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走時還是十里桃花的妖嬈多情,回來時竟然已是秋風蕭瑟,寒風乍起……寧非戰打了個哈欠,將兩條長腿在柔軟的皮裘上盡量伸直,馬車上雖然很舒適,但是畢竟長途跋涉,而他又重傷未愈,忽然他感到一絲絲厭倦。不管是皇族公室的爭斗,還是朝廷上永遠無法分出對錯的傾軋!寧非戰嘆了一口氣,自馬車的角落里摸出一個酒囊,大口灌著冷酒,思考著如何將這個壞消息告訴那個青梅竹馬的好友。
武平侯府外,依舊清冷,被太子燒壞的府門早已修葺好,只是門口的漢白玉獅子在那次混亂中缺了一腳,一直未能修補,看起來缺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狼狽。
一直在府門外守候的青衣小廝蕭平,望眼欲穿盯著大街的盡頭,雙掌微微冒汗,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期待!直到看到那輛熟悉馬車時,他急忙忙迎上去行禮,將人默默自側門引到府門內。
“你家主子還好嗎?”寧非戰半閉著眼睛,又灌了一口冷酒,爾后問道。
“回世子爺,我家侯爺一向安好,自從收到世子爺的信之后,我家侯爺就一直在等著世子爺。”
“知道了,你退下吧……”寧非戰揮揮手,似有些不耐煩,走進內室。不出所料,蕭初陽抱膝靠在憑幾上,獨自出神……
“想什么想的這般出神?天寒了,也不加件衣服”寧非戰將身上的白狐裘脫下了,為他披上。
“老代王不回來了么?” 蕭初陽爾雅一笑,繼續出神,腦中一片混亂,事實上自三天前好收到代王書信那天起,他就有些魂不守舍。
“父王他老了,有些事情想管也沒有精力管下去了。”寧非戰斟酌著該如何將父王的決定告訴他。
“代王對太子失望了,是嗎?”
“長安與洛陽并不遠,咱們那百無禁忌的無忌太子荒唐事情甚多,如何不知道!況且以目前看來,三皇子的確是無可挑剔。除了母親地位卑賤之外,和太子比起來,要優秀的多”
“你的意思是代王,不,是整個皇族要徹底放棄太子了嗎?”蕭初陽冷若冰霜的語氣中,充滿了絕望。自飛羽殿回到候府,他就一直積極籌劃,要與皇族,朝臣一同聯手,徹底將李夫人斗垮,可是沒想到朝中重臣,接連稱病不見,在洛陽,又接連傳出三皇子趙王如意,親赴洛陽為老代王賀七十大壽的消息,本來還有的一絲絲希望,似乎也要消失了,太子一旦失勢,那阿姐在宮中定然更加煎熬。
“初陽,你我自幼相識,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但是以天下為賭注,父王與我,不得不慎重,大雍不能毀在我們這一代不肖子孫身上,況且獨孤家到底是要支持誰,還是未知之數,在獨孤信未效忠太子之前,皇族是不會再公開支持太子的,獨孤伽羅的決定并不能代表整個家族。”
“我本以為你入京一定會支持太子的,沒想到你居然也要騎墻而立!寧非戰不是天下第一劍客豪俠么?怎么你居然也害怕圣上了么?”
“鐘情,儲君不是兒戲,我當然可以支持當朝太子,但是他必須讓我知道他適合做帝王。皇族絕不能將帝位交到一個荒唐皇子身上。”
“他不是荒唐,他只是……”蕭初陽有些詞窮,他知道太子的名聲有多么不堪,就在前不久他才剛火燒了武平侯府,暴打了承文、承文……縱觀太子整個成長過程,竟然沒有一件好事可以拿出來與別人稱贊的!
“好了,我好幾年不回一次長安,你不是準備以吵架來歡迎我吧,初陽……”寧非戰拍拍蕭初陽的肩膀,半開玩笑說道。
“別拍我,讓我再想想太子到底做過什么好事?”
“不用想了,根據目前細作所報,軒轅無忌一十三年的生命,還沒有做過一件好事!”寧非戰無奈說道,他雖然不敢以周公自詡,但是總要輔佐一個說得過去的皇帝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