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東西，喬非晚越收拾，越難受。
    她明明記得，沒多少東西的！
    結(jié)果一個(gè)箱子壓根放不下——
    七寶的狗窩好幾個(gè)，毛毯好幾條，都是夜司寰讓人買的；
    她的衣服一大堆，也是夜司寰準(zhǔn)備的；
    床頭柜上的鬧鐘、枕頭旁的小玩偶，還有各種零散的小玩意兒……
    都是回憶。
    “你幫我整理吧，我不想理了。”喬非晚往箱子里按了幾下，突然沒了勁，“能帶就帶，不能帶就扔了吧。”
    這大包小包的陣仗，讓她感覺不像“分手瀟灑離開”，而像“同-居被掃地出門”……
    那股憋屈勁，突然就上來了。
    “嗷嗚！”七寶還在興奮中，接了任務(wù)，左竄右竄。
    它自動(dòng)分析能帶和不能帶的——旅游嘛，帶衣服，帶日用品，帶香水化妝品……狗窩可以不帶，鬧鐘玩偶也不帶！
    真巧，夜司寰買的，通通都不帶！
    喬非晚看得眼睛疼，但沒有阻止。
    “你慢慢弄吧。”她起身，“整理完推出來找我，記得把房間打掃干凈！”
    “嗷嗚！”沒問題！
    ···
    喬非晚出了客房，并沒有地方可以去。
    客廳里傭人正在打掃衛(wèi)生，廚房里也有傭人在忙活，正在準(zhǔn)備晚餐。
    “喬小姐晚上想吃什么？”看到喬非晚出來，傭人相當(dāng)熱情，“我列了菜單，您看看有沒有什么要更改的？”
    “我不……”她都馬上要走了，沒心情吃什么滿漢全席。
    喬非晚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等下被一群人目送，她會(huì)很尷尬吧？
    她都說不清，她是怎么跟夜司寰走到這步的？
    對！她要說清楚！
    至少要有個(gè)完美的道別！
    “晚飯我來做吧。”喬非晚做出決定，“你們?nèi)バ菹ⅲ@里放著我來。”ωωω.ΧしεωēＮ.ＣoＭ
    “這怎么行？”
    “我正好有話要跟夜司寰說。要不，你們晚點(diǎn)再來？”
    聽喬非晚這么一說，傭人迅速散開。
    晚點(diǎn)也不會(huì)來了！
    ···
    天黑的時(shí)候，夜司寰回家。
    進(jìn)門，和喬非晚看了個(gè)面對面——喬非晚搬了張凳子坐在客廳里，直勾勾地盯著大門口發(fā)呆。
    “你干什么？”夜司寰疑惑。
    喬非晚回神，連忙從凳子上竄起來。
    怕夜司寰質(zhì)問為什么賴著不走，她先發(fā)制人，直接就是一句：“我沒穿居家服！”
    她穿戴整齊，隨時(shí)可以出門的衣著。
    夜司寰：“？”
    沒頭沒尾，沒跟上節(jié)奏。
    她在家愛穿什么就穿什么，他又不會(huì)管。
    夜司寰只能憑自己的思路猜：“……要出去吃？”
    邊說話，邊停下?lián)Q鞋的動(dòng)作。
    他把皮鞋又穿上了。
    “在家里……在你家里吃吧。”喬非晚往前追了兩步，“我做的！我親手做的！現(xiàn)在就能吃，你別往外跑了！”
    她怕夜司寰反悔，話說完，就立馬去廚房端東西。
    夜司寰一無所覺地在后面跟：“怎么突然想到自己做？這些事不需要你來忙。”
    “哦……”喬非晚又酸又澀，憋悶得不行。
    她端完了菜，低著頭盛飯，有意避開夜司寰的目光：“就你想讓我……我們分開一段時(shí)間嘛，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想和你好好吃頓飯。”
    她也不知道，分開一段時(shí)間，是不是徹底分手？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后？
    所以，她就想一起吃頓飯。
    喬非晚垂著頭，把碗往夜司寰跟前一放，落寞轉(zhuǎn)身。
    夜司寰無聲輕笑，在喬非晚放碗的瞬間伸手，想要抱她：這么好？舍不得白天跟我分開，還做飯給我吃？
    但他抱了個(gè)空。
    喬非晚沒坐在他身側(cè)，而是繞去坐在了對面。
    夜司寰臉上的笑意也跟著收斂：不高興？為了在公司挨欺負(fù)，被潑水的事？
    “你最近別來公司了。”夜司寰皺著眉，聲音凝重了幾分。
    他確實(shí)沒查到是誰對她潑了水。
    查了一天，一無所獲。
    夜司寰建議：“你就安心去工作室那邊……”
    “先吃飯！”話未說完，喬非晚打斷。
    她有點(diǎn)煩：本來還想試探一下夜司寰，有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結(jié)果他上來就是“別來公司”、“去工作室”，看來是沒商量了。
    那就閉嘴吃飯吧！
    一人一碗白米飯，菜只有一道——糖醋魚。
    夜司寰面上沒有嫌棄，就是吃甜味的魚，實(shí)在太為難他了。他淺嘗了一口，接下來基本都在默默吃白米飯。
    但時(shí)不時(shí)的，他還昧著良心夸獎(jiǎng)幾句：“好吃！”
    喬非晚聽不下去了。
    “你壓根就沒吃！”她開口，忍不住借著魚罵他，“你看著是甜的，蘸了一筷子覺得甜，你就不吃了！你壓根就沒好好了解它！”
    夜司寰被罵得莫名其妙，只能又嘗了一筷子。
    了解了，它確實(shí)是甜的。
    “它也很無辜！如果你不想吃，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把它釣上來，而不是因?yàn)樗翘鸬亩穸ㄋ√谴佐~，是又咸又酸又甜的，比如你喜歡酸和咸，卻因?yàn)橐稽c(diǎn)點(diǎn)甜，否定整條魚，這公平嗎？”喬非晚一口氣說完。
    夜司寰愣在那里：“……”
    他被繞進(jìn)去了，完全沒聽懂。
    但能肯定，她在借著魚，對他宣泄情緒。
    是因?yàn)樵诠纠铮麤]護(hù)好她？
    夜司寰心存內(nèi)疚，同樣借著魚安慰：“我們的餐桌上，可以不止一道菜。魚出了錯(cuò)，可以把它換掉。這并不是否定它，而是把它送到別的地方去。”
    身邊任何心存不軌的員工，哪怕是能力突出的人才，他都會(huì)毫不猶豫換掉。
    他把人調(diào)到分公司，換到他看不見的地方去！
    夜司寰說得誠懇，喬非晚卻是聽得氣炸了。
    聽聽——
    夜司寰說要把魚換掉！
    夜司寰說要把魚送到別的地方去！
    說得那么信誓旦旦，理所應(yīng)當(dāng)。
    她不要再試探了，分手就分手！
    她才不會(huì)賴著他！
    不稀罕！
    “你別吃了！”喬非晚恨恨地把魚拉到自己面前，大口大口扒飯，“我做的，我來吃……我吃完就走！”
    后面的兩句，因?yàn)楹眍^哽著，說得口齒不清。
    夜司寰沒聽清喬非晚說的什么，只看到她的眼淚大顆大顆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