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敖丙認為,作為一條龍,龍生最大的煩惱可能就是他自己某天一覺睡醒,記憶空白了,修為空白了,甚至身上安裝了一副鋼鐵龍筋需要定時維修。
這些其實也不算事兒,敖丙非常心寬,覺得不就是記憶嘛,就算忘了什么東西也遲早有一天會想起來的;不就是修為嘛,遲早有一天也能練回來;甚至是身上的鋼鐵龍筋,除了需要定時維修,也不會造成很大影響。
也許真的就是高科技的力量,鋼鐵龍筋明明是鐵的,嵌在血肉里卻不會冰冷,反而溫涼,仿佛一條真正的龍脊。
直到有一天兄弟聚會,喝高了的二哥敖乙也不知道究竟是發了什么瘋,抱著敖丙瘦弱的小細腰就開始哭,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鼻涕眼淚帶著口水蹭了敖丙特意定制的白西裝一身。
于是他知道了,原來更大的煩惱在于有人或者龍總是在他的雷區瘋狂蹦迪。
敖丙:“……”
硬了,拳頭硬了。
這輩子都沒人或者沒有什么妖怪膽敢在有衣物潔癖的敖丙面前,一邊抱著他的腰一邊把不知道是鼻涕還是眼淚的液體蹭他身上。
忍住,忍住。
敖丙在內心深呼吸,不停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這是親二哥,一個爹的,親生的,就算很生氣,就算很想擰掉他的龍頭,也要忍住!
#要不是父親不在我一定要告狀!#
然后敖乙也不知道究竟是酒后撒酒瘋還是酒后吐真言,哭著哭著就開始嚎:“三弟啊!”
敖丙:“……”
喊什么喊在這呢!
敖乙繼續嚎:“三弟啊,我苦命的三弟、可憐的三弟啊!”
敖丙:“……”
他很想說你是在嚎喪嗎?然而忍住了。
敖丙低著頭繼續把鼻涕眼淚往他可憐的三弟身上繼續蹭:“我可憐的三弟啊,三千年前被那殺神抽筋拔骨……”
敖丙:“……咦。”
咦——
其實敖丙自己并不記得按上這條鋼鐵龍筋之前的事情了,三千年前的前塵往事忘得一干二凈,因為什么重傷,因為什么失憶,有沒有什么仇人,有沒有什么朋友,有沒有什么沒完成的約定和承諾,有沒有重要的人離他而去……諸如此類,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父親和哥哥們,包括離家的大哥敖甲在內,都對此諱莫如深,從來不和他提起。
而龍宮的侍從仆人一類,對此更不可能知情。
二哥敖乙……
正在哭。
算了靠不住。
探索真相果然還是要靠自己,哥哥不能吃,也不頂用。
敖丙初步判定自己三千年前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死于仇殺,如果不是仇殺,誰會那么缺德抽人家筋。
他這個人……龍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這會兒二哥嘴里似乎有個極其精彩的故事,敖丙有點想聽。
敖乙這個龍少有神志不清的時候,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敖丙活生生忍住想把他一腳踹進東海的沖動,打算套套話。
他低頭,決定先拯救自己昂貴的西裝。
這時候,哭累了的敖乙頭一歪,睡死過去了。
敖丙:“……”
很好西裝終于被放過了但是……我褲子都脫了我你就給我看這個?!(霧)
挖坑不填,差評!
所以說這條龍明明上一刻鐘還在扒拉著他的衣服狼哭鬼嚎,下一刻為什么就能立刻睡死過去啊!
敖丙實名不想要親哥,一邊在內心哀嘆大哥你什么時候回來啊還是你比較靠譜啊一邊拽著敖乙的領子把他像拖拖把一樣往他自己的房間拖。
路過的女仆看著在地上拖拖拉拉的敖乙,很想說我可以把二公子送回去,然后就看見了三公子衣服上沾著一堆不明物體,表情相當兇殘。
女仆決定閉嘴,眼觀鼻鼻觀心,正常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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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條龍剁了需要什么工具?
敖丙把二哥扔會他自己床上,面無表情的打電話向大哥咨詢。
和弟弟隔著半個種花的敖甲一時語塞:“你終于忍不住要剁了你二哥了?”
敖丙砰的關上門,冷漠:“嗯。”
敖甲:“……這次是因為什么?”
事實上上一次敖丙想把敖乙剁了的現場作為大哥他有幸圍觀,同樣是兩個喝酒的弟弟,同樣是喝高了的敖乙,喝高了的那個依舊抱住了三弟,依舊嗚嗚嗚嗚嗚嗚嗚的哭,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嚎了一嗓子:“三妹啊!”
敖甲:“……”緩緩的打出一個“?”
敖乙嗚嗚嗚:“三弟你為什么不能把性別調整的偏女性一點嗎我真的好想有個香香軟軟的妹妹嗚嗚嗚嗚嗚……”
敖丙:“……”
做夢吧你,香香軟軟泥煤啊你睜大眼睛看看你弟弟已經是弟弟了不能變成妹妹了!
從三弟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三妹的敖丙差點用菜刀砍掉敖乙的頭,要不是大哥攔著他可能還會一個順便讓二哥變成真“二姐”。
#敖家塑料親兄弟#
后來敖丙就再也沒跟敖乙一塊兒喝過酒,畢竟誰家二哥誰知道,他二哥酒量是真的就……差勁,非常差勁,過了幾千年幾萬年依舊差勁到了被父王——東海龍王引為龍族之恥,并且嚴令次子不準在外喝酒丟人現眼。
這一次如果不是敖乙真的是出遠門出了很久才好不容易團聚一次,打死敖丙都不可能答應陪他一起喝的。
——事實證明他現在已經后悔了,喝高了還會撒酒瘋的龍屬于難以掌控的不可預測,非常糟心。他麻利的在自己房間脫下那身造價不菲的,但是被敖乙吐過一身的白西裝,接著踢進垃圾桶,換了另一身衣服。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敖丙真的很想把不靠譜的親哥按在地上摩擦。
“永遠不可能了。”敖丙在電話里跟國家另一邊的大哥說,“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跟他喝酒了,再喝一次我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好不容易打消三弟兇殘想法的敖甲忍笑:“嗯。”
#又一次成功化解了兄弟鬩墻的危機get√#
以及丙丙我靜等你把名字倒過來寫。
“大哥。”
“嗯?”
“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敖甲一怔。
長壽種族的通病就是時間觀念淡薄,敖甲恍恍惚惚想起來他好像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回家了。
對于龍族來說,短短幾年時間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對于遺失了過去并且相當依賴他的敖丙來說,這很長。
“很快。”敖甲溫柔的說,“到時候哥帶你喝酒。”
“不帶二哥。”
“不帶。”