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道長說:“煉化魔氣才是正事,個人的生死,怎么能跟這棟宅子里成千上萬人的生命相比?師兄,請動手吧。”
我嚇得臉色都變了,有沒有搞錯,我沒有死在魔氣的手中,卻死在你嶗山的臭牛鼻子手下,我冤不冤啊。
我急了,摸了摸額頭,我都快死了,你給力一點,把這鐘給我掀開啊。
忽然,我發現四周的溫度高了起來,整個鐘的內部都變得通紅,我驚恐地抱著自己的腦袋:“不!救命,快放我出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我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聲悶哼,白云道長的怒喝響起:“誰?是誰敢暗算我!”
驚天鐘再次震動起來,我滿頭霧水,嶗山的人也都滿臉的驚訝,眼睜睜地看著驚天鐘飛了起來,在半空中縮小成拳頭大小,飛回了青云道長的袖子之中。
一時間,大殿里的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看著我,我也懵了,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倒是那白云道長,一手捂著胸口,嘴邊的白胡子上沾了一絲血跡。
“小琳,你真的沒有死?”葉雨菱又驚又喜。
忽然,他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不敢置信地看向我身后,我轉過身,看見周禹浩從虛空之中出現,面容陰沉,抓住我的手,將我拉到了身后。
“周禹浩?”張宏泰首先打破了寂靜,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他,“你居然成了鬼魂?”
周禹浩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上到青云、白云二人,下到一些一二品的修士,都感覺如芒在背,似乎被某種上古兇獸給盯上了一般。
“逆子,你要干什么?”周云沐高聲呵斥。
周禹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周云沐只覺得胸口一緊,喉頭發甜,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望著他的背影,覺得今天的周禹浩似乎有些不一樣。
“她是我的女人。”周禹浩聲音冰冷,“誰都不許碰她,膽敢傷害她的人,只有死。”
說罷,他后退了一步,伸手環住我的腰,驟然飛起,打破頭頂的瓦片,揚長而去。
場面一時寂靜,葉雨菱開始興師問罪:“兩個老牛鼻子,我就說小琳沒有死吧,你們偏不信,現在怎么樣?你們差點就成了殺害無辜之人的兇手!”
青云道長冷哼一聲:“剛才那樣的情況,我們誰都擔不起這風險,不管如何,我們問心無愧。”
說完,也不等葉雨菱繼續諷刺他們,而是看向周云沐:“周先生,令郎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云沐冷聲道:“道長不必問我,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他雖然不喜歡長子,但畢竟是周家之人,有周老爺子在上面管著,他也沒那個膽子不顧周家名譽,隨意泄露周禹浩的消息,甚至中傷自己的兒子。
這些大家族,哪怕內部斗得你死我活,在大是大非上,對外都要想盡辦法維護家人的利益。
白云道長的心眼很小,厲聲道:“周先生,令郎傷我一事,又怎么說?”
周云沐朝身邊的周禹政使了個眼色,周禹政從口袋里拿出一只玉瓶,雙手遞了過去。
一看到那只玉瓶,很多人都露出了幾分貪婪的光芒。
周云沐道:“白云道長,那逆子雖然傷了你,但畢竟事出有因,這是我們周家的靈藥,算是賠禮了。”
周家的靈藥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啊,平時花大價錢都買不來的,周云沐出手真是豪爽。
白云道長淡淡地嗯了一聲,讓自己的道童接過靈藥:“既然如此,這次的事情就算了,希望周先生能夠管好自己的兒子。”
周云沐微微瞇了瞇眼睛,瞳孔里閃過一抹幾不可查的精光。
周禹浩帶著我出了劉家,外面停著他的蘭博基尼,他將我扔在副駕駛座上,一踩油門,汽車飛馳而出。
好快的速度,我看了一眼儀表盤,都兩百四十多公里了,嚇得我連忙拉上了安全帶。
我看著他,發現他的眼中閃動著紅色的光芒,頓時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說:“你,你的眼睛。”
周禹浩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那紅色光芒又消失了,恢復了黑色。
我暗暗松了口氣,想到上次他在陽光商社里打開地獄之門時,那恐怖的鬼氣,幸好這次他沒有露出鬼氣,不然茅山和嶗山的人,肯定不會放過他。
“你,你沒事吧?”我小心翼翼地問。
“我沒事。”他側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關切,“你呢?”
我也搖了搖頭:“我有家傳絕學,那點魔氣還傷不了我。”我忍不住問,“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險?難道……這幾天你一直暗中跟著我?”
周禹浩的臉上露出可疑的紅暈,轉過頭去,說:“你想太多了。”
看來是猜中了。
我頓時就尷尬了,如果他一直暗中偷窺我,那豈不是我焦急地等著他回來找我的糗樣全都被他看到了?
太丟人了!
我的老臉也紅了,不太敢看他。
他忽然開口,低聲說:“在我五歲那年,一個算命先生給我算過命之后,告訴我父親,我會克死我的母親,殺死我的父親,成為一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從那之后,一直對我寄予厚望的父親,把我當成了仇人,看我的眼光里只有厭惡。我母親自從生了我之后,身體一直都不好,她是在我八歲那年過世的,死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
“在我母親的葬禮上,父親紅著眼睛罵我是殺父克母的魔鬼,我母親就是我克死的。沒過幾天,他就帶了一個女人和一個男孩回來,那個男孩只比我小兩歲。”
“后來我就一直跟著爺爺,我的術法,全都是爺爺教我的。”
說到這里,他聲音低沉落寞下去:“我不是故意瞞著你,而是不想讓你自己我是這樣一個神憎鬼厭的人。”
我又生氣又心疼:“你父親是個修道之人,居然還信那些江湖騙子的話!什么神憎鬼厭,根本就是他偏心,疼小三和小三的孩子!這些都是借口!”
“不。”周禹浩輕輕地嘆了口氣,“給我算命的人,是諸葛先生。”
“誰?”我懵了一下。
“諸葛荀。”周禹浩說,“傳說是諸葛亮的后人,八十年前就已經揚名,他所預言的事情,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我抬起下巴,說:“我命由我不由天,你的一生,就被一個江湖騙子的嘴毀了,難道你就甘心嗎?他們愿意信,就讓他們信去,我們自己不信,不就行了?你父親是個這樣的人,大不了咱就當沒這么個父親,何必自己貶低自己,不讓自己好過呢?”
周禹浩無奈地低笑了兩聲:“你不會明白的。”
“有什么不明白?”我說,“我們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有一番自己的處世哲學,我祖母是神婆,父親是開花圈店的,媽媽也一早就過世了,我從上幼兒園開始就被人欺負,被人瞧不起,同學都覺得跟我一起玩晦氣,二十多年來,我的朋友屈指可數。那又怎么樣?生活就是這樣,總要活下去,難道我去尋死覓活嗎?”
我握了握拳頭,說:“每次被人欺負了,我都在心里面默默地發誓,將來一定要活得比他們好,掙很多錢,到時候甩他們一臉,多解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禹浩,那個諸葛騙子不是說你是什么克母殺父的大魔頭嗎?你就不讓他如愿,等你復活之后,好好地過日子,賺很多錢,生一大堆孩子,到時候夫妻和睦、兒孫成群,再去打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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