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廷告了一聲“陛下恕罪”,便將軒轅無忌提溜到眼前,趙侍郎多精明的人啊,假哭的同時,早就暗中吩咐人將陛下的長袍玉冠準備好。謝長廷將朱紅色托盤中放置的墨色直衣,在手中一抖,軒轅無忌乖乖的伸開胳膊,任由他服侍穿上。
將直衣穿好,系好印綬、玉佩、玉帶,又將窩在衣服里面的長發撥出來。拿起象牙梳,小心的在由上至下梳好,攢上玉冠。
“我們可說好了,本宮乖乖聽話,你那把太阿劍就要先與我耍?不能反悔!”
“陛下放心,在沒有為陛下討回軒轅劍之前,太阿劍會一直寄存在陛下這里”
“哈哈……好,”軒轅無忌伸手,早有內侍將龍書案前的太阿劍恭恭敬敬捧在手心。
軒轅無忌看著古樸劍身,有些出神,不由的想起了自幼愛不釋手從不離身的軒轅劍。他的軒轅劍,又稱夏禹劍,相傳乃是黃帝所鑄,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劍柄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乃是上古圣道之劍,他軒轅氏開朝之初,圣祖爺就是靠這柄軒轅劍威嚇天下,逐鹿中原,最后一舉平定天下。比起謝長廷這柄霸道之劍——太阿劍,多了一份神圣,少了一份殺戮,多了一份悲天憫人,少了一份霸氣決絕。
“陛下,高拱求見”
趙侍郎看著陛下一直看著那把劍出神,自是知道他這“劍癡”的毛病又犯了,當下低聲在他耳邊小聲嘀咕。
“哦……宣!”
軒轅無忌緩過神來,習慣性的想要抓抓頭發,卻發現頭發全都梳起來了,只好作罷。
“太傅覲見何事?”軒轅無忌清清嗓子,令人搬了紅木圓椅,攙扶著老太傅坐下。
“老臣思慮,陛下尚在少年,理應讀書,只是如今接掌神器,兼有政務,國事、家事、天下事,哪件又能少了陛下圣裁,可陛下,還是應該把書讀好。因此,老臣與其他幾位大臣商議,每日午時,開設經筵,由國子監祭酒輪流為陛下講習。”
“此事萬萬不可……”
軒轅無忌大驚失色,幾乎從龍椅上摔下來。
“陛下,如今肩負天下,怎可還是這般厭惡讀書?”老太傅手中竹杖,適時響起。
默默守候在一幫的謝長廷,一聽到經筵二字,前腿變后腿,深藏功與名,想要不著痕跡跑掉。
不成想,卻被乳母客氏拉住衣袖,笑嘻嘻道
“老太傅言之有理,以前太子不肯讀書,不學無術,大家看在他年幼份上,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算了,可是如今做了皇帝,那可是大不同了,定要好好鉆研學問,只是如今陪讀王恩賜不在,陛下一人讀書未免孤獨了些……”
“你休提那王家的不肖子孫,他哪里是陪著陛下讀書啊,整日舞槍弄棒,教唆太子,太子書沒讀好,就是被他害的,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陛下都是他給帶壞的……”高拱蒼眉挑的老高,原本耷拉的眼皮瞬間睜的老大。
“老匹夫,你怎么背后說人壞話?”王蒙大踏步自殿外雄糾糾氣昂昂走了進來,沖著高拱豎起戟指,破口大罵。
“你怎么可以不經通報,就闖到陛下這里?”高拱手中竹杖指著王蒙喝道
“要是通報了,哪里能看到你背后小人的丑態?”
“老夫如何丑態了?”
“你哪里不丑了?”
“王蒙,我警告你,老夫忍你很久了,你們王家一到關鍵時候就裝孫子,此次陛下登基,你們居然做縮頭烏龜……”
“高拱,你少放臭屁,邊關要不是有君天下守著,說不定匈奴大軍早就打過來了。恩賜那小畜生雖然不才,但也是浴血奮戰在邊關,獨當一面,再看看你們高家,除了你這風燭殘年的糟老頭子外,又有哪個站了出來,護著陛下”
“瞎了你的狗眼,長廷這么個少年將軍站在這里,難道不是我們高家功勞!”
“放屁,他姓謝,和你們高家有什么關系?”
“你……陛下你要為老臣做主啊,這老匹夫強詞奪理,要搶老夫的功勞!”
軒轅無忌早就料到會是這種結果,一直悶不吭聲,低著頭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老太傅、老太尉,都是社稷重臣,無從比較,朕還有要事,先行一步”
說罷抬腿就往外走,謝長廷緊跟在后。
高拱、王蒙猶不服氣,一聲比一聲還要高,吵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