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回來了……”軒轅無忌孤零零一人跪在當今圣上大帳前,有小內侍緊張兮兮的為他撐起一柄油紙傘。軒轅無忌卻無緣無故發了一頓脾氣,將人罵走,之后再也無人敢來獻“忠心“。這一路上,冰冷的雨水反而令軒轅無忌更加清醒。尹鐘情恐怕是已經被寧非戰說服,對于封小七為蜀王的事情起了躊躇。如若連阿舅都不站在自己這邊,那還有誰能支持他呢?
不過,這樣也好,軒轅無忌勾起薄唇,無賴的俊容多了絲絲冷酷。有時孤獨反而令人更加理智深沉。一種超齡的成熟令軒轅無忌看上去多了往日所沒有的莊嚴與肅穆。
“回來?你還知道回來?你到底要令朕,令朝臣,令大雍有多失望,才會滿意!”當今圣上自大帳內沖了出來,劈頭一通大罵。
“兒臣從來沒有想過令父皇失望,也從來沒有想過令大雍失望……”軒轅無忌抬起滿是雨水的俊臉,昂首仰視這個統治著天下的男人,這個令他敬,令他愛,又令他恨的男人。
“你……你還好意思說沒有令我們失望,自小便無賴任性,朝中大臣哪個沒有被你整治過?后宮夫人哪個沒有被你欺凌過,單是李夫人就差點被你害死過,你還沒有令朕失望……”
“陛下,是要談論國事?還是家事?如若是國事,但有哪位朝臣對兒臣不滿,盡可去御史臺參奏,如若是家事,兒臣試問一句,天子何有家事?”
“你……你……好,天子無家事,那你就告訴朕,老子管教兒子算不算家事?算不算家事?”本來軒轅拓堆了一肚子氣,好不容易逮著這兔崽子要好好訓斥一頓,看他還敢不敢無辜單獨離開,去那么危險的密林深處。沒想到這氣還沒撒出去呢,反倒被這兔崽子頂的一愣一愣的。當場氣的跳腳,掄起巴掌扇了過去。
“如若父皇未有私心,只因兒臣行為不端,不堪大雍重任,才出手管教,自然是國事,但依大雍令——太子行為不端,除三司會審外,還需宗正寺監聽。請問父皇,廷尉、御史臺、丞相何在?宗正寺何在?如若父皇存有私心,只因發泄怒火,以虐弱子,那依大雍令——需宗室族長首肯才可?今宗正寺卿乃為代王軒轅卓,無忌怎么沒有看到老代王呢?”
軒轅無忌維持著被打的姿勢,偏著頭,一字一頓緩緩反駁,嘴角殷紅鮮血格外側目。
“你……你……”軒轅拓氣的渾身發抖,幾乎站不住,內侍急忙站在陛下身后,拖住他向后仰的身體,黃侍郎急忙喊道
“太醫,快宣太醫……”
“陛下保重龍體啊”
“殿下也累了,快送太子去休息……”
“全都滾下去,把那個孽子帶進來……”本來快要氣的昏厥的軒轅拓,氣喘坐在大帳龍椅內,渾身顫抖,拍著桌子,罵道
“陛下不可……不可啊……”黃內侍一看,如若再讓這對父子繼續“聊“下去,那非得出人命不可。
“這里哪里輪到你這狗奴才說話……滾下去……把那孽子帶上來,帶上來……”軒轅拓一腳踹在黃侍郎胸口,桌子拍的砰砰直響。
“說……你真的這么想氣死你父皇,然后眉開眼笑的坐在這個位置上么?”
軒轅拓一見眾人將軒轅無忌推搡進來,操起桌上明晃晃長劍,架在軒轅無忌脖子上,狠狠一壓,鮮血噴濺而出,沾染了軒轅拓一身的血漬,素來溫和儒雅的俊容,此時看起來竟然格外恐怖。
軒轅無忌了無懼色,今日即便是拼上命,也要達到目的。
“如若父皇要廢了兒臣,又何必惺惺作態,昔日太祖對戾太子戒備重重,后終誤信讒言,誅太子一族百余人,父皇,兒臣自出生便是一個人,到現在依然是一個人,兒臣隨時等著陛下廢了我,另立皇子……”
“胡說,你從哪里聽來的謠言,如若真想廢了你,何必要讓你在太子的位置上一十三年”軒轅拓的手微微有些發抖,血涌出的更多了。
李肅等人矗立于大帳內,全都捏了一把冷汗,似乎感覺下一秒太子殿下的腦袋就要從脖子上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