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被惦記的姜寧絲毫不知道顏若曦是怎么想的,她正在鉆研尸毒。</br> 尸毒稀世罕見,她也很感興趣,已經過去了兩日,不知道薛爺爺有沒有配制出解藥,鬼面男子的傷勢很重,毒素已經蔓延開來支撐不了太久。</br> 在她若有所思的時候,春蘭走進來,道:“小姐,薛神醫那邊有人來傳話了,說是做出了解藥。”</br> 姜寧抬起了臉,“解藥?”</br> “讓俞二準備馬車,我要出門。”</br> 姜寧帶著霜月出門,先是去薛神醫的宅院接薛神醫,之后去了鬼面男子的所在之處。</br> “薛爺爺,真的做出解藥了嗎?”</br> 馬車里,姜寧好奇看向薛神醫,很想知道是怎么做出來的,她鉆研了兩日都沒有頭緒。</br> 薛神醫撫了撫胡須,道:“做倒是做出來的,但不能保證能解開毒。”</br> 馬車停在偏僻的宅院門口。</br> 姜寧和薛神醫下了馬車,走進了屋子。</br> 屋內腐爛的氣味跟血腥味更加濃重了,黑衣下屬看到二人,立刻道:“姜小姐,薛神醫。”</br> 薛神醫看著還有一口氣的鬼面男子,道:“倒是個命硬的,還沒斷氣,不錯!這樣就可以試一試老夫的解藥了!”</br> 黑衣下屬聽到后心都提緊了起來,他家大人只剩下一口氣了,要是姜小姐和薛神醫再不來,怕是熬不過今天。</br> 薛神醫走過去,拿出瓷瓶,道:“把他扶起來,把這個解藥讓他喝下去。”</br> “是。”黑衣下屬應了一聲,立刻過去扶起男子。</br> 薛神醫打開瓷瓶的瓶塞,頓時刺鼻的味道傳出,就算是站在一旁的姜寧,聞到這個氣味都忍不住皺了皺眉。</br> 薛神醫毫不猶豫的把解藥灌了下去。</br> “好了,接下來就看他的造化了!”</br> 喂了解藥后,薛神醫雙手一攤,靜靜等男子的反應,是死是活就看這一刻了。</br> 男子喝下去解藥后沒多久,發出痛苦的悶哼聲,他的忍痛能力超出常人,就算被刀子捅傷,都能一聲不吭,但是現在忍不住渾身發抖,悶哼出聲。</br> 黑色血管開始從傷口處蔓延,爬上脖子,半張臉,看起來猙獰。</br> 不像活人,更像腐爛到一半的死尸。</br> “大人……”黑衣下屬擔憂,就要走上前。</br> “不要靠近,都往后退幾步,我配制的解藥能夠把尸毒的毒給逼出來,小心中毒。”薛神醫嚴肅說道。</br> 黑衣下屬定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br> 霜月則是對著姜寧道:“小姐,您要小心,再退后幾步吧。”</br> 姜寧點了點頭,退后到跟薛神醫一樣的位置,遠遠望著男子。</br> 男子似乎在忍著極大的痛苦,黑色像蛛網一樣的血管蔓延了半張臉,就連眼睛都是全黑的,不見眼白。</br> 下一刻他整個人變得安靜,呆愣坐著,久久都沒有動靜。</br> 姜寧看了一會兒,不禁問道:“薛爺爺,這是怎么回事,毒解開了嗎?”</br> 薛神醫撫摸胡須,緊皺眉頭,也搞不清楚這是什么情況。</br> 黑衣下屬忍不住走了過去,輕聲道:“大人,您感覺怎樣?”他伸出手剛要碰男子的肩膀,忽然男子臉色變得猙獰,一個揮手,枯瘦漆黑的手長著細長的指甲,差點把黑衣下屬的脖頸給割斷。</br> “都后退!”薛神醫大喝。</br> 霜月第一時刻拔出腰間的刀,神色警惕看著男子。</br> 姜寧也被這個情況嚇了一跳,那漆黑枯瘦的手,簡直不像活人的手,鬼面男子他……他還活著嗎?</br> 男子從床榻上直挺挺站了起來,面色猙獰,盯著眾人。</br> 霜月握緊了刀子,把姜寧牢牢護在身后,“小姐,小心。”</br> 要是面前的人敢對小姐不利,她會第一時間出手,不管他是活人還是什么怪物,休想傷到小姐。</br> 男子齜牙咧嘴,抬起漆黑枯瘦的手就要沖過來。</br> 霜月已經做好攻擊的準備。</br> 下一刻,男子沒有撲過來,而是發出痛苦的嚎叫,一點點向后退去,退到床榻邊。</br> 黑血從他的七竅中流出,看起來無比猙獰恐怖。</br> 就算是見多識廣的霜月和姜寧,也是皺了皺眉,感到懼意。</br> “大人!”黑衣下屬顧不上自己脖頸的傷口,一心擔心男子,“大人……”</br> “放心吧,他沒事了。”薛神醫長長舒出一口氣,淡定開口,“尸毒已經開始排出來了,表明他無事了。”</br> 過了一會兒,男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不再流黑血。</br> 薛神醫走過去給男子診脈,又用銀針試探,確定體內的尸毒已經清除。</br> 黑衣下屬拿濕毛巾小心翼翼擦去男子臉上的血,男子身上的黑色血管已經消退,面色蒼白,露出了常人的臉。</br> “接下來只要按時服藥,養好傷口就行。”</br> “多謝神醫。”</br> 薛神醫看了眼黑衣下屬,扔過去一瓷瓶,道:“你方才被劃傷了,有中毒的可能,趕緊把解藥喝了!”</br> 黑衣下屬微微一怔,看著瓷瓶苦惱起來,他方才可是近距離聞到了這解藥的味道,現在要喝下去,有點難以下口。</br> 最后他捏著鼻子喝下了解藥,喝的途中還作嘔了幾次。</br> 一旁的霜月感到慶幸,幸好她沒有受傷,要不然她也得喝那個惡心的解藥了。</br> 就在這時,外面砰的一聲。</br> 姜寧轉過了臉,“外頭還有你們的人嗎?”</br> 黑衣下屬愣了一瞬,隨即搖頭,“沒有。”</br> “那么外面的是何人?”</br> 從門縫中可以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院子門口。</br> 黑衣下屬臉色一變,“糟了,他們追來了!姜小姐小心,他們是……”</br> 站在院子的男子抬起僵硬的手,握住長刀,攻擊過來。</br> 霜月推開門,跑過去,一腳踹在男子的心口,同時長刀干脆利落的劃過男子的脖頸。</br> 男子直挺挺的倒下去。</br> 霜月下了狠手,不管是誰挨了這一刀都不可能活著。</br> 不過……</br> 她感覺到奇怪,那一腳好像踹在了鐵板上,震的她腳疼,且刀子劃破了脖頸,卻沒有血濺出來,難道是她失手了?</br> 倒下的男子僵硬的站了起來,攻向霜月。</br> 霜月咬牙,是她失手了,不過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失手!</br> 黑衣下屬臉色難看,急忙道:“就是他們,讓大人染上了尸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