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走出來。
這個想法一冒頭,喬非晚的眉頭便狠狠一皺。
“你說說,他能去哪里?”小助理還在劃拉著圖片,“我感覺他忙的東西,都是和我們行業無關的!老板這樣,我作為員工,很快就要失業……”
“等等!”喬非晚叫住對方,把剛剛劃過去的一張圖片,又劃回來。
那是一雙鞋底。
圖片上,能清晰地看到泥濘和碎石。
這樣的小石頭喬非晚昨天才剛看見,在那個山村里,在那條“關押”可樂的小道上……
后面小助理的絮絮叨叨,喬非晚都沒聽進去。
小助理最后也只能以失落收場:“……真的不去吃飯啊?那我先出去了哦,你要是改主意了,隨時聯系我。”
說完,率先離開。
喬非晚留在原地,卻是怎么都平靜不下來。
剛開始,她想:摻了小石頭的土路有千千萬萬條,昨晚整個海城都下了雨,景煜不管走哪條,都會沾上這樣的泥!
……太敏感了!怎么能亂想?
但很快,更多細節又冒上來——
村莊的那些人,是昨天被逮的,景煜也是昨天臨時改變行程,匆忙回的海城;
警方那邊說,有人昨晚去了村莊,而景煜昨晚的行蹤也未知;
村長交代,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只知道對方是個“文化人”……
景煜,可是會寫書的。
這越想,喬非晚的脊背就越發涼。
如果這是真的,那意味著什么,就太可怕了——景煜是那個書本符號代表的人,他和意圖對夜司寰不利的人走到了一起?
他想干什么?
喬非晚哆嗦了一下,猛地回神,推開廁所的門出去。
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找夜司寰,讓夜司寰小心。
可小心什么?她又沒有證據!
目前就只是她的胡思亂想。
那問景煜?
這想法真是傻得讓她想扇自己!
“讓一讓!”正好有人上廁所,手里拿著新版的書,“拜托小姐姐給我拿一下,我排隊排到一半忍不住了。”
不待喬非晚反應,就把書往喬非晚懷里一塞,沖進了隔間。
“我很快!我保證!”聲音從隔間里面傳出來。
“好。”喬非晚應聲。
有個想法,也突然冒出來。
她摸了摸身上,正好帶著筆,于是從旁邊撕了一塊擦手紙,在上面畫了那個書本圖樣,夾入待簽的書里。
做完這一切,隔間里的人也恰好出來。
“謝謝謝謝。”
“不用謝,你的書。”喬非晚把書還回去,催促,“趕緊去簽吧。”
送走了人,她便躲在暗處,偷偷地看。
那個書本的圖案其實并不特別,正常人看到了,最多只是覺得奇怪,多問一句,或者一笑置之。她想看看景煜的反應?
近了,近了,終于輪到那一本。
之前上廁所的姑娘精神振奮,對著景煜滔滔不絕,而景煜也是點頭微笑,然后翻開那本《一劍西來》。
下一秒,他的笑容瞬間凝固。
碰!
他猛地站起身來,像四處尋找。
動作太大,帶翻了椅子,引起現場一陣騷動。
喬非晚已迅速縮回柱子后面,心臟狂跳:是他了!正常人看到這個圖案,怎么都不該是這個反應!真的是景煜!
沒想到,真的是他。
現場那邊的騷動聲越來越大,有主持人上去控場,說是中場休息,開始答題派送禮物環節。
喬非晚也沒久留,估摸著景煜會找人,連忙從后門離開。
邊走邊發信息,想給小婉留個話。
但正要接近后門,卻被人叫住:“非晚?!”
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疑惑,是景煜了:“你怎么在這?”
“……”喬非晚回頭,想了想,景煜應該不知道塞圖案的人是自己,“你怎么出來了?我就是、正好路過,進來看看。”
“找我簽名?”景煜的眼底閃過柔軟。
“啊?”啊對了,她的手上還拿著小婉的書!
喬非晚順勢往下:“本來想給你捧個場,沒想到你人氣那么旺,哈哈……我看你也挺忙的,那……”
尷尷尬尬的,她想就此離開。
景煜卻無比坦然:“也不忙,簽了這么久,正好想休息,坐下來聊聊?你既然是來看我的,著急走干什么?”
“……”這個問題問得好!
她要再著急走,就是做賊心虛、自投羅網,就穿幫了!
喬非晚只能跟著景煜去休息室坐。Xιèωèи.CoM
所謂的休息室,其實就是咖啡館的儲物間臨時改的,不大不小,正對著后門,門外還停著景煜開過來的車。
“這不是新版。”景煜翻看著喬非晚手里的書,“你還留著,有心了。”
他沒提紙條,沒表現出懷疑。
全程就好像沒往喬非晚身上聯想過。
他說完,便拔出鋼筆,想在上面簽名。
“……就寫這樣就行!”喬非晚緊張地盯著,看到景煜簽完筆名就喊停。
書不是自己的,她就怕上面出現“祝非晚”之類的字眼。
景煜笑了笑,暫且把筆放下,放到一邊:“過得還好嗎?怎么回海城來了?”
“因為……”喬非晚的大腦高速運轉,瞬間把答案排除了一遍——
不能說真相,真相會扯到山村,等于當場撕破臉。
也不能提夜司寰在海城,萬一從景煜那邊泄露出去,會害夜司寰變成活靶子。
于是喬非晚的話鋒硬生生一轉:“因為閑,回來……旅游。”
“不上班了?”
“上,就是比較自由。”
“書咖怎么樣?”
“挺好的,基本不用操心。”
……
兩人就像老友,你一句我一句的,問答都很正常。
可越是這樣,喬非晚越覺得景煜陌生。
她也忍不住問:“你最近在忙什么?景家的情況,我聽說了一點……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做影視和內容吧。”景煜很坦然,“培養一個團隊,就當是創業了。可能最近還會寫寫新書,也挺自在的。”
喬非晚:“……”騙子!小助理明明不是這么說的!
他的重心,早不在這里了!
“對了。”景煜像是突然想起來,順口一問,“你和夜司寰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