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了要用午膳的時辰,姜妙沒讓阿嬈走,要留她用午飯。
誰知才過了午時,周承庭便回了東宮,直接來了姜妙處,阿嬈見狀忙告退出來。
雖然她也很好奇、關(guān)心這件事是如何解決的,可太子分明是有話同太子妃說,阿嬈識趣的沒有多問,帶著芳芷和結(jié)香回了宜芝院。
“姑娘,您別擔心。”結(jié)香和阿嬈熟悉了些,才敢道:“依奴婢看,太子殿下對您很上心呢!”
芳芷本就來得晚,又是留在宜芝院的時候多,便沒插嘴,只在一旁聽她們說話。不過她也覺得阿嬈姑娘是有些過于小心謹慎了,她瞧著太子對姑娘很好,連在清泰殿服侍的那些人都對姑娘客客氣氣的。
“我是太子妃的人,便是看在太子妃的面上,殿下對我自然有兩分照拂。”阿嬈卻搖頭,又叮囑二人道:“越是如此,咱們越要行事低調(diào)謹慎,不能被人抓了把柄去。”
結(jié)香和芳芷聽罷,忙點頭應(yīng)了下來。
明明姑娘生了一張能寵貫東宮的絕色面龐,卻沒有一點兒張狂的性子、沒有恃寵生嬌。
兩人入宮比阿嬈還要早些,在宮中也有些冷暖經(jīng)歷,能跟在這樣的主子身邊,也算是她們的造化。如今姑娘不僅得太子的喜歡,又有太子妃真心的照看,且姑娘是個沉穩(wěn)安靜、不驕不躁的,往后姑娘在東宮中的地位,絕不止于此。
跟著姑娘,不僅日子過得輕松些,往后也會有個好前程。
兩人對視一眼,俱是看出彼此心中所想。
阿嬈略略低著頭,還在回想著太子妃說過的話。
自己的話確實很蒼白無力,可全出自她的真心,她真的覺著沒有什么比顧全大局更重要了。為了報恩,她能顧全太子妃的大局,為了不讓太子妃和太子費心,她情愿沒有名分留在太子身邊。
或許沒有人相信,她今生最擅長的事,便是顧全大局了。
阿嬈翹了翹唇角,眼底卻是閃過淚光。
是顧全一次還是兩次,她已經(jīng)不在乎。
“我跟皇后說好了,我同意她選太子嬪,相應(yīng)的咱們給阿嬈選侍的封號,她也不得阻攔。”午膳已經(jīng)擺好了,周承庭和姜妙相對而坐,屏退了一眾服侍的人。
姜妙點點頭,感激的道:“那敢情好。”
她原本以為阿嬈會被封為淑女,能跟皇后爭取到選侍的封號,太子殿下很能討價還價了。
看樣子,太子殿下確實對阿嬈上心了。姜妙斟酌著開口,道:“不如讓阿嬈跟了我的姓,往后若是阿嬈誕下子嗣,往上升品級時,也不至于在這上頭被人挑剔。”
正準備拿起筷子的周承庭,手上的動作不由頓了頓。
方才姜妙的話讓他心頭一熱,他自襁褓中便失去了父皇母后,縱然有姑姑的照顧和疼愛,可到底是不一樣的。如果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小小軟軟、白白嫩嫩的小團子叫他爹爹……
那種感覺似乎也不錯。
見周承庭面上浮出一抹他自己都沒覺察到的笑意,姜妙唇角微掀,也為他感到高興。
太子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看似從出生起便是尊貴無比的坦途,實則風波詭譎舉步維艱,能走到今日,著實不容易。矜貴如太子,也時常是一個人孤獨。
“安遠侯可會同意?”周承庭的失神只在片刻,他順手盛了碗湯遞給了姜妙。
他對姜長義的印象不怎么樣,尤其是在姜知越死后,趁著自己夫人痛失愛子哀傷之際,竟想順了胡姨娘的意思,把姜妙給胡亂嫁了。這位安遠侯認定了他這太子遲早要被廢掉,一門心思要往安貴妃那一派湊。
姜妙若讓阿嬈也姓姜,擺明了多塞給他一個便宜女兒,還是在東宮的……姜長義會答應(yīng)才怪了。
可姜妙卻狡黠的眨了眨眼,道:“天下有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姓姜,憑什么他不許阿嬈也姓姜?您再給皇后加點壓力,就請皇后發(fā)詔命,封阿嬈為姜選侍,我倒要瞧瞧,安遠侯還能說出什么話來。”
她稱呼自己父親為安遠侯,方才的話雖說有調(diào)侃之意,可阿妙實打?qū)嵉男睦淞肆T!
