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司寰的字好好看。
    酒店的便簽＋普通的水筆，他也能寫出整齊漂亮的字。
    喬非晚看到他在紙上寫“對不起”，直接就內疚了。
    但夜司寰也不是光道歉，他還有解釋。
    喬非晚換一張——
    【我以為你喜歡景煜，誤會了很多年。我沒有刻意打聽過你的消息，所以，一直沒能告訴你。我很抱歉。】
    喬非晚疑惑：夜司寰從哪里知道她喜歡景煜的？還好多年？Ｘιèωèи.ＣoＭ
    那不是她最近告訴他的嗎？
    看不懂。
    再換一張——
    【我承認那天晚上，我很卑鄙，知道你認錯了人，并沒有及時停下來。可我那時候不甘心，明明是我們先認識，是我先陪著你的。】
    更疑惑了：他們什么時候認識的？夜司寰還陪過她？
    再換一張——
    【前段時間我才知道，你并不喜歡他。當年的事，突然就變成了，不知道是誰沾了誰的光？我一直不知道該怎么跟你提，不是故意隱瞞。】
    【你說想重新開始時，我很開心。】
    不是這兩張，她要找關聯上上張的！
    喬非晚在塞進來的紙張中一頓扒拉，終于扒拉到自己想看的——
    能接上“是我先陪著你”的那張。
    【我只是離開了幾天，你就瘋狂喜歡景煜，不再來圖書館，不再寫紙條給我。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誤會了你。所以那一晚，對我來說也很復雜。】
    喬非晚這回看懂了：“……”
    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抽自己一巴掌，看看是不是被打暈沒醒過來。
    還是被打到了什么平行世界？
    今天的消息，實在太令她震撼了——
    所以，不止三年前那晚上的人是夜司寰，她三年前喜歡的人，也是夜司寰？！
    真正和她傳紙條的，是夜司寰？？
    喬非晚慌亂地站起來去開門，踉蹌了一下才站穩，握上門把。
    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夜司寰。
    他同樣席地坐著，長腿屈起，手里拿著紙筆，正在膝蓋上寫字。
    看到她開門，夜司寰有些意外，停筆站了起來：“不生氣了？”
    “你幫我寫過題？還給我寫過笑話，陪我聊各種無聊話題？”喬非晚問。
    “是。”
    喬非晚啞然，突然就感同身受了兩個字——復雜。
    她從未往夜司寰身上想過！
    以前是因為不認識，后來是覺得形象完全不符合。
    怎么就是他呢？
    但好像是他，一切又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喬非晚又想關門了。
    這次是想當鴕鳥，躲起來。
    夜司寰這回眼疾手快，抵住了門板，沒讓她關上。
    “你不原諒我沒關系。”夜司寰按著門，“別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出來吃點東西，別餓著肚子，我可以去外面。”
    說完，他松手，轉身向外。
    “等等！”喬非晚下意識地拉了一把。
    拉住了，又不知道怎么說。
    索性從后面抱住夜司寰。
    “怎么了？”夜司寰頓時就不動了。
    頓了頓，“你放心，七寶會安全回來的。”
    喬非晚“嗯”了一聲，不放手，沒話找話。
    “夜司寰，我以前一直想，如果我找到那晚的男人，我肯定揍他一頓！我太恨他了！隨便睡無知少女！”
    夜司寰沒動。
    “我一直喜歡和我傳紙條的人，想要不顧一切奔向他。但后來其實我放下了，景煜告訴我真相的時候，我已經不想找他了。”
    夜司寰想轉過來，喬非晚沒讓。
    “我想，我都有男朋友了，他要是再出現，我就請他喝杯茶。他要是已經人品不行了，我肯定也要揍他的，可能還讓我男朋友揍他。”
    所以現在問題來了——
    “這三個都是你，你說怎么解決？”
    “你不生氣？”夜司寰終于得以轉身，詫異地問出來。
    “一點點吧，也不算生氣。”喬非晚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不上來。但你跟我說的這些，都已經看開了。”
    換言之，“就算不是你，是別人，我也能平靜接受。但是你的話……我挺開心。”
    對，就是釋然，就是開心。
    喬非晚大大方方承認。
    夜司寰這才松了口氣：“那你還……”
    他想說什么，卻被喬非晚搶先。
    “夜司寰，你從那個時候就喜歡我啊？”喬非晚忍不住問，終于發現了今晚的新大陸，“你的白月光是我？”
    這還真是……
    平靜之中，一個極具波瀾的消息！
    “餓不餓，吃東西？”夜司寰的臉上浮起可疑的紅暈，有意地扯開話題。
    喬非晚跟在后面想攔。
    “我給你寫的那么多，你不看看？”于是夜司寰又指向地上的那堆便簽紙。
    里面還有不少疊得整整齊齊，沒有被打開過。
    喬非晚卻不想看了。
    “我不想看你的道歉了，我又不生氣。”相反的，她還興奮得很，“我覺得好神奇，你竟然那么早就喜歡我！”
    心里的疙瘩都沒有了。
    就是有點后怕，差點就錯過。
    但這不妨礙她問東問西——
    “你有去我學校偷偷看我嗎？我每天上學放學，你有在后面偷偷跟著我嗎？我看學校里好些人，都是這么偷偷喜歡的。”
    夜司寰好笑地彈了彈她的腦門：“那沒那么喜歡，我那時候很忙。”
    “那我去追景煜的時候，你有偷偷躲起來哭嗎？”
    “……”夜司寰也想感嘆一句神奇：就這么一小會兒，他就從無措、愧疚，轉化成想要揍她了。
    喬非晚尤不自知：“你要早告訴我的話，我就不會去追景煜了。”
    “都過去了。”即使都過去了，夜司寰也不想再聽到景煜的名字。
    一提就來氣。
    “沒過去啊，我差點還以為我喜歡過蕭南城。”喬非晚脫口而出，說到這里，猛地反應過來，“……壞了！”
    “怎么？”
    “我們失去了一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機會！”喬非晚蹙眉。
    如果，她沒喜歡過蕭南城，那么她現在對蕭南城，就是一無所知的狀態了？
    那還怎么推測弱點，怎么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