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承安近乎暴躁,臉色變得瘋狂起來,平靜的表面下,早就已經瘋了。</br> 顏若曦死了之后,他就已經瘋了,如今的他滿心仇恨,仿佛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樣,他活著就是要取攝政王和姜寧的命,給曦兒陪葬!</br> 他雖然已經瘋了,不過智謀還在,怔怔了一會兒,抬起臉道:“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而為?是攝政王!肯定是他!”</br> “要不然怎么會如此巧合,在找到楚家軍證據的時候,皇上正好昏迷不醒,這也太古怪了……”顏承安冷聲開口,死死攥緊了拳頭,語氣中滿是恨意。</br> 李河宣沉下了臉,他同樣也對此事抱有懷疑,實在是太過巧合,所以懷疑是不是有人下了毒。</br> “我找了葉神醫,進宮給父皇診脈。”</br> “怎么樣?”顏承安抬起了臉,緊聲問道。</br> 李河宣淡淡搖頭,“葉神醫并未診出異常,父皇是因為勞累身體虧空,所以才會昏迷過去的,并非有人故意謀害。”</br> 顏承安怔怔,滿是不敢置信,“怎么會這樣……”</br> 難道真是巧合?</br> 葉神醫是曦兒的師父,是他們這一邊的人,自然不會說謊,葉神醫沒能診出異常,那么就只能表明此事是巧合了。</br> “明明就差一步,只要把證據交給皇上,就能讓攝政王墜入萬劫不復!但是卻……”</br> 顏承安身子微微顫抖,捏緊拳頭,惱怒狠狠錘在腿上,他的另一條腿的位置是空空蕩蕩的,能夠看到空蕩的衣擺。</br> 李河宣眸光一壓,閃過冷沉之色。</br> “此事有蹊蹺,需要再查一查。”</br> 他不信巧合,僅憑著葉神醫診脈,還不能讓他信服。</br> 顏承安緩緩抬起了頭,“殿下可還有法子?”</br> 李河宣臉色緊繃,沒再說話。</br> ……</br> 皇帝昏迷的事情,嚴格勒令養心殿的下人禁止外傳出去,但即使如此,不知道從哪里傳出的風聲,幾位皇子還是聽到了消息。</br> 六皇子騰的站起了身,臉色驚疑,“你說什么?父皇病了?”</br> “怎么會這樣,怎么突然病了呢?”</br> 隨從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曉,從宮里打探的消息只有這么一點。</br> 養心殿封鎖了消息,想要打聽里面的消息非常難。</br> 六皇子皺了皺眉,聽到皇帝病重昏迷不醒,第一個念頭并不是擔心父皇的安危,而想的是太子之位怎么辦?</br> 其他皇子也紛紛聽到了風聲,一個個坐不住了。</br> 如今太子人選還未定下來,父皇就病重昏迷過去了,那么……到底由誰來成為太子?誰來繼承皇位呢?</br> 他們在背后明爭暗斗,就是為了爭奪皇位,但是父皇還沒立下太子呢,就這樣重病昏迷不醒的話,該怎么辦才好。</br> 最后終究是坐不住,一個個都進了宮。</br> “兒臣要見父皇!聽說父皇病了,可是真的?”</br> “發生了何事?聽說父皇突然昏迷不醒了,是怎么回事?”</br> 六皇子也進了宮,在養心殿門口。</br> 幾位皇子全都被攔住,不準許進入養心殿,正是因為如此更加證實了宮里傳出的風聲是真的,父皇真的病重昏迷不醒了。</br> 養心殿里,福公公為難道:“皇后娘娘,外面幾位皇子吵著要見皇上……”</br> 明明勒令禁止將養心殿的事情傳出去,但幾位皇子不知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一個個跑了過來,吵著要見皇上。</br> 皇后用帕子輕輕點了點頭皇帝的額頭,道:“陛下需要靜養,且現在還昏迷不醒呢,讓他們全都回去吧。”</br> “是。”福公公應了一聲,走出殿門去轉告給幾位皇子。</br> 六皇子握緊了拳頭,他必須知曉發生了何事才行,現在太子之位還未定下來,他怎能安心。</br> “本皇子要見父皇,難道作為兒子,都不能探望父皇嗎?”</br> 福公公道:“皇上需要靜養,這里有娘娘守著,幾位殿下還是回去吧。”</br> 六皇子抿了抿唇,就算他再急躁,也不能直接闖進養心殿,只能靜等消息。</br> 最后轉身離開。</br> 另一處,四皇子府。</br> 皇宮里的消息正是李河宣放出去的。</br> “殿下,您這么做是何意?”顏承安抬起臉看去,皇帝昏迷不醒的事情傳出去,讓其他幾個皇子知道,豈不是會掀起動蕩,讓事情變得更加麻煩嗎?</br> 這么做的話,只會對四皇子更加不利,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br> 李河宣的眸光閃過一道冷色,道:“把事情鬧大,對我來說更有利。”</br> “我們能想到的事,其他人也能想到,正好借由他們的手,把事情徹查一遍,看看到底有沒有人在搗鬼!”</br> ……</br> 后宮嬪妃們也知曉了皇上病重的事情,連忙趕到了養心殿。</br> “讓臣妾來侍奉皇上吧……”</br> “皇上,您不能丟下臣妾啊!”</br> 其中麗貴妃是六皇子的生母,就算是為了六皇子的前程著想,也要盡心盡力的伺候皇上,讓皇上看到她的真心。</br> “皇后娘娘獨自一人照顧皇上可能會過于勞累,妾身愿意幫忙。”</br> 福公公走出大殿,道:“太醫囑咐了,皇上需要靜養,皇后娘娘來照顧皇上即可,各位娘娘都請回宮吧。”</br> “這怎么能行!本宮十分擔心皇上,愿意在跟前伺候皇上!”</br> 福公公感覺一個頭兩個大,耳邊嗡響,后宮嬪妃要比皇子們更加難纏,一個個說要伺候皇上,怎么勸說都不肯離開。</br> 而且幾位都是身份尊貴的娘娘,不得有任何怠慢。</br> 這時,皇后走了出來,威嚴道:“陛下在里面休息,你們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太醫囑咐了陛下要靜養,你們如此吵鬧,莫不是想謀害陛下?”</br> 嬪妃們聽了臉色一白,紛紛不敢吵鬧。</br> 要是真治罪的話,她們可逃不過這個罪名。</br> “全都回去吧!等陛下身子好了,自然會召見你們。”皇后淡聲道,平時和和氣氣的皇后,如今渾身散發著不可褻瀆的威嚴。</br> 麗貴妃輕咬下唇,最后沒能反駁,應了一聲,“臣妾知曉了。”</br> 沒有再吵鬧,轉身離開。</br> 其他嬪妃們也紛紛退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