來,這其中必然是有古怪。</br> 古怪……</br> 下一刻,她猛然想起來披著黑袍的人。</br> 想到這里,身子猛顫,打了個激靈。</br> 那個黑袍人……</br> 她第一眼看到黑袍人的時候,就被嚇了一跳,黑袍人身上有種古怪的氣息,讓她下意識不喜。</br> 當迎對上黑袍人目光的時候,她下意識感到渾身不適。</br> 若說府里最為古怪的人,那么就是黑袍人了。</br> “皇妃,您沒事吧……要不要找大夫給您診診脈?”老嬤嬤擔心不已,皇妃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br> 好一會兒,徐秀容勉強回過神來,淡聲道:“我無事,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br> “這……”</br> 老嬤嬤還想說些什么,徐秀容一臉的疲憊,讓所有人退下。</br> 屋子里的婢女全部退下,老嬤嬤原本是想留在屋子里伺候的,徐秀容執意讓她也退下。</br> “老奴就在屋外,您若是有事的話,就喊老奴。”</br> “嗯?!毙煨闳葺p嗯了一聲,走過去躺下,閉上眼睛,似乎要小憩的樣子。</br> 老嬤嬤退出屋子,順便帶上了門。</br> 等到屋門關上,屋內寂靜一片,徐秀容睜開了眼睛,眸中滿是擔憂和不安。</br> 那個黑袍人……</br> 很有古怪。</br> ……</br> 另一處。</br> 攝政王府。</br> 姜寧回到王府已經三日了。</br> 這一日親自去了金家,給金薇蘭診脈。</br> 金薇蘭只是受到了一點驚嚇,沒有受傷,也沒有其他異樣,只要喝幾副安心養神的藥就能好。</br> 看起來最為膽小的金景修則是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翌日就恢復了如常。</br> 金景修還要求請了個練武師父,說要練習拳腳功夫。</br> 金夫人感到詫異,干什么都扶不上墻的兒子,竟然主動說要練拳腳功夫,這可是枯燥又辛苦的事兒啊。</br> 原本以為金景修練個一兩日就會說不練了。</br> 沒想到堅持了下來,每天清晨就起床,跟著師傅練習打拳。</br> 金家的下人們都驚詫,少爺這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要開始練拳腳功夫了?</br> 誰都不知道金景修毅然決然下定決心,他要學好功夫,在外面保護好妹妹。</br> 這次瘋狂的村民襲來的時候,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躲藏在屋子里,當個縮頭烏龜。</br> 他不想再這樣了,他也想像個男子漢一樣挺身而出保護妹妹和姜寧。</br> 金薇蘭拉著姜寧,低聲道:“阿寧,你看我哥是不是腦子出毛病了?是不是那天摔到頭了啊?”</br> “他很好。”姜寧認真平靜回答。</br> 金薇蘭緊皺眉頭,滿臉的不解,“不可能啊,我看他可有毛病了,說不定真是摔壞頭了,得找個大夫給他看看才行!”</br> 姜寧原本十分平靜,但聽到金薇蘭認真的話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br> “你放心吧,他很好,一點事也沒有?!?lt;/br> “真的?真的沒事?”</br> “嗯?!苯獙廃c頭,再三保證,金薇蘭這才打消了找大夫的念頭。</br> 金薇蘭眉頭微皺,眉目間的憂愁沒有解開,拉著姜寧的手,好一會兒輕聲問道:“阿寧,那些發瘋的村民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姜寧的臉色也恢復正色,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曉,等官府查清后,就可以問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