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宣伸手要去拿兵符,手剛要碰到兵符的時候,青鋒打斷道:“殿下,還是小心為好。”</br> 聽到這句話,李河宣停了下來,雖然他并不覺得姜寧會在這上面動手腳。</br> 青鋒走過去,小心翼翼用銀針試探毒,確認銀針沒有任何變化之后,親自上手觸碰了一下木刻牌。</br> 等了一會兒,確認無異樣之后,才退到一旁,“殿下,沒有問題?!?lt;/br> 李河宣這才伸出手,準備去拿兵符。</br> 他終于要得到兵符了……</br> 當他的手快要觸碰到兵符的時候,好像聞到了硝石燃燒的氣味,還聽到了輕微刺啦的響聲,他的臉色一變,盯著面前的木盒。</br> 忽然間,青鋒多年來的直覺察覺到兇險,臉色大變,“殿下危險!”</br> 他猛地拉著李河宣躲避到一旁。</br> 砰的一聲,震耳欲聾聲響起,木盒連同里面的虎符炸開來。</br> 李河宣瞳孔一縮,臉色煞白。</br> 過了一會兒,兩人從震耳的聲音中回過神來,望向木盒炸開的地方,整個地方被炸出了一個坑,桌椅成了木頭碎片,就連墻面也炸出了一個大洞。</br> 李河宣眼前的一幕,急忙問道:“兵符呢!”</br> 青鋒心有余悸,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暗器,要是沒能及時拉著四皇子躲避的話,他們怕是會炸成重傷。</br> “兵符……好像沒了。”</br> “沒了?”</br> 李河宣急忙中廢墟中尋找虎符,但別說是虎符了,連同裝著的木盒都炸成了飛灰。</br> 他的臉色陰霾,拳頭捏的指節咯吱作響,“姜寧——”</br> 姜寧和霜月沒有走遠,就在月影樓外,聽到了震耳欲聾的聲音,還有四皇子惱怒的喊聲。</br> 李河宣大步走出月影樓,眼睛通紅,“姜寧!你把兵符炸毀了!你可知兵符代表著什么?世上僅有一枚的兵符……被你毀掉了!”</br> 姜寧站住腳步,平靜看他。</br> 這就是她的選擇。</br> 兵符不能落到四皇子的手上,薛神醫守護了一輩子的兵符,她不能這么輕易把它交給其他人。</br> 但是想要蠱毒的解藥的話,就要拿兵符交換,她想了想,那就干脆毀掉兵符,誰也得不到。</br> 四皇子不能利用兵符為非作歹,她和楚云離也不用遭到皇帝的猜忌。</br> “姜寧!”</br> 李河宣氣的眼睛都紅了,仿佛有一團火在心中燃燒。</br> 兵符明明在他的眼前,只差一點,就能拿到兵符,但是卻炸毀了!</br> 姜寧淡淡一笑,“四殿下,我們的交換完成了,我拿兵符換了蠱毒的解藥,兵符我確確實實交給你了?!?lt;/br> 對,是交給了四皇子,只不過在他眼前生生炸毀而已。</br> 李河宣氣急攻心,錯失一次大好的機會,眼前有著金山銀山,也許是他登上皇位的契機,卻被毀掉……</br> 他的眼前陣陣發黑,感覺嗓子腥甜。</br> “姜寧……你好得很!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把兵符交給我……”</br> 他早有預料,姜寧不會順從的把兵符交給他,但是沒想到竟會如此干脆的毀去!</br> 得不到就要毀掉嗎?</br> 他的身形一晃,青鋒立刻過來攙扶住,“殿下!”</br> 青鋒感到擔憂,難道是方才炸開的時候,殿下受了內傷?</br> 李河宣氣息絮亂,確實像是受內傷的樣子。</br> 青鋒顧不上什么,立刻背起李河宣,飛快的動用輕功離去,兵符已毀,留在這里也無用了,得找神醫給殿下診脈傷勢才行!</br> 姜寧停頓了片刻,轉身走進月影樓。</br> 身形佝僂的老者似乎也被爆炸嚇到了,愣怔站在原地。</br> 她看了眼炸毀墻壁,還有樓里亂七八糟的樣子,皺了皺眉,道:“抱歉,擾了你們的清凈,霜月,給他們一筆銀子?!?lt;/br> 霜月點了點頭,拿出一袋銀子,走到柜臺放上去。</br> 老者似乎這才回過神來,蒼老渾濁的眼睛,定定看著姜寧,之后緩緩走了出來。</br> 月影樓暗藏的影衛也一一出現,沒想到暗處的人有十多人。</br> 全部走出來后,老者單膝跪下。</br> 影衛們也齊刷刷跪下。</br> 姜寧不禁愣住,不知道他們突然下跪要做什么,連忙擺了擺手,“兵符已經毀去,沒人能命令你們了,你們自由了?!?lt;/br> 老者跪下,嚴肅道:“屬下見過主子。”</br> 主子?</br> 姜寧沒能從愣怔中回過神來,好一會兒,才道:“等等……兵符已經毀掉了,已經沒人能控制你們了!”</br> “小姐就是我們的新主子?!?lt;/br> “這是為何?”姜寧皺眉,沒辦法理解,只有持有兵符的人才能命令影衛,如今兵符已經毀去,他們為何會認她為新主子?</br> 老者道:“虎符,是上任主子為了傳給繼承人而做出來的東西,等上任主子歸西,持有虎符的新主子才算成為真正的主子?!?lt;/br> “但是朝堂混亂,主子身死,虎符又不知所蹤,我們只能等持有虎符的人出現……過了數十年,終于等到了虎符出現。”</br> 老者說著,抬頭看向姜寧,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有了激動的神色。</br> “小姐持著虎符出現,又親手毀掉了虎符,那么就是繼承了主子的位置,小姐就是我們的新主子了!”</br> 姜寧聽得一頭霧水,好不容易才理清老者的意思。</br> “我……是你們的新主子?”</br> 她只是想毀去兵符,不想讓兵符落到四皇子手上,沒想到陰差陽錯的成了影衛們的新主子。</br> 老者點了點頭,“是,小姐就是我們的新主子,我等愿聽小姐的吩咐!”</br> 姜寧看著眼前一群人,皺了皺眉道:“我并不想成為你們的主子。”</br> 老者愣怔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么說,隨即道:“那么小姐也可以做出一個信物,像是虎符一樣的東西,交給繼承人,那么繼承人將會是我們的新主子?!?lt;/br> “……”</br> 姜寧皺眉,她若是造出信物,豈不是又有了一個兵符?</br> 比起兵符重新出世,不如由她來繼承月影樓,隱瞞住秘密。</br> 如今無人知道兵符,唯一知道兵符存在的四皇子,也眼睜睜看見兵符被炸毀,應該沒人會把主意打到月影樓上來。</br> “那好吧,從今日起你們聽從我的吩咐?!?lt;/br> 老者低頭,恭敬應了一聲,“是,主子?!?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