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人”正好都在忙。
    喬非晚沒來得及說成，易一航同學的車就來了。
    她只能帶上手機，先和孟月上了車。
    車速很快。
    喬非晚坐在后座，給夜司寰發了條信息，依舊是心煩意亂。
    而孟月則坐在旁邊打電話——
    易一航打過來的電話，一會兒喊這個疼，一會兒喊那個疼。
    孟月只能不停安慰，保證她們很快會到。
    喬非晚插不上話，沒辦法和孟月討論，只能自己想自己的。
    不是想易一航，而是想今晚的事——
    她也是安靜下來之后，才琢磨出不對勁。
    那個想殺她的中年男人，如果真覺得她搶了生意，為什么不先來吵、先來鬧，而是一下子就選擇痛下殺手呢？
    這不符合邏輯。
    還有他的妻子生病，他需要一大筆錢？
    那他干嘛要浪費錢買那一大箱磷，還要打聽書市，特意租個門面，弄些人手，為的就是把那一箱易燃的東西送進來？
    等等！
    那可是不小的一筆錢吧？
    不對，不是他！
    喬非晚豁然清醒，猛地坐直身體，重新拿出手機——
    聊天記錄的屏幕安安靜靜，她發給夜司寰的信息，還沒有什么回應。
    她又仔細看了看，發現原來這里壓根沒有信號。
    “孟月……”喬非晚轉頭想問，這才注意到孟月已結束了通話，正掏出錢包數錢。
    “嗯？”聽到喬非晚的聲音，孟月應了一聲，卻是頭也沒抬，“你看看你身上帶了多少錢？萬一等下送他去醫院錢不夠。”
    喬非晚也下意識地掏錢包。
    但掏到一半，她的動作驟然一頓——
    同樣是沒信號，她沒有、孟月也沒有，摔在更偏僻地方的易一航，是怎么會有的？
    他怎么打的電話，又是怎么打的這么久？
    “易一航這家伙！”孟月在旁邊嘀咕，“做事毛毛躁躁，但人還挺好的。買書的時候，因為他省了不少錢。”
    “什么買書？”
    “他推薦我去的書市啊！不然我都直接網購，哪會找到更便宜的地方？”
    喬非晚整個人僵住了：“……”
    對啊，她一直遺漏了一個最關鍵的點——
    孟月為什么會去書市？
    之前賣書的人跑了，她就以為線索斷了。
    她從未懷疑過孟月，所以再往前的因果，她從來沒有考慮過……
    喬非晚的脊背不禁發寒。
    她不明白易一航這么做的原因。
    是易一航有問題？還是易一航被利用了，利用他的人有問題？
    喬非晚沒有細想，她只知道眼前耽誤不得——
    “停車！”喬非晚突然開口。
    “司機”一愣，正在旁邊數錢的孟月也一愣。
    “停車！”喬非晚又重復了一次，“我要上廁所！很急！”
    “姐姐，這邊也沒廁所啊！”開車的人回過頭來，一點也沒有減速的意思，“要不忍忍？易一航還等著我們去接呢！”
    “我可以上路邊。”喬非晚一點也不好商量。
    她就一句話：“停車！”
    這語氣前座的人不熟悉，但孟月已聽出狀態不對。
    她沒問為什么，無條件站到喬非晚這邊：“上個廁所又花不了多少時間！路邊解決一下兩分鐘的事！我剛跟易一航打完電話，他能多等兩分鐘。”
    司機說不過兩個，沒辦法，只能靠邊停車。
    車一停穩，喬非晚就拉著孟月下了車。
    “你別看！”她朝司機喊。
    “知道了知道了。”司機背著身子，舉雙手保證，“你們快點。”
    喬非晚拉著孟月快步往回走。
    邊走邊找機會——可惜這條路光禿禿的，周圍沒有山也沒有密林，沒辦法往林子里竄；附近也沒有人家，不能找人求救。
    手機還沒電。
    她們只能寄希望于來往的車輛。
    “怎么了怎么了？”孟月壓低了聲音，緊張地詢問。
    “易一航推薦你去的書市。”喬非晚時間有限，沒辦法多說，只提醒了一句。
    她在今晚的計劃之前，和孟月說過危險物品的事。
    只是當時事出緊急，想必孟月也沒往那方面想。
    “……他還帶我去的那家！”這不提還好，一提醒，孟月的臉上就變了。
    她的記憶回籠，忍不住脫口而出。
    一邊懷疑，她還一邊拿出手機，想找易一航當面對峙。樂文小說網
    但看到屏幕上的“無信號”，孟月的心就涼了。
    “你們去哪兒？”走出五十米，司機就發現了她們。
    “走遠一點方便，你別看呀！”喬非晚深吸一口氣，遠遠地朝著停車的地方喊。看著司機又轉過去，她拉上孟月的手。
    就一個字——
    “跑！”
    她們拔腿狂奔。
    但司機這回沒那么好糊弄，很快遠處的引擎聲就響起，司機調頭過來追她們。
    “往旁邊跑？”孟月喘著氣提議。
    “不。”喬非晚否決。
    旁邊都是平坦的土地，不會影響到車速，但跑到田野里被追上了……死了埋了都不知道。
    喬非晚往前示意了一下：“跑到前面堆樹枝的地方，拿粗一點的當棍子揍他。”
    幸虧這條路最近進行過行道樹修剪，修剪下來的樹枝之類的，每隔一段路，整整齊齊堆一堆。路燈下，相當明顯。
    “好！”
    唯一的缺點，就是她們沒跑到那邊，車子已經調頭追過來了。
    司機還沒撕破臉，只是一臉急切：“兩位姐姐，你們這是干什么？我急著接易一航呢！把人送醫院了再說行不行？”
    “我們不去了！”孟月沒說意圖，只是冷冰冰回了一句。
    吱——
    話音剛落，司機突然扭轉車身，別住她們的去路，踩下剎車。
    “這是什么意思？”司機推門下車，臉上的笑意明顯冷了。
    喬非晚擰眉盤算了一下——距離柴火堆還有二十米，但那個司機和她們距離不足三米。
    然后再往前……
    嗯？有光？
    是車燈的光，有車子正朝著這個方向過來。
    喬非晚的眼睛一亮，心里已經在迅速松了口氣：救兵來了！有路人就有救兵！
    那輛車也自行停下，刺眼的燈光下，車上的人一一下車。
    喬非晚看到了易一航。
    毫發無傷，只是衣著狼狽的易一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