周承庭看著姜妙在一旁興致勃勃的幫自己謀劃阿嬈的事,心里有些不忍。如果不是那場戰(zhàn)役,那樣活潑爽朗的阿妙,本該有更的生活,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原本她的人生中,并沒有入宮這條路要走。
“殿下,阿嬈是個心思細膩的,她有自知之明,懂得顧全大局,有什么委屈難過都會存在心里。”姜妙抬眼看著他,雖是笑著,眼中分明有水光,她輕聲道:“殿下若是當真喜歡她,當真讓她成為了東宮寵妾,也請護她周全。”
失去心愛之人的滋味,比剜心挖骨之痛更甚。
周承庭鄭重的點了點頭。
或許自己和阿嬈的事該避著些她,可他又覺得堅強如姜妙,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余嬤嬤回了安遠侯府后,阿嬈去服侍太子的事便也在府中傳開了。
既是姜妙已經(jīng)嫁給了太子,無論用何種手段固寵,對于侯府來說都沒有差別。自從世子姜知越死后,誰都知道安遠侯姜長義甚至都算不上太-子-黨。
這件事就像一塊小石子,在侯府這潭水中記不起任何漣漪。
可唯有一人,對此耿耿于懷。
“娘,姨母說的事,爹爹答應(yīng)了嗎?”安遠侯府的庶出長女,姜知瑞的同胞妹妹姜姀,對阿嬈去做了太子妾這件事毫不在意,她只關(guān)心自己的前程。
胡姨娘的表姐劉氏,也就是嫁給了安貴妃弟弟的那一位,說是要送姜姀去安貴妃處小住幾日。
安貴妃所出的六皇子還未娶正妃,從劉氏到胡姨娘,都動了心思,想把姜姀嫁過去。哪怕不做正妃,做個側(cè)妃。等到六皇子登上皇位的時候,她也是順理成章的貴妃。
比照著如今后宮中的情形,做貴妃未必就比皇后差。更可況,認真論起來她還能叫安貴妃一聲姑母,自是與別人不同。
胡姨娘嘆了口氣,道:“你爹說,讓咱們不要癡心妄想,六皇子無論正妃還是側(cè)妃的位置,都輪不到你。”
她的話音未落,姜姀被氣得帶出了哭腔。“娘,爹爹這是什么話?憑什么姜妙就能做太子妃,我連個皇子側(cè)妃都配不上?”
胡姨娘忙好言安慰她,可越是如此,姜姀越覺得自己委屈。
她見到自己哥哥在一旁沉著臉,心中更是有氣。“哥,你也不幫忙我!不是姜妙的丫鬟給了太子么,也值得你這么牽腸掛肚的?不就是長了一張狐媚子臉……”
姜姀還沒說完,只見姜知瑞抬眼沉沉的望過來,那有若實質(zhì)的寒意,讓姜姀很快禁了聲。
“哥,你別生氣。”姜姀眼珠一轉(zhuǎn),湊到姜知瑞身邊討好的道:“等我入了宮,幫你收拾她怎么樣?”
姜知瑞冷冷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從來他看中的人,都沒有得不到的。原先翠珠就在仗著姜妙、姜知越撐腰,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還以為她多清高,竟撿著高枝兒飛去,看不上他,倒去給太子做了妾!
“你有資格收拾她?”過了片刻,姜知瑞才冷笑道:“宮里才傳出信來,咱們侯府不僅出了一位太子妃,更出了一位太子選侍,姜嬈姜選侍。”
什么?
姜姀和胡姨娘同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姜知瑞。
“爹怎么可能答應(yīng)!”姜姀忙站起來,道:“我去告訴爹爹,這個家里到底誰做主,不能由著姜妙胡來!”
“坐下!”姜知瑞冷聲道:“爹這會兒已經(jīng)去了正院,你姑娘家家的,別去胡鬧。”
姜姀不安的在房中走來走去,后來把心一橫,還是湊到姜知瑞身邊纏著他撒嬌,“哥,你就幫我說服爹爹,讓我去吧!有我在,絕不讓翠珠好過。”
她低聲在姜知瑞耳邊嘀咕了幾句。
姜知瑞目光微閃,似是有些動心。
他肖想過無數(shù)次的人,哪怕是太子寵妾又如何。周承庭的太子之位還不知能坐多久,他非要得到她不可。
“讓我想想。”
姜姀歡天喜地的答應(yīng)了,她了解自己的哥哥,知道他這么說多半是沒問題了。
胡姨娘卻是有些擔心的看著兒子,姜知瑞從小就有一股子狠勁兒,執(zhí)念太深恐怕不是好事。
正院。
姜長義得到消息后便氣得火冒三丈,他沒辦法即刻進宮去見姜妙,只得來正院找陳氏撒氣。
“你教導的好女兒!”姜長義才進門便沒了好臉色,也沒顧忌滿屋子的丫鬟婆子,便吼道:“都沒問過我,她倒好,往侯府胡亂塞人!”
任憑姜長義暴跳如雷,陳氏卻安之若素。她淡淡的道:“侯爺這是說的什么話?妾身聽不懂。”
“別說你不知道姜妙把翠珠給了太子、還改了名字,你一點兒都不知道!”姜長義怒道。ωωω.ΧしεωēN.CoM
陳氏笑了一下,波瀾不驚的看著他,“侯爺也太肯動怒了,這天下就侯爺一家姓姜么?連皇上都沒有下令,滿天下只有天家能姓周罷?”
姜長義沒想到一向大度溫和的陳氏也能如此牙尖嘴利,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的紅包已經(jīng)發(fā)好啦~今天繼續(xù)~
PS:堅持甜文不動搖,不會出現(xiàn)膈應(yīng)人的情節(jié)噠!請放心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