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直接問她,心里還有沒有景煜?
夜司寰現在一句都不想問。
他看著景煜脖子上那條米色的圍巾,覺得自己這么多天的期待,就像個笑話!
原來那是給景煜的。
她會跟景煜聊創業的細節,給景煜織圍巾,策劃去海城開店……那既然他們都這樣了,為什么又要說喜歡和他在一起?
退而求其次的喜歡?
還是打發時間的玩玩?
夜司寰呼吸發緊,這種感覺一如三年前,渾身窒息——
只是撿了漏的經歷,他卻總為此沾沾自喜。
自尊碾了一地。
夜司寰深吸了一口氣,不想再看。
他殘存的理智告訴自己:這個時候如果走過去,他很難保證,不做出可怕的事情。他不確定,今天晚上會讓她怎么過?
于是夜司寰想離開。
但他剛轉身,便被叫住了。
“夜司寰?夜司寰夜司寰!”喬非晚是剛目送完景煜,收回目光時,眼角的余光偶然一瞥,瞥見了不遠處熟悉的身影。
她愣了一下,剛才還有些低落遺憾的情緒,瞬間原地扭轉一百八十度——
什么叫船到橋頭!
什么叫柳暗花明??!
趕緊的,拉他去指定位置!
喬非晚幾乎是用跑的,直沖到夜司寰面前,也顧不上問“你怎么會來”,而是拖著人就想往游樂場里面走:“走走走,咱們再進去一趟!”
但拉了一下,人沒拽動。
夜司寰掙開了喬非晚的手:“我不想玩?!?br/>
他沒辦法沒心沒肺,在“次選品”的位置上發光發熱。
但被她看到了,他也不能一走了之。
夜司寰拉開車門,聲音又沉又低:“上車。”
“可是現在時間還……”
喬非晚最后一個“早”字還沒說完,就看到夜司寰已繞回駕駛座那里,打開車門直接坐了進去。
碰地一聲,他甩上車門。
“……忙死你算了!”喬非晚嘀咕了一句,只能上了副駕駛,也關上車門。
·
車廂的氣氛很奇怪,沉默到窒息。
喬非晚下意識地想開窗透透氣,但她這邊剛降下車窗,夜司寰那邊便控制把車窗又升了回去。
“?”這是什么操作?
以前怎么沒發現他這么霸道?
但想歸想,喬非晚并沒有放在心上。
車廂里窒悶,她覺得是心理原因,就主動聊天:“夜司寰,你是看到我朋友圈才來的?你什么時候看到的?”
一邊問,她一邊打開抽屜找小零食吃。
他的車上果然現在常備著吃的。
喬非晚美滋滋地挑了一包小餅干,但她把袋子都拆好了,也沒等到夜司寰的回答。
“問你話呢!”喬非晚只能用手肘捅了捅。
中控區有點寬,她捅的時候,身子都跟著歪過去,像是在夜司寰身上貼了一下。
夜司寰目視前方,看也不看,沒什么耐性地回:“什么朋友圈?”M.XζéwéN.℃ōΜ
他沒翻。
當時是秦兆查的定位。
“你不知道?!”喬非晚更詫異:那他怎么找過來的?壓根就不可能!
她把小餅干往膝蓋上一放,直接拿了手機,翻出朋友圈,要展示給夜司寰看。但今晚的夜司寰就像是個開車新手一樣,余光都不瞥她一眼。
他盯著前面,專注得不行。
喬非晚只能清了清嗓子,朗讀起茶里茶氣的文案:“你看啊……我覺得今天會有好事發生?!?br/>
她一字一頓,念完了朋友圈的文字,然后等著夜司寰的反應。
照理說,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茶言茶語都烘托到這里了,接下來,夜司寰怎么也該問一句:“會有什么好事發生?”
然后她就能扭轉乾坤,忽悠他回到游樂場,共同見證今天的“好事”。
但她等到的只是夜司寰冷冷一笑,問:“剛剛的那是景煜?”
“……???”這話題太過跳躍,喬非晚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點頭,“是啊,他出差。現在又趕回去開會了,怪忙的。”
這話題聊起來一點“勁”都沒有,還把她鋪墊的氣氛攪合了大半。
喬非晚郁悶地拿起餅干,繼續吃餅干。
“海城不是那么簡單的,他現在沒有能力在海城站穩腳跟?!币顾惧居盅a了一句。
言下之意——到了海城,誰也不可能替她遮風擋雨。景煜現在沒有把她帶走,就是最好的證據。
喬非晚咬著餅干,商業上的事情她不懂,她只是想到剛才景煜的樣子:“他已經做得很好了,也許真的不合適吧。”
但也不能否定景煜的成敗,于是她又補一句:“走一步,看一步吧!說不定他哪天就能找回他想要的!”
至于到底想要商業,還是想要當編劇?
她也不知道。
喬非晚又往嘴里塞了一塊餅干,但這次嚼都沒來得及嚼——
吱!
身體陡然沖向前,因為夜司寰踩了急剎。
喬非晚是系著安全帶的,身體不會有什么事,但手里的那包小餅干就沒那么幸運了,直接撒出去,撒了她半身。
“怎么了怎么了?”喬非晚也顧不上整理,連忙看向車外。
然后她就不懂了——沒有加塞沒有路人的,甚至附近連車都沒有,他為什么急剎車?
再看夜司寰,他的臉色難看得可怕。
“你……不舒服?”喬非晚湊過去,想摸一摸夜司寰的額頭,但掌心還沒接觸到人,手腕卻被猛地扣住了。
很用力。
那錮著她的力道,像是要把她的手當場捏碎。
“你是心情不好???”喬非晚很快反應過來,忍著手疼,“你忙了一天……是哪里不順利嗎?”
她是誠心想為他解憂,問也問得真誠。
四目相對,彼此停頓數秒。
“你很了解我?”夜司寰驟然松開了喬非晚的手,眼中的冷意卻不減,“那你了不了解你接下來的經歷?”
他自嘲了一下,補充,“我在車里,不會對你怎么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