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里,蕭南城說得平穩,喬非晚卻聽得一愣。
蕭南城?
這個名字……
她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再看了看對方坐在輪椅上的右腿,不由低喃:“……海城?通光集團那個蕭南城?”
易一航說過有個腿腳不靈便的哥哥,還不同姓,然而,她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是我。”蕭南城輕笑,眼底閃過一抹自嘲。
這并不是秘密。
只是,好久沒聽人這么提了。
“竟然是你?!”喬非晚心里一悶,突然涌上完全情緒,可她脫口而出的,還是最近的那次,“你上次為什么不自己來?”
再往前推一點,“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認識我?那你為什么……”
為什么以前不來找我?
喬非晚的問題戛然而止,因為問到一半,她就后悔了。
如果是別人,她可以疑惑,可以問。
但對方是蕭南城的話,她想知道的一切,都似乎有了合理的答案——
蕭南城有一百個理由不想見到她!
偷了公司東西的員工的女兒,有什么好見的?
誰知道那天天傳紙條的日子,是不是間-諜的一種?
喬非晚干笑了兩聲,掩飾著難堪:“沒什么,我就是覺得……”
她想說點什么緩和一下,卻被打斷。
“我和夜司寰做了個交易。”
蕭南城蹙了蹙眉,他沒聽明白,喬非晚所謂的“上次”,具體指的是哪一次?
但他也懶得問。
蕭南城繼續切入正題:“交易的內容,是我修好你的狗,他放過我弟弟。那條狗……叫七寶?”Xιèωèи.CoM
喬非晚聽得一臉迷茫:怎么這里還把夜司寰扯進來了?還有這樣的交易?
但現在最關鍵的點——
“七寶為什么要你修?”不是已經有專家和修理團隊了?
“顯然其他人,沒這個能力。”蕭南城輕嗤,“沒有我,那條AI,遲早是一堆廢鐵。”
喬非晚啞然。
他知道七寶壞了,需要修;
他知道七寶是AI,不是真的狗。
他好像知道得好多,她一點都不敢輕舉妄動。
喬非晚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突然覺得對方好陌生。
和她印象中的,判若兩人。
“所以你來找我……”喬非晚努力維持著平靜,保持理性思考,“是想讓我勸夜司寰?還是想讓我跳過夜司寰,把易一航救出來?”
夜闖警局?劫獄?
是不是太高看她了?
“呵。”蕭南城笑了笑,宛如聽了什么幼稚的笑話,提醒,“你沒這個能力。”
“你知道我沒這本事還……”
“我要那個吊墜!”蕭南城再度搶先,重新拿出手機上的照片。這次,他的手指還特意放大照片,在喬非晚脖子的位置點了點。
喬非晚這才反應過來:“……”
她昨天看到這些照片,還以為重點是照片上的人。
其實不是。
這些照片上的重點,是她掛在脖子上的吊墜。
那個時候吊墜還沒有丟,她天天都戴著,穿著連衣裙的夏天,她在書架上爬上爬下,脖子上的吊墜晃蕩著,特別明顯。
……原來從一開始,他找她,就不是為了敘舊。
“你要那個吊墜有什么用?”喬非晚故作平常地打聽。
她不是稀罕那個吊墜,想留著不給。
而是那墜子三年前就丟了……
她又不敢直說!
喬非晚想打聽一下,如果是有具體用途的話,她可以想替代的方法。
可蕭南城只有兩個字:“收藏。”
“收……”收那個有什么用?很值錢嗎?
喬非晚很想反駁,但話到一半,對于吊墜值不值錢,突然也不太確定——那是從小戴到大的東西,爸媽從不許她摘下來,弄丟以后,爸爸很生氣……
真的很值錢?很有價值?
喬非晚小聲試探:“如果那個墜子,不在我身上呢?我有錢!如果確定七寶只有你一個人能修的話,我可以給你錢。”
“我現在并不將缺錢。”蕭南城沒時間討價還價,“我要墜子!不在你身上,就去找找,直到找到為止。沒有它,你也就別要你的狗了。”
喬非晚的臉色一白,當即更不敢說實話,只一口咬定“不在身上”。
不知道蕭南城是不是信了?
總之,他沒有質疑。
他也沒有久留的意思:“我來得突然,不會要你當場做什么承諾。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讓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頓了頓,“考慮好的話,兩天之后,來海城找我。”
說話的同時,他已調轉了輪椅的方向,轉身往門外走。
在到門口的時候,蕭南城停下。
“我們這樣挺好。”沒頭沒尾的,他丟出這么一句。
“什么?”
“我有我想要的,你也有你想要的,我們可以公平交易。”他又轉頭看向前方,“讓這個交易簡單點,別把我弟弟扯進來,也別把夜司寰扯進來,對誰都好。”
說完,離開。
···
喬非晚保持著目送的姿勢,目光卻是空洞的。
她考慮著事——
七寶是不是只有蕭南城可以修?
之前夜司寰說要延后一個禮拜修七寶,算是對她的“責罰”,是真的?還是因為和蕭南城有交易,扣著易一航談條件?
后者更合理一點。
這么一想,好像都說得通了。
可如果真是這樣,要怎么辦呢?
蕭南城要墜子!
那個墜子,在三年前的拿一晚上,就已經丟失了……
她去哪里找那個“睡錯”了的男人?
昭告天下她不負責任的黑歷史,然后奢望那個男人找過來,大發慈悲把墜子還給她?
喬非晚打了個寒噤。
說不定那個吊墜,早就已經被扔了,被賣了。
碰——!
一聲巨響。
喬非晚正一臉惆悵,左右為難的時候,包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不對,這么大的動靜,更像是被踹開的。
夜司寰滿臉煞氣地站在那里,周身都是冰的。
“你怎么來了?”喬非晚回神,詫異開口。
她不想讓夜司寰跟著愁,本能的做法,就是故作輕松。
喬非晚的腳在木桶里蹬了幾下:“這邊泡腳好舒服……”不行,水都涼了,她沒注意。
再蹬個幾腳,她可能要腿抽筋。
喬非晚連忙抬腿,把腳丫子穿到鞋里。
剛起身,就被夜司寰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