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無忌神色恍惚,也不知如何來到了花廳,君天下皺眉,一把扶住軒轅無忌,喝道
“心思跑到哪里去了?沒看到這么高的門檻么?”
“哦……多謝……”軒轅無忌紅著臉,扭捏不安的將胳膊拽了回來,匆匆走了進去,傻傻的坐在了烏木圓桌上發(fā)呆。
君天下看著他那呆呆傻傻的樣子,有些后悔,看來剛才確實有些莽撞了,畢竟還只是個孩子,經(jīng)不起這般嚇的。
不一會兒,老太尉拎著被揍的鼻青臉腫的王恩賜,氣喘吁吁的進來。
“大哥,這邊座……”
君天下讓王蒙在右手邊坐下,自己則坐在了左手邊,王恩賜則是胡亂坐在了下方,低著頭一言不發(fā),覺的自己被暴揍的很無辜、很冤枉……他與太子素來胡鬧慣了,從來沒覺的有何不妥!今日老頭子是怎么了……
“老了,不行了,以前我打孝之,思勉的時候,一手一個,揍的他們屁滾尿流,一點都不累,現(xiàn)在揍這個小混蛋,老夫的手腳都麻了。”
“歲月不饒人,老哥哥可要好好保重”君天下鳳眸一挑,調(diào)笑道
“這都怪思勉,成天將老夫栓在長安,出個門前呼后應(yīng)的,老夫混號屠夫,那個敢放肆,一身沙場功夫,生生的給廢了……”
君天下自是知道王蒙不服老的性格,也不多做勸解,只是低頭吃飯,時不時夾一筷子的羊肉、魚肉放入軒轅無忌碗中。
軒轅無忌也不管這些只是悶頭猛吃。
食不言寢不語,只聽到細微的咀嚼聲,和筷子窸窸窣窣的動靜。不大一會兒,早飯吃完,就聽聞小廝來報,說是虎賁中郎將謝長廷求見。
“謝阿丑?他不在長安保護父王,跑到這兵荒馬亂的地方做什么?李肅,怎么回事?”
李肅,也是這次隨同太子出京,一直在遠處保護太子的虎賁禁軍左仆射,當(dāng)時也是一臉茫然,長官如何到此?自門外走進,撩衣跪倒,臉上的顏色和他的青衣倒是有的一拼。
“臣日夜追隨殿下,對于京中之事一無所知,也未曾接到長官出行的命令。”
看來李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著,王蒙早就坐不住了,拍著大腿,喝道
“還不將謝將軍請進來”
此時,只聽到略微沙啞的聲音遠遠傳來
“虎賁中郎將謝長廷參見太子殿下,敢情殿下速速回京”謝長廷一身玄衣便裝,風(fēng)塵仆仆而來,一陣風(fēng)似的卷到了軒轅無忌跟前,雙膝下跪稟道
軒轅無忌有些詫異,素來潔凈的謝長廷,現(xiàn)如今連臉上的青須都冒了出來,雙眼通紅,似是幾晝夜沒睡一般,當(dāng)下心中大亂,可是皇家威儀,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淡淡問道
“父皇出了什么事情?”
軒轅無忌知道,謝長廷負責(zé)當(dāng)今圣上安全,如今只身遠遁,又如此狼狽,定然是父皇出事了。
“請陛下盡快回京,登基即位……”謝長廷嗓音沙啞,雙拳緊握,似是背負著極大的悲痛。
“什么?你說什么?謝阿丑,你把話說清楚了……”
“謝長廷,你怎么可以詛咒今上?高拱那老匹夫平日是如何教你的?”王蒙一聽這話,原地挑起一丈高,拍著烏木桌子,啪啪亂響,花白胡須都翹了起來。
“老太尉,請殿下盡早回京,遲了什么都來不及了……”謝長廷抬眼凝視著軒轅無忌,似是望著大雍的萬里江山一般沉重。
“來人啊,背馬,本宮現(xiàn)在就回京,不必回李將軍了?!?br /> 軒轅無忌也不問原委,直接抬腳就走人,王恩賜緊跟其后。
軒轅無忌猛一回頭,王恩賜來不及穩(wěn)住身體,砰的一聲,兩個少年撞在了一起。軒轅無忌捂住撞的生疼生疼的鼻子,哼道
“你跟著做什么去?等長安情勢好轉(zhuǎn),你再回去……李肅,把他押到李凌昊那里去,就說是本宮的命令”
“你們能回去,我為什么不能回?李肅,放手,阿爺……救命啊”
王恩賜又吼又叫,又踢又咬,硬是沒有辦法制止李肅將他如麻袋一般扛在肩上的狼狽。
“恩賜要回去,我們王家從來沒有孬種,只要有我們王家在,誰也休想動太子一根毫毛……”老太尉剛想去追,卻被軒轅無忌阻止
“等安全了,再令李將軍護送他回長安,現(xiàn)在長安還不知道是刀山?還是火海?多搭上一個人做什么?”軒轅無忌抿著唇,有些譏屑,有些冷酷,頭也不回的筆直走了出去。
王蒙還是不肯作罷,直到君天下拉住他的衣袖,低聲耳語
他這才跺腳,又囑咐了君天下兩句,才無奈離開。
軒轅無忌來到府門外,馬匹已然備好,李肅帶來的虎賁禁軍早已整裝待發(fā)。當(dāng)下也不多話,翻身上馬,王蒙、謝長廷一左一右將太子的馬匹夾在中間,李肅緊跟其后,急如星火一般往長安城中趕去。
這邊王恩賜自李將軍哪里,披頭散發(fā)的跑了出來,搶過侍衛(wèi)的駿馬來,就要追,卻被君天下一句話釘在那里
“你要想幫上忙,就跟著我……”
“阿爺,孫兒求您,救救太子,現(xiàn)在長安城一定兇險無比,不然他不會將我扔下的!”王恩賜翻身下馬,跪在石階下,全身害怕的顫抖。
“那就更應(yīng)該跟著我……”君天下負手而立,傲然一笑,看來他也該是時候會一會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