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初夏問完，反倒是傭人聽愣了。
    琢磨了好幾秒，傭人疑惑地再次確認：“偷偷？”
    回家就回家，進屋就進屋，何來偷偷一說？
    “就是……我不想打擾任何人。”向初夏解釋，暗示性極強地補充，“我只想和可樂呆會兒，不想驚動其他人。”
    傭人這回聽懂了：“放心吧，先生不在家。”
    邊說，邊開門迎向初夏進來。
    向初夏松了口氣：“他今晚不回家？”
    “呃……”傭人尷尬了，回答不上來，“這個我們也不清楚，他只是說‘有約’，至于約了誰……”
    “我就隨便問問，沒其他意思！”向初夏適時打斷，看傭人的臉色，也能猜到幾分。
    私約？
    不知男女，也不好打聽？
    怕多說幾句，會惹她不痛快？
    ……然而這又和她有什么關系呢？
    她真的只是來看可樂的！
    ···
    可樂看到向初夏依舊很高興。
    如很多個夜晚一樣，它叼著小枕頭，滿眼期待地跟在向初夏身后——它在催向初夏去睡覺，并且希望能被允許睡在房間里。
    “我不睡覺，我不住在這里了。”向初夏一遍遍跟它解釋，拿下它的小枕頭，又看著小枕頭一遍遍被叼起。
    可樂聽不懂，只當是被拒絕了，可憐兮兮地哼哼。
    向初夏沒辦法，只能改口：“不睡覺，有沒有電視看？”
    “電視”兩個字，可樂是聽得懂的，連忙跑回狗窩，叼了一個平板過來。
    這是它的專用平板，傭人有時候沒空搭理它，就把它關在房間里放平板電視。
    “我給你選一個。”向初夏嘴上說著，手里卻是隨便點了一個，帶著可樂躲在小房間里看。
    狗看電視，她抱著狗發呆。
    這地方也好，萬一有人回來，不會看到她，她也能偷偷躲開。
    “可樂，我今天遇到個特別氣人的事，非常生氣，又有點害怕……”向初夏低喃，把剛才經歷的，自言自語說出來。
    她好久都沒有這樣的心情了，一腔激憤，被硬生生鎮壓。
    而且她還沒有地方可以講。
    平板還在播放。
    很無聊的“狗片”——
    一群大型犬集結，在富人區找食物，路過一幢別墅時，草坪上的吉娃娃對狗群大吠。大狗們看也不看，依舊走得耀武揚威。
    向初夏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那只吉娃娃。
    當單槍匹馬，自身的能力又不夠的時候，就只剩下……無能狂吠。
    “汪汪汪！”屏幕里的吉娃娃還在叫。
    視頻里的狗沒聽怕，可樂卻是聽慫了，拼命往向初夏的懷里拱。
    “沒事沒事，它出不來，不成氣候。”向初夏安慰，隨手把平板關了，“乖乖去睡覺，這里什么危險都不會有。”
    一邊說，一邊把可樂塞回狗窩，囑咐它睡覺。
    但做完這一切，她自己卻有片刻的愣神——
    也許真該好好想想，她能不能照顧好可樂？
    回海城時，她一頭的莽勁，愿意無所不用，把可樂接回身邊。
    可事實證明，她自己活得就像一只吉娃娃，無能又可笑。
    也許她該先讓自己強大一點，能力條件都上去了，再把可樂接回去，跟著她一起過好日子？
    向初夏起身，心里默默改了主意。
    她想走了。
    明天不會再來，短期內也不會再和蕭南城爭了……
    ···
    客廳里靜悄悄的。
    向初夏帶好門，想從正門出去。
    但拉開門的那一瞬，卻和蕭南城撞個正著。
    “先生您要不要先……”傭人一臉著急地在后面追，本想做個掩護，但看到向初夏已站在門口，瞬間聲音啞了火。
    向初夏也很尷尬。
    這么正面遇到，躲都不好躲。
    只能硬著頭皮打招呼：“不好意思，打擾了。”
    蕭南城走近一步。
    向初夏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有酒氣、有螃蟹味……混雜在一起，是屬于餐廳和食物的氣息。
    不過他的“外觀”不像是從餐廳回來——
    頭發有些亂、衣服有些皺，領口的位置微敞，像是運動過，嫌熱扯開的。
    還有就是，他拄在右手的拐杖上，有像血一樣的痕跡。
    這乍一眼給人的感覺就是：蕭南城用拐杖打了一晚上螃蟹！
    向初夏沒想繼續感覺，招呼打完了，便想錯身離開。
    “你擋我路了。”蕭南城卻在同時上前一步，故意同方向，硬生生把向初夏逼退了幾步。
    連退回屋里。
    而蕭南城堵著路換鞋，順手就把拿在左手里的東西放在一邊。
    那是個禮物盒，方方正正，一個手掌的長度，上面還系著個漂亮的蝴蝶結。
    不透明，不知道里面放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打算送出去的，還是收回來的？
    不過這份禮物的存在，一下子就讓蕭南城今晚的“有約”，變得清晰了——
    原來是會互送禮物的那種約！
    搞成這樣回來，還挺激烈。
    ……和江薇薇？
    “我只是來看看可樂。”向初夏很快移開目光，“有點晚了，我……”
    “去幫我泡杯咖啡。”話還沒說完，蕭南城搶先，直接吩咐，“渴。”
    “……”向初夏看看他，又看看傭人。
    算了，她去泡。
    沒必要再這種小事上爭論。
    向初夏轉身，往廚房走的時候，聽到蕭南城和傭人的說話聲——
    傭人大概是要跟上來。
    蕭南城語氣不善：“很晚了，你還要進來打擾嗎？”
    “啊？好好好！”傭人醍醐灌頂的語氣，跨進來的腳迅速收回，“那我們先下去了！你們休息，早點休息！”
    越說到后面，語氣越歡欣。
    可沒人搭傭人的話。
    咔噠！
    門關上了。Ｘιèωèи.ＣoＭ
    向初夏走進廚房，心里一點波瀾都沒有。
    要是以前，她可能還多想一些，但今天蕭南城都出去約會了，怎么可能還對她做什么？
    況且，她了解蕭南城——
    表面上說的話很有歧義，為了把傭人支開，說得人想入非非。
    但其實他只是不想裝了。
    把人支開，他想放飛自我。
    果然，門一關，傭人一走，他立馬就把拐杖扔了，步伐正常地走進廚房，借著廚房的水龍頭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