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無忌氣哄哄自山洞內走出,李肅一看那猙獰發青的面容,還有恨不得將地面跺出一個大洞的沉重腳步聲,不由的縮縮脖子,誠惶誠恐雙膝跪地,以額觸地,緊張的嗓子有些發澀說道
“殿下,陛下還在大帳等著你呢!”
軒轅無忌滿身怒火無處發泄,及至洞口,只見李肅帶領虎賁禁軍,齊刷刷如同長城一般屹立在綿綿細雨中,此時雖然雨勢漸漸變小,但是卻細細密密下個不停。虎賁禁軍這隊人馬,還是清晨那套玄黑鎧甲,冰冷雨水順著甲胄連接處,倒流進單薄內衣中,冷颼颼、冷冰冰,濕黏黏……有些禁軍早已凍的唇色發青,卻依然如同標桿一般,直挺挺的立在雨中,連眉頭沒沒有皺一下。
軒轅無忌掃了一眼大雍精銳之士,盡管頭頂氣得冒著青煙,但是還是硬生生將脾氣壓下,他知道他們是為了尋他,而他實在不應該再找他們任何麻煩,但是心中這口被寧非戰撩撥的惡氣,卻燒的他焦躁不安。
“殿下,外面雨大,還請披上……”
高鴻飛自馬鞍上飛快解下一個油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大包袱,打開一看,里頭竟是一件紫狐裘衣,外面罩著一層油娟,既暖和又能防雨。
軒轅無忌瞪了高鴻飛一眼,又看了看矗立在他面前這些虎賁禁軍,高鴻飛心中打鼓,自小便被這位祖宗欺負,這次他不會又要鬧什么事情吧!
只見軒轅無忌拎著那件紫狐裘衣,急步走到一位士卒面前,一言不發,紫狐裘衣在半空中滑出一道美麗的圓弧,輕輕的落在了一位瘦弱士卒身上。
“啊……”瘦弱士卒有些無措的愣在哪里,一時竟然忘記了尊卑之別,直愣愣看著軒轅無忌。
軒轅無忌撇著嘴,生硬說道
“別再那里搖搖墜墜的丟人,你以為你丟的是自己的人么?你丟的是大雍虎賁軍的臉面,為什么這么冷的天,連件棉衣也不加,還是誰吃了熊心豹膽給私扣下了!”
“報太子,是為了狩獵,大家不愿意穿臃腫的衣服……”李肅急忙澄清,唯恐怕太子一怒之下,又與自己的頂頭上次謝長廷頂上。
“為了這游戲之作,就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么?這個謝阿丑,回頭一定找他算賬……”
軒轅無忌冷哼數聲,虎賁禁軍中不少人默默注視著這個給他們添了無數麻煩的太子殿下,尤其是那個披著紫狐裘衣的瘦弱少年,更是百感交集,哽咽無語。
“對了……李夫人有沒有添油加醋,煽風點火說本宮什么壞話吧?”
“這……屬下不知……”
“謝長廷別的本事沒有,倒把你們治的服服帖帖,嘴巴嚴實的可以當太子宮門前的石獅子了,算了,也不指望你們能效忠于我,前頭帶路就是了……”軒轅無忌扔下硬邦邦這句話,翻身上馬。
“高鴻飛前頭帶路,其余人等上馬,護送殿下回大帳……”李肅擦擦額上汗水,自地上站起來,同樣翻身上馬,虎賁禁軍在細雨中回到了駐扎地。
上林苑本有修建好的宮苑,但是太子失蹤,圣上大發雷霆,所以誰也沒敢提要回到宮苑休息,臨時搭建的各處大帳內,燈火通明,而其中最大的意見帳篷內,靜的只聽得到毛筆刷刷寫字聲與翻書的抖動聲。軒轅拓雙眉緊鎖,一手提筆,一手翻閱奏章,左手邊奏章越來越少,右手邊的奏章則是越來越多,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而一直侍候陛下的黃侍郎,偷眼瞄了一下陛下批閱的奏章,不由的嚇的立刻閉起眼睛,捂住嘴巴。看來陛下動了真氣,以往官員行為不檢,貪污受賄,宗室子弟偶有幾個膽大包天強搶個把民女,私占土地的,陛下往往都留有情面,今日也活該他們撞到槍口上,那些因為雞毛蒜皮小事引起御史臺參奏的皇族子弟、朝中大臣,陛下都下了狠手,比如剛才那份壽春侯的小世子,因為侮辱朝廷大臣,攪擾當地公堂,陛下竟然朱批諭旨要將他宗室除名,交與廷尉審訊,那進了廷尉還能有活命出來么。
“陛下,殿下回來了……毫發無損,毫發無損……”內侍急忙忙,喜滋滋進來報喜。
砰的一聲,龍書案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剛剛批好的那些奏不知何時全散落在地上。
“誰讓他回來的……有本事就別回來,繼續在外面野”龍顏大怒,風云變色,外面的雨下的更急了。
陛下不是一直很焦急殿下的失蹤么?本來還想討賞的小內侍嚇的抖成篩糠,疑惑不解,只見一雙玄色靴子,如同颶風一般掠過。小內侍感覺身下一涼,竟然嚇的尿濕了……
“不成器的東西,還不滾下去……”黃侍郎手中麈尾毫不留情掃在小內侍臉上,有兩個內侍急忙將他架走,清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